似乎誰也沒有料想到,轉折點會來的這麽突然就好像說原本以為是該很悲切的一件事情,突然雨過天晴了;又或者本該沒有涉及到的事情,卻悄然蔓延。
——蔚藍
下午,正常在望大的訓練。
球場裏沒有一個人知道從昨天晚上到訓練前在末唯的身上到底經曆過一番什麽,她從崩潰邊緣到哭泣絕望原本以為那些暗想的疼痛,不說持續很長時間但至少近些時日還是稍有不適才對。
但一切出人意料,隔天事情突然就有了轉變。
沒有想象之中青梅歸來的宣示主權,沒有明裏暗示,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讓末唯內心裏的擰巴和敏感在點點消散。
“唯唯,你的眼睛怎麽感覺有些紅紅的,是進沙子了麽?”情緒上末唯沒有給出半點的不對勁,但她那雙昨天哭到幾近崩潰的眼睛過於明顯著實是掩蓋不住。
隻好打著虛掩說著,是啊,剛路過那拐彎角風口不注意就進了沙子,然後可勁的揉了兩下就這樣了。
“唯唯,你這樣可是不行的啊,眼睛進了沙子怎麽能那麽用力的去揉弄?得要用清水洗啊,搞不好可是會劃破視網膜的。咱們是運動員但凡這些都得千萬注意著些,現在沙子出來了麽,要不我帶你去清洗清洗?”
自從上次和末唯搭了雙打後,雖到底也沒分出個勝負來但是兩個人的感情是越發深厚了些。聽說她眼睛吹進了沙子笑笑著急的想要往她跟前湊,這還沒有拉近些距離就被一旁的秋綸給拉住,“誒誒誒,你這人怎麽回事,人眼睛都進沙子了你還往那麽近湊幹嘛,邊去邊去,我來。”
秋綸的豪言壯語把笑笑給氣到兩眼直幹瞪,但論處理這些意外事故還是他比較熟絡一些,便是自動退開位方便他來料理。
末唯著實沒有想到自己隨口一說引來他們這般的關切,她要真是眼睛進了沙子倒也願意配合他們兩個,可偏生是她這眼睛異樣,那、那可不是進不進沙子的問題,就很尷尬的了。
“教、教練。”秋綸還沒有來得及大顯身手,江臨初拉了他的衣領,起先他還以為是笑笑惡作劇正要跟她說不要鬧之類的話,但總覺著氣息不對,一個回身。
果然,氣氛有些壓迫感。
他對著秋綸問,上次比賽輸的那兩分補回來了?
秋綸結結巴巴的回答著,還、還沒。
他反問,那還不快去?
秋綸立馬挺直了身板拿著球拍先走為妙,笑笑呢以為她是女孩子又是受傷人末唯的好搭檔,自然而然把自己規劃為是可以繼續呆著的守護者行列。
豈料他一個眼神過來,對著她說,你去和他打。
笑笑愣住。
江臨初勾嘴一笑,輸了,照樣扣分。
已經走到球場上的秋綸隱約聽到這樣一句話後,雖表麵故作鎮定不起波瀾但實際上內心已經開始咆哮。
終於他在球場上證明自己的機會來臨了!麵對這個凶八婆,他可是,手下絲毫不會留情的!
豈料四十分鍾後,球場內有了陣陣狂吼:
“不公平啊,隊長,這我都贏了,怎麽還扣我的分?”
“什麽,不懂得憐香惜玉,她能是玉麽?你能對著一塊臭石頭說那叫香嗎?”
“隊長,誒誒誒,隊長你可不能這樣,這真的不公平啊。”
隔壁球場正在練習發球的末唯被這樣哭鬧著不公平的畫麵著實給逗笑了,和笑笑的比賽秋綸的確是以6比3的得分贏下了比賽,但全程記錄著數據的隊長卻在最後宣布贏得了比賽的秋綸要扣四分。
並且,田徑場二十圈。
給出的原因和上次跟末唯單打時的說法如出一轍,末唯之後聽笑笑提起,實際上真正的原因是因為,在望大球場上江臨初有立下不成文的規定,倘若男生在和女生比賽進行練習賽時,是不能上網的。
也就是說,失去了上網得分的機會。
可能看上去是種局限,其實也在某種程度上是為了迎合比賽場上特殊戰術。
萬一被對方壓製到根本沒有辦法上網呢?
這樣的情況下,全程該要如何應對。
可是今天的秋綸同學心思完全堆積在如何在球場上找回他尊嚴證明他自己的點上,忽略了這隊伍裏的規定。
好幾次上網前,打出讓一般女生根本無力招架的截擊球和放高速旋轉的小球。
這樣的招數是作為一個單打選手最為基本的把控,對於秋綸來說早就得心應手,越是順利得分他就越勢在必得。
笑笑早就知道他的違規,其他人都注意到了但沒有一個人開口提醒。
眾人自知,他早就被勝利的希望給衝昏了他最初始的理性。
即便是提醒了又能怎麽樣,他完全都聽不進去,還不如讓他徹底的發泄結束後主動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這樣對於他來說印象才是更為深刻。
所設立出來的規矩,雖然沒有白紙黑字寫著但隻要一天還在這個球場,一天是他江臨初所帶出來的隊員,那麽誰都不能觸碰。
或許現在的秋綸還有其他人都不是很能夠理解這點,不是要求男女平等麽,為什麽在球場上還要這麽明顯的壓克住優勢,然後去迎合女生?
但是慢慢的他們就會明白,這些規矩完全不是為了壓克什麽,更不是為了去迎合什麽,而是讓他們明白在不同的境遇之中要有不同的應對之策,不要目光短淺,隻看到了眼前利益而一股腦深紮進去。
到頭來,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辛苦贏得的比賽,和輸掉比賽沒有任何差別。
球場上的變數,何嚐不是跟人生無常之事那般是沒辦法把控的住的。
這些,都是後來末唯說起望城來和人提起的。
她根本,沒有辦法忘記這裏。
餘暉後的引拍、揮拍擊球到收拍隨揮;歡聲、笑語,細汗透過臉頰來不及抹去,微微眯眼一笑滲入地麵,深深印刻著彼時你我之間,那無需多言的堅持。
這是每每末唯一個人走在回去的路上都會回想今天訓練種種時,臉上所流淌著的情緒。
她也不在期許著會有誰和她結伴而歸,這種在球場上的感覺填充著她的所有,雖然她現在還沒辦做到最好最完整的自己,但是她正在慢慢變好。
興許是因為這樣坦而然之的心態,倒是迎來了一位特殊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