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思。
——末唯
“你是,唯唯吧?”
末唯從沒有想過,原以為昨天晚上所經曆的事情讓她從內而外的退過一層皮,新的一天來臨時,至少會讓她有個喘息的機會。
但現實好像並沒有。
她前腳剛從自己的小屋裏出來到最頂層陽台處晾曬她昨天那慘不忍睹的衣服,後腳就撞見了讓她一個人晚上思緒百轉千回的女子。
“是。”
末唯故作鎮定,其實她的心早就緊張的砰砰直跳了。
在這至高樓最頂層裏,還有一個真正意義上完全露天的陽台,方便一些底下一些至陰處居民上來晾曬衣服和被單之類的。
末唯就屬於這些居民裏的成員之一,就她那小地方著實騰不出地方來晾曬衣服,卻無從設想過,會在這樣一個過去裏她時常上來的地方出現這樣一個微妙場麵。
她甚至都不敢抬頭望她一眼。
“真是可愛呢,沒關係的可以抬起頭來說話呀。”她的聲音如末唯先前所聽到的那般過於空靈和柔情,在她的引導下末唯慢慢抬起眼卻始終不敢和她對望。
轉而聽到的就是她滿眼笑意的說著,你也住在樓上麽?
末唯不知覺的有打了一個嗝,‘也’這個字眼似乎包含了太多的信息量,難道說……
“你是說,你和他,你們也都住在這樓下。”末唯一字一頓極其緩慢吐露,她手邊裝著衣服的小臉盆正不動聲色接受著她的情緒。
“嗯?你還不知道嗎?樓下就是臨初的住所,我聽他說,你是江爸爸的得意門生?”
是啊,她不知道。
她哪裏知道,她又能夠知道些什麽。大家在覺得是在顧全於她,可誰又真正把話說給她聽呢。
哪個人不是當她是個小孩子。
末唯所有聽到的點和關鍵詞都在樓下是他的住所,而忽略她所的那一句,江爸爸。
“不過,你可千萬別誤會喔,昨晚上臨初不在樓下住,就我一個人。”
緋沉能夠感覺出來,眼前這個小姑娘在提說起江臨初來時有不一樣情愫,她剛才幾句話的試探大概明了一些。
可越是這樣看似無意卻實藏刻意的解釋,對於現在的末唯來說,又能夠有什麽用呢?
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是她所不知道的。
“唯唯?”
末唯有在發呆側過頭輕聲嗯了句,隻見她跟前從眉眼到穿著都讓人舒服至極的女子笑意綿綿說著,“你好啊,還沒有來得及和你做一個自我介紹呢。我叫緋沉,你可以叫我阿沉姐,或者是沉沉姐。”
末唯的腦子轟然炸了,所有都一錘定音。
“緋、沉。”她嘴裏低說著這兩個字,每個字從嘴裏吐露又轉回到了心裏。她無法忘掉,那天她無意間說起這兩個字的時候,他眼裏的冷漠和隔閡。
如果不是昨晚上已經承受過了一波轟炸,或許現在的末唯肯定脆落到不堪一擊直接倒在地上。
但是現在的她學會了強顏歡笑。
“那,嬸嬸,這次你回來大概要住多久。”末唯緩了緩情緒扣緊了臉盆說著,緋沉被她這一句嬸嬸給喊的莫名其妙。
“嬸嬸?”
“是、是的啊,我喊他叔叔,嗯,那自然你就是我嬸嬸了。”末唯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把所有都給想的明白和通徹,她現在,最為重要的事情不是情竇初開,而是執著追夢。
她要把自己那份小秘密給很好的隱藏起來,任何人都不告訴。
緋沉噗嗤的笑了,她真的是越看這小姑娘越發喜歡的打緊,她還是第一次聽人叫喊她嬸嬸呢。分明她笑起來就跟尋常十七八歲的小姑娘那般懷春,又明明她身上多著那份不與世俗的安然。
雖然她也已經邁入了三十歲的大軍,卻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已經滾入凡塵為人妻的模樣。
“你喊他叔叔呢,那是因為他老,有一顆太過於老成的心態。我呢,還很年輕呢。可是有著一顆與你同樣般的少女心呢。”
從前末唯見過各種矯揉造作的,見過撒嬌賣萌說自己還很年輕是個小姑娘小仙女的,但那都有些違和,可眼前這位女子那是真如蔚藍先前所說。
不諳世事,空靈絕美。
無論是從外表臉蛋,還是內在心態,著實難以將她劃分為是年過三十的女子。
這樣的轉變對於末唯來說,一時還是有些不太容易接受。
她想過萬千種的巧合碰麵,相互問好,但著實沒有料想到,會是這樣的對話。
以至於江臨初等人趕到會所時,她們兩個正坐在樓下會所陽台桌子上喝茶品西點。
畫麵簡直不要太和諧。
蔚藍望望顏信,顏信又把不知是何情況的目光投向了江臨初,他更是一臉錯愕,他也沒太看懂啊。
這,有點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啊。
“臨初,你們來啦,正好啊,一會中午你們煮飯喔。”最先注意到他們身影的是正好到桌台上換水的緋沉,她的熱情隔著陽台窗戶的玻璃都能讓人感覺到一陣暖意。
末唯的手擰抓著褲腳,她還是覺得不太真實有些緊張的咽著口水。
她們從碰麵到現在無比和諧的坐在一起喝茶吃西點聊天不過是幾句話的時間,分明她得知這些時的心情應該是特別壓抑和難過才對,但卻好像因為眼前這個硬要自己喊她姐姐的存在,似乎一切都沒有那麽感傷。
末唯抬眼和那些稍顯錯愕的幾個人對望了一眼,表示她也不知道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她也有點懵。
本來她的情緒應該是低落才對啊,怎麽現在好像沒有半點這樣的感覺,難道是被他那心心念念永懷少女心的青梅竹馬給治愈了?
對此,末唯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而其他人也一樣,他們實在是沒辦法想象,昨天對望一眼拔腿就跑到情緒崩潰,為何今天卻如此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