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夏之城

第一百零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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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那些在夢裏出現過的人,醒來就該是要去見一麵的。興許還會有所期待,要挑一個陽光正好的天氣,然後在街角邊重逢,最好是要有路過一家咖啡店的那種,不求能夠相擁而釋,但也算作是在午後有一個體麵些的告別。

——末唯

不知是否因為末唯的不誠懇,到底這場小型音樂會她還是沒有去成。

嘴上說著並沒有多大情緒,其實內心底裏還是夾雜著期許。她沒有那麽不識趣而且有能夠打開她視野的機會,她不也至於那般扭捏。

但有些時候,所有難以言說的巧合的確是接踵而來。

她那幾個月難得一來的親戚,竟挑準了時間來問候她。

因從年少就開始長期超負荷的訓練,外加服用一些藥物她的經期早就紊亂。最長久的一次是半年才見紅,每次都疼的死去活來,試過去吃中藥調理,總歸是要訓練和比賽,不大見效。

偏偏就在今晚,她大姨媽的大駕光臨可著實是把她給害慘了。

如那陳塵所說今晚上是他爸爸的朋友給他請的慶功宴,原以為是個大場麵,畢竟能夠到這會所來消費的自然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卻是不想,選的地是個大場地夠有麵子但場麵卻好生不熱鬧。總共也就來了三個人,其中一個人吃到一半因有公事就撤走了,最後剩下他和另外一個青年幹瞪眼。

要不是末唯隱約覺得自己肚子有些不大舒服都要懷疑是不是他買通好演員來陪他演戲的,錢多沒地方花是麽?

她是很願意幫忙的。

“這就是你所謂的慶功宴?你爸爸的朋友呢?”好不容易挨到菜都上齊了,那青年莫約也是坐不下去借口說是去上廁所先行出去一趟。

人都走光了,末唯才不客氣反諷他兩句。

他倒也不覺得這場麵冷清,挑過一塊蟹腳說,“剛才接過電話說去忙的那就是我爸爸的朋友啊,大人們嘛忙總歸是忙了一些正常的,我們做小孩的呢,都要理解。”

說話的姿態又似乎和先前不大一樣,暗顯表達著自己的老成。

末唯嗤鼻,也沒有什麽興趣和他過多掰扯什麽。

擰巴了一會他問,你在這裏,他們給你多少錢的工資啊,白天要打球晚上要上班的,不會很辛苦麽?你不是還是學生麽,好好打球不就行了,做什麽還要出來兼職。

這樣會影響訓練的誒,你看你上次,體力就跟不上了。

絮叨說了幾句後,隱約察覺出來氣氛的不對,隻好蘸了一口醬料掩蓋先前的張揚說了句,“嘶,這個蟹腳配這調料味道著實不錯啊。”

見還是沒有回應她的話語,他這才放下蟹腳抬眉望她一眼。

卻發現她臉色有些蒼白的倚靠在牆邊,倏然起身詢問。

“我沒事。”末唯捂住腹部說著,但腹部的疼痛著實有讓她大口倒吸著冷氣。

起先以為是胃疼,昨晚上那番的折騰,早間起來也沒來得及吃一些熱乎的東西就急性性的喝茶。

但那種感覺,分明又不單單是胃疼。

直到他開口問一句,你們女孩子這樣,不會是……

末唯才耳根子一紅。

十五分鍾後,他回來手裏拿著一個黑色的袋子,末唯紅著臉說了聲謝謝。

這樣的身體狀況,音樂會自是沒去成卻因如此和那起先不太待見的陳塵有了別樣的交集。

“唯唯,你確定不去麽?”顏信來的時候,客人已散卻差不多,除去末唯服務的那個包間。

少年獨自麵對一桌子的菜,在慢慢品著紅酒。

末唯以此為理由,說那音樂會就不太方便去了,蔚藍覺得可惜顏信正想要試圖去和那獨自坐著的少年交涉,但卻被末唯婉拒。

“蔚藍姐你們去吧,我正好收拾收拾結尾。要是那邊還沒有結束顏大哥再來接我也不遲。”

蔚藍覺著不妥,想著要去大家一起去。一時忽略了末唯有些蒼白的臉色。

而作為男性的顏信竟然看出了末唯想要隱藏的不適,莫約猜測著她是為了不想影響蔚藍的興致,硬是撐著不肯細說。

“我們先走吧,我一會再來接唯唯。正好那邊也沒有那麽快開始。”語畢兩個人先行離去,前腳他們剛走,後腳末唯就一屁股的坐在了餐桌邊上的椅子。

“謝謝。”他給她倒過溫水,末唯很是客氣。

“你先坐著吧,這裏我來給你收拾。”

青年和中年人離去時已經將單給買好了,小包間人也少,菜品自是尋常餐桌上的一半,但還是多餘了些。

而他之所以折騰到其他客人都散卻至盡還沒離去,無非是因為跟前這個已經疼到倒吸著涼氣的女孩。

“你不會再去那個音樂會了吧。”他邊收拾邊問。

末唯努力支撐著自己的身體想要幫忙一起,好幾次都被他摁住,手裏被塞過一杯溫水。

似乎是先前就備好了。

不知怎麽的,末唯心有微微觸動。

很少會有人這般為細致的為她著想,竟還是個不大熟絡她第一次正式碰麵的異性。

“其實你挺想去的吧。”

末唯覺著他這個人神神叨叨的,總是自問自答,“其實,我在那酒吧街裏見過你。”

末唯整個身子一怔。

不是因為肚子的不適,而是因為他這話。

那酒吧街她就去過一次,那次是李顧在下班的夜裏帶著她去過的。也是因為那次,和江臨初鬧的挺不開心的。

可她忽略了,那酒吧她是去過一次。但是那條街,她是去過兩次的。

也就是撞見了緋沉回來的那個夜裏,他們三個人並肩齊站,她在路口望見腳沒有在踏半步,就全身抽退。

“所以你都看到了什麽。”末唯豎起了防備,她以為她看到了那天在那酒吧裏江臨初最後跟她的僵持。

少年不急不慢的收拾著餐桌,“別誤會什麽,我不過是路過而已。”

單單是路過就能記下她來?就知道她在哪個球場打球,就知道她還在哪裏上班?

難道終歸還是解釋為是一個‘巧’字?

末唯不得不開始對跟前這個從開始搞笑到現在一本正經的男生,他的來頭到底是什麽,隻是沒有想到所有的牽連比想象中更加深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