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想过,生活无望不如就此作罢;但还是觉得要去相信一些东西,哪怕是相信一个人都会让你有此而心生惦念,不会因此而迷失了方向。
——蔚蓝
“对不起。”末唯也不知道她的情绪是有多糟糕和崩溃,身体失去重心倒在了走廊尽头的门前,直到有人触摸到她的后背她看不清来人直直吐露。
绯沉扶起她,替她拭去热泪,“先下去吃饭,大家都在楼下。”
两分钟后,末唯前脚刚从偏门踏入,后脚蔚蓝红着眼睛快步走过来抱住她。“唯唯,你可算是下来了!”
末唯别过眼,好不容易抹干净的眼泪似乎又要作涌。
几个人的最尽头,站着一脸憔悴的他。
末唯不敢看向他。
“先喝些热的稀饭,还有这里有红糖水,红枣汤。”蔚蓝赶忙张罗着把事先一直都备好的吃的给她一样样摆开,越是这样,末唯越觉得内心的不舒服。
她总是觉得,大人们对她心有嫌隙。可是她呢,在接受着他们百般照顾的同时,还对他们有所猜忌。
稀饭还未入口,实在是忍不住的闷声大哭。
颜信在电台里最后一句话说:
“《心经》里的‘心’,指的是人的真心。是众生所执着,所追寻的那一个真心的自我。那个姑娘曾经告诉过我,芸芸众生,谁不曾迷惘,绝望和崩溃过,也曾想过生活无望,就此作罢。可到底还是觉着人该是要去相信一些东西的,哪怕是毫无条件的去相信一个人。都会让你的内心因此而不会迷失了方向。”
那一刻,末唯才知道自己是错的多么离谱。
她竟然去猜测,那个全心全意为她好,照顾着她的人。
她哭,蔚蓝也跟着哭。
余下的两个人稍愣半会后,分别给两个人递上了纸巾。
“好啦,好啦,没事啦,吃点热乎的稀饭暖暖胃先。身体不舒服咱们养养就好了,下次可别这么不看重自己身体。”蔚蓝最先调整自己的情绪柔声说着,又将煲着的汤盖紧严实了。
绯沉望着她们,没有说话。
“蔚蓝姐,今晚上你在这里住吗?”末唯抬眼看向了她,眼里布满了愧疚。
原她就不是这么个这么喜欢折腾别人的性子,可近来着实是又三番四次的兴师动众。
她都不敢抬头看江临初一眼,不知他是怒还是对她有所厌恶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颜信在电台里说的那个故事。
“颜信一会下了节目就过来。”他淡淡解释,意思就是他会送她回去。末唯依旧低着脑袋,想着,那么今天晚上电台说的故事,他也听到了。
“蓝蓝,我们正好,也下去看看颜信回来没有。”
绯沉的恰到好处让一切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还是能够察觉出来细微的点,蔚蓝点头应允。
末唯抬眼求助蔚蓝。
她还是很害怕和他独处的,尤其是眼下知道了他为什么不再碰拿球拍的事情后,那种畏惧感更加深切了。
但是蔚蓝很巧合的避开了她的求助,侧过脑袋和绯沉说过话。
她们走后整个空气都沉寂了下来,就连末唯吃下稀饭吞咽的声音都听的清楚。
“咳咳……”还是,呛到了。
倒是也是因为她的呛到,这才他开口:“慢慢吃,不着急。”
可他越是这么说,末唯更是不知所措。
“很抱歉,让你也牵扯了进来。这些本就是陈年旧事,不该让你有了惦念。”
这两天江临初一直都在想一些事情。
又或者是,从她出现决定开始教她网球开始就在想。
好几次,机器都没有办法达到要求时,他差点就拿过球拍给她指点了。可是曾经那一幕幕提醒着他,既然对天发过誓,就不能违背。
可他又不想这个小姑娘就此踱步于此。
但是,他也不愿意开口去说自己的那段往事。
可他不说,就没有办法去跨越自己心里的那道坎,更是没有办法知道,到底是什么狠狠的揪住她不放?
纠结与困顿,直到开始猜测她是不是江老派过来带有目的接近和试探他的时候,那种复杂的情感更是交织着他。
直到绯沉的回来,让一切定数划上了句号。
她是很单纯被江老派来反思的,不知道他是谁,不知道这里会有球场和球队,不知道关于他的所有。
可是一切都晚了。
她知道那些过去里他刻意瞒着她的事情。
同时也从颜信那里知道了他的过去,以及她清楚他的现在。
“其实,我早就觉得一切都没有什么了,我只是和我自己过不去劲而已。我知道,你先前对我有什么猜测,但我真的没有刻意去接近你。所有一切,在我看来,都是巧合。而我的本分是,好好反思。”
末唯忍住泪。
告诉自己不能在哭了,真的会瞎的。
“我也知道,或许你对我是同情的。”原本末唯就一直都没有想的明白和通透,到底是因为什么,一个和自己没有任何瓜葛,只碰过寥寥几面,甚至和自己世界截然不同大她十二岁的人,凭什么,对她百般照顾?
又是让她跟球队一块训练的,又是给她私教的。
难道还会因为那酒醉微醺之吻的喜欢?
曾经她有过猜想,有过奢望。
直到今天晚上谜题解开。
无非是因为她那双眼,一哭就会泛红就会疼,长时间集中注意力就会造成失明的眼睛,和他当年误伤那人右眼导致失明断送运动生涯重合在了一起。
他对她的所有好,兴许就是因为这份弥补的愧疚。
早几天知道这背后的所有,她或许会悲切许久,但是现在,正如颜信所说,该是要去相信一些,哪怕是一个人。
她又何尝不是因为这种挥之不散的愧疚,而用尽所有力气去弥补,去挽回,去试图安生。
拼命训练,奋力比赛,想要拿到冠军,这一切的一切她所有的热爱和喜欢,何尝又不是为了去弥补她的愧疚?
所以老天看出了她的不诚恳,自她恢复训练后的三年多来从没有一次让她如愿安生。
来到望城后,有所经历,有所成长,她慢慢开始靠近自己的内心,去听从她内心底里的声音。
才发现有些事情,越是强求越是不得。
“其实,我这双眼睛,是我自己哭到要瞎的。不是因为其他。”江临初没有想到她竟然以这样的姿态说起过往,所以,就算你是因为同情也好,愧疚也罢,其实有些事情本就说不清道不明的。
“如果你有将这双眼睛当成是那个人的,那么请你放心,我一定会连带着他,还有你,还有我自己内心底里的坚守去拿回,那个属于我们的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