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夏之城

第一百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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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經》裏指出:空不異色,色不異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受、想、行、識,亦複如是。

——顏信

末唯記得,上一次聽顏信電台時,他說及了《心經》,全稱是《摩訶般若波羅密多心經》他說‘心’是人們的真心,是萬物之始,是眾心所迷,也提到了其中一句:

“空不異色,色不異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受、想、行、識,亦複如是。”

意思就是,世間存在的色也就是物質本就與空不是異質的,作為存在之底蘊的空也與任何物質形式沒有什麽不同。那麽物質的本體就是空,空的現象就是物質。

在許至林說完真假亦假真時,末唯耳邊有顯現出顏信在電台裏的聲音。

不免澀澀一笑。

突然對於去到的目的地似乎沒有先前的那般迫切了。

40分鍾後,末唯抵達望城機場,隻望見了江臨初落寞的身影,不見緋沉的笑容。

“緋沉姐,她……”

“嗯,剛上的飛機。”

如果不是他們之間現在的平和對話,畫麵似乎又回到了初見時,他整個人的與外界冷漠之隔。

“抱歉,路上堵車了。”

末唯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道歉,她也不知道明明她該是憤懣的情緒,卻在見到他之後,很是平靜。

江臨初沒有在接過話,末唯能感覺的出來,他好像都沒有多看她一眼,似乎是受命在這裏等到她後就算是完成任務。

他轉身準備離去,末唯站在原地沒有移動腳步。

她一直垂低著眉目,彷佛周圍的光都有了暗淡,他腳步有微微一頓,想要開口去說些什麽的時候,他看到了朝著她而走過去的許至林。

“沒有趕上嗎?”許至林走過來問,直接忽略了站在一旁的江臨初,那是很自然和親昵的語氣,並且他手裏拿著她的防曬外衣。不知道是為什麽,江臨初心裏有說不出的煩悶。

原本他停頓隻是想說載她一程的,但是看現在的情況,應該是不需要了。

“謝謝。”

不知隔多久,她抬起了眼眸,和許至林道謝。餘光有打在了旁邊,和想象裏的一樣,他走了。

空氣裏又恢複到先前的冷漠。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謝謝。”

末唯朝著他微微頷首,接著別過眼,可是他沒有要走的意思。

“是我把你送到這來的,做人要有始有終。”

“隨你,反正我總是被人送來送去的。要不是我強硬了些,早就跟皮球一樣,被人踢來滾去的了。”

許至林還真是不知道,現在的小姑娘怎麽說話都帶著尖銳的刺。

“你真的誤會我了。”他解釋。

末唯嗬嗬一笑,一切都倒退回了原點,你難道還不滿意嗎?

“你真的是想太多了。”

“確定是我想太多嗎?你千方百計的想要刺激我,昨天你不來,前天你也沒有出現,為什麽,偏偏是今天。”

末唯哽咽。

你是不是什麽都知道,所有才算計好一切。

後麵的話末唯沒有力氣說出來,她現在的情緒特別糟糕,糟糕到沒辦法處理好所有。

“原來,你就是這麽想我的。”許至林的眼眸裏顯現出了一絲的落寞,他從沒有想到過,自己在這小丫頭片子的心裏,地位竟然是這麽的心機。

“你覺得我是因為對江臨初有所妒忌,不想他周圍的人,不想他好過,才會對你下手。對嗎?”

“難道不是嗎?”

“就算真的是不想他好過,也會是針對現在已經離開的那個人,你覺得你有什麽資格。”

那比利刃刺身還要疼痛的感覺,在末唯的渾身擴散。

她在漩渦裏沉淪。

“教練,麻煩您一件事情。”

末唯在許至林最後的一擊裏放佛丟了靈魂般的落寞,也不知道是他還算是有些良心,還是擔心她會出一些意外,最終她還是被他給撿帶回了會所。今天會所沒有接單,末唯趴在陽台的沙發裏撥打出一個號碼。

她隱藏所有她知道的事情,當作一切都不知情。

“是還有幾天,可是,我想家了。”

電話那頭的江老聽到這話後,沒有再反問什麽,隻應下說了句好。電話掛斷後的江老點起一根煙,似乎沒有沒有料想到會是這樣的局麵。

不過還是打開手機給看近兩天望城到南市的票。

末唯繼續在沙發上趴了會後,像是想起來什麽走到了包間裏,拉開抽屜從裏頭拿出來了一些紙巾。轉而去到了前台,隨手拿了一隻筆,她想要寫一些什麽,可又不願意去樓上拿她的訓練本子。

每當她覺得無措的時候,就會拿紙和筆隨手寫畫,更喜歡折疊塑料的星星和花。每一筆都當作是一種發泄,每一折都是一種寄托,都是她所有的試圖安生。

她,就要和這裏告別了。

不長也不短的時間裏,足夠養成一個習慣。

會習慣路過酒吧門口就會想要慢下腳步偷偷去看一眼,吧台裏的那不經意間轉身的調酒師會是熟悉的人;打開電台時聽到男主持人的聲音會對應的聯想起來,他是不是也那般的溫文爾雅;那在背對著開紅酒的女服務員,她的靈魂是不是也十分有趣。

都說寫字的時候,講究心靜。

末唯分明覺得自己已經很平靜了,可是寫出來的字卻是歪七扭八的。

寫到一半的時候,末唯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可是她不知道該要怎麽啟口。

今天許至林說的話,望城球隊的其他人肯定也都聽到了。所有人都覺得她是他們教練的侄女,所以不論是跟著他們一起訓練但是私練都不為過,可是現在,她的身份暴露了。

一個在過去和他們有過競爭的其他院校的隊員,和他們緊密相處了這麽久,還和她們隊裏唯一的女單有那麽多的接觸,要不去多想,很難。

她能解釋說,她自己都不知道這一切嗎?

她想都不敢去想,所有會是有這樣的牽連。

開口講,會覺得很無力;可什麽都不說就這樣離開,等在比賽時的再次相遇,那對於末唯來說,將會是一種巨大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