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總是讓人無可想象,那是青春,總在人們的記憶深處。
——笑笑
八月底,S市第十七屆大學生網球錦標賽現場,每個學校都有自己的隊伍他們身上穿著不同色彩的隊服,各色神異。
末唯在人來人往中去尋找那熟悉的隊伍,卻並沒有發現他們的身影,末唯把希望的眼神投給了江老。
江老笑笑不語。
不是他不說,而是他也不知道他那行蹤不定的兒子到底什麽時候會出現,就跟那時候來南市一樣。
事先也沒有打一個招呼。
末唯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這半個多月來,她沒有一天是好過的。
她有很多話都沒有來得及去說,可是,現實沒有給她任何的機會。
望大球隊離開的那一天,她接到了皺天的電話但聲音卻是一個護士姐姐的,她問末唯說認不認識機主,機主出車禍了暫時已經失去了昏迷,在南市的附屬醫院。
要她先過去一趟。
這個電話打亂了末唯所有的思緒,她有想過和大家打一個招呼的,可她不知道要怎麽去說,她更是想過,和江臨初說一聲的。
但那天他說的話深深印在了末唯的心裏,她害怕提起,又牽扯出來其他的條條框框。
她原本以為她人過去一下,然後通知皺天的家長來一趟她就可以當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再回去,接著大家的娛樂,而後有送別。
卻怎麽也沒有想到,事情比想象中的更加嚴重一些。
醫院之所以電話打到她這裏來,是因為她是皺天手機裏最後一個聯係人,他在昏迷的時候嘴裏念的名字也是她的。
事態的嚴重性需要手術取出因為車禍而插在股骨間的鋼管,而皺天的父母在另外一個省,坐最快的車也要明天才會到。電話裏,皺天的父母委托末唯先給手術簽上字,末唯整個身子都在發抖。
畫麵仿佛又回到了四年以前,也是在醫院,皺天的父母同樣委托已經是哭到不能自已的她簽字,醫院裏的醫生和護士全部都把目光寄托在她的身上。
末唯仿佛是溺水在深處,呼吸都開始變得困難起來。
情緒上的崩潰,讓末唯的力氣被抽空,她混坐在醫院的走廊腦子什麽事情都沒有辦法思考。能浮想起來的,隻有四年前的在醫院的那一幕。
唯一有差別的是,那時候的她渾身沾滿了皺天的血,而現在,雖然她的衣服上沒有染到血,可是她的心她渾身的血液都仿佛會決湧而出。
她隻能緊緊的抱著自己試圖給自己最後一絲的溫暖。
萬幸的是,鋼管已經取出,暫時沒有生命危險。術後24小時醒來,就沒有任何問題了。
等待結果的末唯神誌早就混沌,一直緊繃著的情緒和那滿身的冷汗,讓她整個人就連看手機的力氣都沒有,昏昏沉沉在病**睡了過去。
也是因為這樣,她錯過了送別望大球隊回望城的時間。
她趕到火車站的時候,就連江老都已經走了,所有人都當她情緒不好避而不見。
其實,不是的。
真的不是這樣的,可她又該要怎麽去解釋這樣看似荒唐但又是真真切切發生的事情呢。
後來這段時間裏,末唯有試著去和笑笑他們聯係卻發現那個在望城裏的群已經不複存在了,不知道是解散了,還是她已經被移出群聊。笑笑的頭像一直都是暗著的,給她發的信息也沒有回音。
末唯一直在等,等著半個多月以後的比賽就可以見麵了,有些事情既然在電話裏沒有辦法說的清楚,一碰麵肯定就能夠說的清楚的!末唯一直都這麽天真的想著,可直到比賽的這一天終於是來臨的時候,她發現她錯了。
這一次的望城球隊,並沒有人參賽。
末唯翻遍所有的參賽名單和參賽學校,都根本沒有望城大學的名單!
末唯拿著出賽名單帶有淚眼的指給江老看,“怎麽會,他們怎麽會沒有參賽呢?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教練,你能不能告訴我?”
江老的眉目暗藏著些許低沉著說,他也是剛得知這個消息。
“唯唯,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你一件事情。”
末唯從沒有想到過,她在望城裏心心念念關於江臨初的過去,竟然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得知,而且告訴她這些的人,竟然還是她的教練。
最先江老說的是緋沉。
“我知道她,在望城裏見過。”末唯坦白,江老也不覺得意外,他接著說,那孩子其實我們一直都是有聯係的,這麽些年來,我知道她也過得不好。
末唯身子一怔,側耳聽及。
“很多年,我都不曾去過望城,而臨初他啊,也有很多年也沒有來過南市了。”
這是末唯沒有料想到的,因為她有南市去往望城的火車上見過他。
“今年最為頻繁,一次是因為沉沉那個姑娘,說是要是從國外哪裏帶來了特產,特地到南市轉機,因為這樣臨初才也跟著來了一趟南市,專門送她轉機。”
“我知道,這些年來,她一直為我們父子倆的關係操心著,盡心盡力。隻是我和臨初啊,都隔著很深的一些不明怨。可是那天,你說請假的那天,他這麽些年來第一開口叫我爸。”
江老喊江臨初是小崽子或者喂,而江臨初這麽些年來也一直都沒有正經的喊過江老一聲爸,不是喊老頭就是直接挑明話題沒有主稱。
也是因為那個早晨裏的一聲爸,讓江老化了這麽些年來故作強硬的心,也知道,他將末唯送過去是沒有錯的。
隻是這兩個人之間似乎有些什麽誤會,一直都鬱鬱不歡。
這才會想到特地準備飯局。
“可能還沒有人跟你說過,臨初的母親也就是我的愛人,是怎麽過世的吧。”江老說起‘母親’和‘愛人’這兩個字眼的時候,末唯能夠很明顯的感覺到他身子微微一頓,這段往事,他是有多久不曾提及。
“教練,有些事情,說與不說的都沒有關係的。”
末唯不忍心,他的教練會因此而感傷。
江老輕笑一聲後說:
“沒事,有些事情,是該拿出來說說的了,不然都長灰塵了。也覺得你應該要知道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