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邑哑然的看着站在风中的关悦月,声音发颤:“你……你在干什么?”
楼下一声高分贝的尖叫声拉开这荒诞谐剧的开场。
路过的人群在楼下围成水泄不通,有尖叫声有嬉笑声,无数的人举着手机在直播着这一幕。鲜少的有几个声音在呼喊楼上那个绝望的女孩不要往下跳,大多数的人都在焦急着她什么时候跳下来。
他们像是在地狱生活许久的阎魔时刻准备等着拉关悦月下来。
狂风带了几片乌云,沉闷的天空让人感到绝望。
关悦月回头看了鹿邑一眼,满含热泪的眼中带着迷茫。
“你站住!”鹿邑情绪激动的喊了一句脚步往前跨了几步。
“别过来!”关悦月的声音沙哑。
乌云压境带来几只乌鸦,那声音混杂着她此刻的绝望像是这场剧的背景音乐,在这样的天气境地中让人浑身忍不住颤栗。
这件事惊动了在楼内的医生,人群鱼贯而入无数的人站在鹿邑这边却不敢上前。
刚好来探望鹿邑的白染跟柯北蒋勉在此刻同样的慌了神。
鹿邑跟柯北是知道的,当时听华清的人议论还抱着怀疑,关悦月怎么可能精神出现了问题。现在看来,事实还真的是如此……
“怎么办?这样下去真的会出人命。”小护士焦急的跟身旁的医生说。
“关悦月你冷静!”医生大喊。
“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好说。”身旁的人开始劝说起来。
警笛声响起,下面的人群被驱散,消防员在下面铺上救生气垫。太高了,这气垫根本就形同虚设。
鹿邑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紧紧的握着白染的手臂,强忍住自己心中的慌张。
关悦月的迷茫的目光下在人群中晃**了一圈,落在了那个慌张的鹿邑身上。
“鹿邑。”
鹿邑闻声一个激灵:“哈?”
“你过来陪陪我好不好?”关悦月恳求的说,眼中的泪水随着话语掉了下来。
身旁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鹿邑的身上。
白染低声跟鹿邑说:“你叫她过来。”
鹿邑紧张的咽下口水点头,挤出微笑:“你过来,我陪你啊。你过来好不好?我们一起去吃饭。”
“你不愿意?”关悦月绝望的闭上了双眼:“就连你也认为我是一个怪物是吗?我就知道,你们所有人都把我当成是怪物!”关悦月情绪激动,这时一道闪电落下映着她那惨白的脸色,让人心惊胆战,似乎下一秒她就要跳下去一般。
鹿邑胸腔涌上一股气血:“我过去!”
关悦月定了神,站在那边凝望着她。
鹿邑的帽子被风刮了下来。
“不,你不能过去,她现在精神出现问题,万一把你一起带下去了怎么办?!”白染拽着鹿邑的手。
“我不过去她会往下跳。”鹿邑胸腔起伏,风太大把她的帽子刮走,留下一个带着疤痕的脑袋。
白染迅速脱下了外套给她穿上,给她戴上了衣服的帽子,拉链拉到顶端凝望着她的双眼:“万事以自己优先,懂吗?”
鹿邑楞神心思全在关悦月的身上。
“你回答我!”白染掐住她的手臂,鹿邑在疼痛的知觉下短暂的回神:“知道。”
鹿邑直面迎着风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就在她就要走到关悦月的面前时关悦月猛的拉了鹿邑一把。
这一个动作吓坏了所有人,包括鹿邑。
鹿邑一身冷汗被惊了出来。所幸关悦月只是握住了她的手并无动作。
“今天的天气真不好,风好大啊。”鹿邑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恐惧说。
关悦月还是站在阳台边缘上,鹿邑则是站在她的身下。
关悦月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居高临下的看着鹿邑,问:“你怕吗?”
鹿邑心咯噔了一下:“你呢?”
关悦月笑:“我怕。”
“那我们下去聊好不好?”
关悦月笑意更深,看着鹿邑不说话。
消防员从天台那边下来,打算强硬的把人抱走。
“关悦月的家人不在这里吗?”柯北问。
小护士说:“她的家人前两年遭遇车祸全去世了,现在她家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也是因为这样,她的精神状态一直都不稳定。”
那一次,白染去体操队训练的时候隐约的就听到了洗手间里有人在哭泣着喊妈妈的声音,那时候她以为是谁在想家想自己的妈妈。
没想到里面还有这样的一层意思。
是不是她当时能发现关悦月,事情就不会落得这样的境地了?
白染凝视着站在风中的人身体止不住的在轻轻颤抖。
蒋勉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外套披在白染的身上搂过她的肩膀:“别怕。”蒋勉的手一下一下的拍着白染的肩膀。
柯北盯着他们的背影最终移开了双眼,心中多了几分苦涩。
“我们下去好不好?”鹿邑轻轻的握住她冷得跟冰块一样手。
“鹿邑,你不知道,对我来说活着是地狱,死亡才是我的解脱。”关悦月说完这句话忽然松开了鹿邑的手,下一秒转身跳下,鹿邑反应迅速想要去抓,抓到的是她泛凉的指间。
她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么坠落。关悦月避开了气垫落在了地上,在地上化为了一滩妖娆到极致的鲜红。
天空一道闪电劈了下来,雨滴飘了下来,冲散了地上的血腥。
尖叫声雷鸣声,侵袭着她的耳膜。
鹿邑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