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昊博:“清官難斷家務事,俗話說的好。‘年輕人,你知道的太多了。’家務事,不能管呐!”】
身體狠狠一怔,她一直以為顧瑨珩是個冷情的人。
天生涼薄,對誰都一樣。
當他這般以護短的姿態摘除自己,像個溫情的好男人宣誓自己的歸屬權。
心裏疼的不可抑止,她可以允許他薄情的在這塵世高傲的活著。
誰也不愛,包括不愛她。
卻不能容忍他心有所屬,將另一個人放在心裏妥帖珍藏。
女人小心眼起來,不講道理般是天底下任何生物也比不過。
可她不知道,一個男人不愛一個女人,她的喜怒哀樂皆可以定義為胡攪蠻纏。
蕭芷煙花了好幾十秒,才讓自己倏然回神。
她用力緊握手心,指甲掐過皮肉的疼痛頓時讓大腦逐漸清醒。
轉身慢的像電影裏的老鏡頭,臨進去前的那一眼可謂是極有深意。
段昊博驚呼。“完了完了,女魔頭發飆了,今天她會不會各種不給麵子的不配合哇!”
顧瑨珩撇了他一眼,這一刻瞪他都沒了心思。
“白癡。”
段昊博訕笑,討好的湊過去。“顧老大,你先別急著罵我。萬一,一會蕭大美女各種不配合的甩臉子,要怎麽辦?這可是帶著政|策下來的項目。”
他煩躁的耙了耙頭發。“你以為她是你,這女人厲害著呢!”
“什麽意思?”
關愛留守兒童的項目,以後不僅適合那些貧困山區的孩子,眼前這位,貌似更需要。
留在原地石化了半天的人,呆呆的。
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
事實,如顧瑨珩所料。
一上午的會議出奇順利,蕭大美女不僅沒將個人感情放在裏麵“……”假公濟私。
各種配合,簡直完美到無可挑剔。
段昊博搞不懂,人家一個姑娘家尚且能做到這個地步,他還有什麽好過不去的?
要不要這麽小氣,不就她喜歡他,他不喜歡她。他喜歡別人的交叉三角戀嗎?
這年頭,三角戀的事情還少麽?
如此小心眼做什麽?友好交往,相互和諧才是王道呀!
嘁,長得帥氣,人也優秀,還不興讓人喜歡,矯情。
段昊博雙手叉腰,倒是沒有勇氣同顧瑨珩這般正麵剛。
到頭來,該生氣的人沒生氣,不太應該生氣的人……
一上午的會議活像旁人欠了他幾百萬似的,現在這張臉沉的更是比四九天還要寒上幾分。
說滴水成冰,也不為過。
“你一早就知道要和她合作對吧?早上你在這個位置是想要提醒我今天的合作對象是誰?結果你話還沒開口,人正主趕到了你前頭?我說的沒錯吧!”顧瑨珩直接鋪陳,這直接的一點彎彎繞都沒有。
段昊博不敢吱聲,他承認幾個小時之前。
他確實想先給顧瑨珩通個氣,免得進去了猛地見到人一點心理建設也沒有。
偏蕭芷煙來的太快,也是他沒有預期料到。他斟酌的開口,“可是,老大,人家姑娘都沒有上趕著說什麽,你是不是有點草木皆兵了哈!”
他小心翼翼的陪著笑,玩笑的問他。
顧瑨珩慍怒的麵龐染上一層笑,怒的觸目驚心。
滲人得發慌。“嗬嗬,嗬嗬嗬嗬。你這幾年在G市,竟長肉都沒有長腦子是吧!”
“……”唔!嚶嚶嚶。又罵我,都是我的錯行了吧!
他耷拉個腦袋一副寶寶委屈,但寶寶不說的表情。
“是不是覺得,罵你還委屈了?”
“不敢。”
幾不可察的歎息聲落在段昊博心上有些重,他用力的踢了踢腳下,似泄憤。
“喜歡一個人,沒錯。喜歡是任何人存世的權利。昊博,你我都一樣。”
“可我喜歡樂嶸戈,是植根於這裏的喜歡。”顧瑨珩抬手握拳放在心口,用力的捶了捶。
談及樂嶸戈,段昊博看見他平淡無奇的眼眸那一瞬間亮了亮。
跟星星點亮一片星河似的,閃閃發光。
這一瞬,不為任何,他都覺得自己做錯了。
“喜歡二字並不是非要清清楚楚的道出,我們有眼睛誰都會看。你說大度,她不放在心裏去計較,不是她真的不計較,是她比你有格局,她懂得走一步看十步。”
一閃而過的某些畫麵湊成特定的記憶點,段昊博麵色刷白。
沒留餘地的細細指出,不是顧瑨珩要他難堪。
一個在明,一個在暗,是到了不得不指出的時候。“在你來找我之前,她去找過你。準確點說,是她委托他父親找過你,是吧!”
段昊博驚悚抬眼,“你……你怎麽知道。”
沒理會他的吃驚,顧瑨珩不急不緩的繼續。
“有了這個前提,你特意去舟安找了席叔,因為你擔心私下找我我會一口回絕。由私事到公事,這件事有了轉圜的籌碼,誰都可以忽略那些細枝末節,對嗎?”
心裏那股莫名的煩躁如狂風過境般,卷席而來。
確實很煩,心裏惦念的人還沒有搞定,這邊倒是多了些破爛事。
他要是樂嶸戈,估計都不愛搭理這樣的顧瑨珩。
眉頭狠狠一皺,再開口時自己都沒留餘地。
“昊博,我今兒個還就明確的告訴你。你私下來找我,這事我一定會回絕,且沒有轉圜的餘地。”
顧瑨珩伸手指了指段昊博,戾氣在無形中加深了幾分。
他麵色白上幾分,知道今天的這個事情,是自己做錯了。
“對不起。”
“你不要和我說對不起,它有用嗎?你該說對不起的人也不是我。”
“我……”
早前的陽光稀疏卻很溫和,照在身上暖洋洋,人也跟著泛懶。
這麽來回幾小時,厚重的雲層擋過陽光。
獨剩下寒風過境,冷的叫人心慌。
那雙眸子由瀲灩至冷漠,嗤笑一聲。
“嗬,你們以為這事拉到明麵上來,蓋章定論了我就拒絕不了,對嗎?”
“段昊博你特麽腦子有S是吧?算計都算到我頭上來?”
“我要是那麽好說話,我特麽還叫顧隊?我現在也不會在舟安,不會遇見她,更不會在這被人捏住了咽喉,不上不下的難受!”
頓了一會,像是試著疏散那股鬱氣。“我說過人和人之間相處,有時就是一口氣的問題,一個麵子。既然都特麽要撕破,我告訴你屆時誰的麵子我都不會賣。”
顧瑨珩一口氣道完,濁氣重吐。
心裏的那股悶熱感,才抒發些許。
氣氛尷尬凝滯,一時間不上不下,誰也沒有說話!
偶爾來往的車輛,傳來轟轟的鳴笛聲。
他苦澀一笑,上前走近。“對不起老大,我沒想到這一點。”
“一開始我也是沒辦法,她爸找了我,你說她爸都開口了。我原以為也不是什麽大事,就以為是個普通的聯合項目以前咱也搞過,就沒想那麽深。”
顧瑨珩氣的正是這一點,就因為一切都很普通,一切看起來都有理有據,才讓人挑不出錯來。
鷹隼的目光裏劃過一陣陰寒,‘蕭芷煙,嗬嗬,越來越厲害!’
“老大,我去,我去說,我不能上趕著給你和嫂子添堵。”
“說,怎麽說,現在紅|頭文件下來了,你要怎麽說?拿什麽理由去說?真當它是過家家,前腳應下,後麵說反悔你就反悔!”
段昊博氣不過。
“我也可以……”他心虛的看了顧瑨珩一眼。默默在對方那冷漠又無情的目光中將後半句,深深給咽了回去。‘找我爸,搞得像誰沒有爸似的。’
氣極反笑,濃重的鼻音冷哼。“怎麽,現在都流行拚爹了是嗎?有沒有點出息。別淨好的不學,學那些不三不四的。”下作手段。
“我錯了老大,您就原諒我這一回,以後鞍前馬後,您和嫂子有用的著我的地方,您說一聲。”
段昊博持續耷拉個腦袋,跟犯了錯的小孩一樣。
“別淨給自己臉上貼金,臉真大,沒有。”顧瑨珩沒忍住,伸手點了支煙。
手指輕拍,煙卷順著猩紅的火星滴滴下落。
滾燙了他的眼睛,一直等到整跟煙抽完。
微塵的嗓音伴隨著嘶啞,他悶悶開口,沒有指責,全是陳述。
“昊博,這一次是這件事,我可以替你解決,以後呢?我不常在G市,不可能始終都能護住你,我希望你能學會長大。一個男人遇見事,不能隻想到家族的庇護和支持,要學會怎麽像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自我解決!”
直到很多年後,他一想到這段話,心裏始終悶悶的發疼。
這個男人多年來,一直用自我的方式守護所有人,和他心愛的姑娘。
用男人的成熟和擔當指點了他一生的旅程!
當然顧瑨珩沒給他好臉色,最後一擊成功堵得某人不上不下更難受。
“對了,我現在有女朋友,馬上就要有媳婦。是我跟我媳婦親,還是你跟她爸親,你說說你這不是上趕著給我媳婦找堵嗎?”
段昊博從小到大,鮮少見到顧瑨珩這麽碎碎念的模樣。
真是又委屈,又好笑。
“想笑就笑吧!別憋著啊!憋壞了沒人給你解決。”
“……”大哥你不這麽語不驚人死不休,這一天是不好過,還是咋地!
一上午的兵荒馬亂,就這麽過去。
一想到他家姑娘大清早得撩了那麽一句,整個人活像人間蒸發似的。
心裏更堵得慌,悶悶的,沒著沒落。
偏某人一點眼力見也沒有,上趕的|舔|臉問。“哥,咱中午一起吃飯吧?我請客。”
顧瑨珩白了他一眼,陰惻惻的問。“我看上去像沒錢吃飯的人嗎?要你請?”
“……”
“不是,我的意思是咱都好久沒一起吃過飯了。”他憋屈著解釋,惡狠狠的將這筆亂賬,記到最毒·蕭芷煙·婦人心身上。
顧瑨珩再度一記冷眼伺候。“我看上去像是很想和你一起吃飯的人嗎?心裏沒點B數?”
“……”委屈巴巴,他想回家找媽媽。
手機叮得一聲。
顧瑨珩伸手打開,不熟悉的人倒以為這是顧瑨珩慣有動作。
而眼前這位,那是一起長大的情分。
段昊博知道,他緊張了。
今天被罵的這麽慘,現在想來倒也不虧。
站在一旁被熊了一上午的某人默默摸鼻,訕訕的笑。
顧瑨珩一抬頭就看見段昊博這幅傻樣,心裏窩著的火再度被拱了拱。“傻笑什麽呢?你笑,有毛病吧?”
段昊博大囧,今天果真是沒看黃曆就出了門。
都什麽命這是……
他知道,自己這是遷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