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腦補著如此畫麵的趙沉麵上一片艱難,敢怒不敢言著。
大有當年狼牙山五壯士的悲憤。
“經理?經理?”孟憶歆狐疑湊近,不解的問:“經理,您這一臉好複雜的微表情是腫麽回事?”
她狹著目光試探看他,茫然在眼底轉著圈。
趙沉急忙往後退了兩步,即使止損的讓自己沒再這樣猶疑下去。
反正質問他是不敢,眼下怎麽搞定眼前這位小祖宗才是重點。
“孟小姐,您剛剛說什麽?”換了一副麵龐的人,笑意言言的看她。
姑娘紮著自己那雙卡姿蘭的大眼睛,晃來晃去的看。
‘唔,這位怕不是學川劇變臉的吧,說換了副麵龐就換了副,果然你不搞服務行業都對不起你這麽戲劇性的模樣。’
隻是孟憶歆就是孟憶歆,孟家的這位大小姐從小陽仔其父身邊,吹噓遛馬,曲意逢迎這樣的戲碼自是沒少看。
就這點程度,能難為她?
女子雙手環繞,耐著性子持續好奇:“經理啊,不如你先同我說說,你剛剛在想什麽好了?”狡黠的目光像極了剛出生的狐狸,朦朧中透著算計。
“哈哈,孟小姐玩笑了我能想什麽?像我們這類人開門做生意迎來送往,自然是想顧客所想,急顧客所急。”趙沉不急不緩的瞎編。
“不知道今天我有沒有這個榮幸,可以為孟小姐分憂。”趙沉四兩撥千斤的說。
孟憶歆皺了皺眉,狐疑:“不對啊,你怎麽知道我姓孟?”
她抬了抬下巴,抱手示意,靜等對方解釋解釋。
趙沉笑笑,點頭示意:“孟小姐看清楚,剛剛您是乘坐電梯上來的,對嗎?”
她順著手指的方向打量了一眼,“嗯!所以呢?我沒發現它和普通電梯有什麽區別啊?”
“是,這門表麵看上去是和普通的電梯門沒什麽區別,所以說它是憶未央的高端之處。我們做娛樂行業生意開門迎賓朋,自然什麽人都有。您說若憶未央沒有一些過硬的措施,在G市又怎能屹立不倒呢?是吧!”
麵上仍有狐疑,倒是心裏卻認同了不少。
畢竟她家老頭也說過這樣的話。“是啊,說的對。”她攏了攏披肩,笑得不著痕跡。
似在營造一種自然之感,仿佛是不經意間隨口攀談的自然。
“對了,經理。一般玩資本操作的人,來憶未央都喜歡去幾樓?”她神色瞥向別處,一副內裏心虛,表麵淡定。
趙沉深籲,就差沒拿一塊紙巾擦擦汗。
和這位小祖宗在這東拉西扯這麽久,你總算問到點子上。
她心裏掐不準,不至於吧!
她問的如此含蓄,該不會經理誤會她是想來打探什麽八卦的吧?
誠然,憶未央的保密工作一向做的極佳,來這兒除了看準了它的檔次,就是它的隱秘性。
“那個,你別誤會啊我可不是什麽娛記曝光之類的人。”她連連擺手,試圖將自己摘幹淨。
“我就是隨口一問,第一次來嘛!第一次,第一次……”
孟憶歆尷尬的四處張望,正當她以為今晚就要見不著顧藺修的時候。
男人單手插兜,緩緩走近。
她抬手想揉一揉眼睛,手指剛搭上睫毛,一想到眼妝。想揉|得心思也沒了,幹脆閉上片刻。
一秒,兩秒,三秒。
在心中默數倒計時,再睜開眼,男人站在她斜前方。長身玉立,大有股清減架勢。
“趙經理?”他溫聲開口,眼裏藏著淡淡笑意。
趙沉定了好一會,暗戳戳的想:‘隻要五分鍾,真的隻要五分鍾他就能把這位小祖宗送上去了?’現在要腫麽解釋?
承認他工作能力低下,那不可能的。像他這麽認真工作、鞍前馬後的員工感動天,感動地就不信感動不了這些冷情的資本家。
“趙經理?”顧藺修抬高聲音,依舊笑意不減。
“是,顧總,您怎麽下來了?”話是對著顧藺修問的,眼神卻悄無聲息乜到孟憶歆的身上。
男人寡淡的目光輕抬一下,順著他的視線撇過,下一秒威懾的目光帶著一絲警惕頓時讓趙沉領會。
“哦!也沒什麽?我上一次寄存在這邊的一瓶好酒擔心侍應生說不清楚,便親自下來尋你。怎麽,有什麽問題嗎?”沉潤的聲調微揚,將笑未笑的雅痞發揚的淋漓盡致。
趙沉真要給這位大哥跪了,有問題嗎?當然木有了,他前腳敢說有,後腳這位大爺就能尋個由頭弄死他呀?
“沒,沒什麽問題,我現在就去幫您拿。顧總先上去吧,拿好了一會我親自給您送過去,可以嗎?”
“好!再送一瓶JACK DANIELS,用我慣喝的搭配方式送上來,酒我自己調。”顧藺修簡單交代。
孟憶歆籠著絲巾的手下意識搓了搓,有些緊張的看著顧藺修,不安的忖著目光。
剛剛這位可可愛愛的經理人在這她還要好點,現在麵對這位,不是一個等量級哇!
希望他什麽都別問,也別好奇她為什麽會在這?
真是,好尷尬額(⊙o⊙)…
男人交代完,趙沉朝孟憶歆頷首,轉身離開。
看著那最後一絲的希望也徑直破裂,她低著頭好半天沒吭聲。
大廳內,時而有人穿堂而過,一位西裝革履的男人和一個身材姣好的姑娘,如此強烈的都市言情風地畫麵既視感,真是好容易代入哇!
如果不是打開的方式不太對,其實還挺唯美的不是嗎?
眼下,她尷尬如瞄。默了好一會,姑娘默默抬頭。
他深邃的眼眸裏沒了一開始晚上見麵時的疏離和清冷,好像柔和了幾分。始終微繃的下巴鬆了一些,唇角隱隱掛著的笑意也沒了應付式的假笑,這樣的顧藺修似乎有點真實。
正當她絞盡腦汁的想著該用怎樣方式的繼續,打開的形式不對,總不能繼續的方式也不倫不類。
眼下這境況太尷尬……
他腳步微抬,轉身的那一刻看向她的目光沉得靜謐:“跟上。”
“啊?”她愣了片刻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乖巧得“嗯”了聲,乖乖跟在某人身後朝電梯走去。
小姑娘一路靜默無言的跟著他,在她心裏這個男人素來不善言辭,不喜分辨。
眼下能跟著,她就已經覺得很滿足。
暗戳戳的小心思,和抿在唇邊的笑意。永遠不會知道這一刻的幸福,與她所幻想的天長地久有時並不是一回事。
為什麽飛蛾願意撲火,興許,是覆滅前的那一刹那,是榮耀又盛寵的。
所以,一生甘願這一次!
修長的手指伸手按了上升鍵,這一座電梯似乎跟旁邊的那些都不一樣。
電梯門打開,他指尖擋了一下,輕抬下巴示意她進去。
孟憶歆點點頭,邁開腳步進入。
而進入電梯裏間,才發現這一座電梯與其他幾座的內飾裝潢在很多細節上有了區分。
孟憶歆低著頭一點點的打探,她側歪著腦袋,看著斜前方男人單手插兜,大概是她的眼神太過炙熱、直接。
顧藺修緩緩偏頭,有些好奇的打量她,眼底蹙著的笑意,跟山間的微風帶著拂麵的氣息引人沉淪。
“你似乎,很喜歡打量我。”顧藺修說得直接,不是疑問的口氣,而是陳述。
“……”
她用力吞咽喉嚨,有些心虛的闔著眼睛,細密修長的睫毛根根分明,落在眼瞼下方跟撲閃的蝴蝶羽翼,用力輾轉飛翔。
他沒什麽情緒的笑了兩聲,邁著步伐朝她走近。
每一步如同走到她心上,讓她不自覺的往後移動。小小的步伐泄露了心底最大的緊張,兩人身上交匯的香味,在逼仄的環境裏相互吸引,相互勾繞。
在她即將要退到牆角,男人戛步停止。
顧藺修隱匿的笑意驀地放大,溫熱的氣息隔著一眼的距離,悉數落在她鼻尖上環繞。
腦子裏亂的跟漿糊似的,一點也沒了思考力。
“我……那個,那個。”她撐著下巴,不太自然的半側著腦袋,底氣不足道:“你能不能先起開點,我,我手有點酸。”她可憐巴巴的說。
這半曲著的站姿,加上反手撐著身後的形態確實有點別扭。
漲紅的臉,連著耳後微微泛紅。
他偏開目光,看著她肩上隱隱下落的披肩,眼眸幽深。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緩緩抬起。她拎著的心,緊提到嗓子眼,快有種不能呼吸的錯覺。
知道該開口拒絕,讓他自重。
每每話堵在喉嚨口,自己就跟失了聲似的,一個字也說不出。
孟憶歆有些懊惱這樣的自己,卻也覺得有種被輕薄的感覺。
一時間,百感交集的心思掠在心尖纏繞。
顧藺修促笑,掌心向上,食指與中指反手夾著披肩的一側,微微往上提了提:“鎖骨很美,但蓋上更美。”
一邊說,一邊扶著她的肩膀助她起身。全程紳士間夾雜溫柔,叫人存心沉溺。
緊跟著,男人往後連退兩步,站到了一個相對安全也合適的距離下。
“抱歉,剛才是我失禮了。”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一隻手撐著電梯,另一隻手有些不自然地緊了緊披肩。
“沒……沒關係。”雙腿發麻,她小小的移著步伐,試圖讓自己可以站穩。
眼底藏著幾分難受之色,試圖靠著外力不斷放鬆雙腿。
叮得一聲,顧藺修轉身,餘光瞥向身後的女孩。“怎麽樣,可以正常行走嗎?”
孟憶歆點點頭,小聲應答:“可以的。”
“那就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