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闊步走出電梯,側著身子給她擋住電梯門。
小小邁著步伐,有些別扭的走出電梯。經過顧藺修身邊,僵硬地看著他微微頷首:“謝謝你。”
顧藺修帶著孟憶歆走到一僻靜處,本身這一層偏靜,來的人就少。
臨窗而坐就能俯瞰大半個G市夜景,她一邊走,一邊抬手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冷色調的原木設計,看上去偏暗,很有種中世紀的複古風。桌子與桌子之間是斜四十五度擺放,形成了比較隱秘的視覺效果。
顧藺修抬手拉開凳子,在她坐下的瞬間上手借了點力。
晦暗的燈光落在原木桌上,當冷色調的設計配上暖色調的光。斑斕的光彩相互交織匯聚成琉璃美景,帶著盛世歡顏的璀璨。
她靠在桌邊順著落地窗方向,遠方高低不一的建築物沉沉矗立。
帶著輝煌的印記與城市的寂寞,日以繼夜守護著這座城。仿佛漂泊無歸的人,心上剪開一個出口太多無言的情緒隱隱如一片花骨頭。
一點點生長,一點點長大,又讓人隱隱懷戀那樣的過程。
從前她沒來過這樣的場所,總覺得風雅之所的地方帶著點不可說的交易,不是正規女孩家該來的地方。
今晚,這個男人再度用自己的行為刷新了她的見解。
也許越是站在無人之巔,越要經曆這種一個人縱觀流光溢彩卻不被隱埋視線的曆程。
好可惜,此時的她尚未學會,學會時卻懂得什麽叫物是人非。
“喜歡這種感覺嗎?”男人溫聲問,似閑話家常。
想違心的說喜歡,可隱約間,她有種預感這是寂寞的過程。
沉吟好久,誰也沒說話。
“顧總,您要的酒。”趙沉帶著人,端著顧藺修要的東西走了過來。
抬頭看著他擺放的動作,當眼神落在她身上。看著她偶爾搭落下來的發絲,幾分俏皮,幾分微憨。
他身邊這些年遇見的、認識的、看見的姑娘各有所不同。
似乎像這種急美豔與純粹於一身的尚且少見,花有不同或嬌豔或美麗或可愛。
可這種靜若處子動若脫兔的掌控感若不好,會給人造作故意之感。而眼前這個人沒有,她的一舉一動都透著一股自然。
“顧總,您要的東西都送來了,接下來您有什麽需要,鈴聲會直接按到我那裏。”趙沉站在一旁恭敬的說。
顧藺修收回目光,淡淡點頭:“對了,老規矩。”他揚著腦袋,聲音溫潤的說。
“是,知道了。”
孟憶歆托著腮,審度的看著顧藺修,當流轉的目光裏有好奇,有深思。
男人直起身子,伸手拿過桌麵上的酒瓶。手指微彎,金屬色的威士忌從瓶身裏倒出來,透明的玻璃杯中滲入的酒在燈光下閃著光澤。
細細的嗅,一股淡淡的沁香揮發在空氣裏,縈繞在鼻尖上,未喝就惹得幾分薄醉。
他偏眸笑著看她,垂著的眼眸微掀帶著幾分縱容的寵溺,讓孟憶歆的腦子灌滿漿糊似的。
“想問什麽就問,不必這樣小心。”
“我……”她嘟囔,害羞順著鼻尖染上頰邊,索性幾縷落下的發絲遮擋了朦朧也遮住了粉紅的耳尖。
否則,孟憶歆真的要羞憤而死。
她不服輸的嗆聲,奓著膽子反駁:“我才沒有小心呢,是你,是你,是你突然這麽問,我隻是沒想到有點突然。”
配合她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顧藺修隻是笑了一下。
手指輕撚握著架子,先夾了幾塊冰塊。清脆的冰塊聲落入杯中,叮得一聲,入耳有致。
她心虛的四處張望,攏緊披肩小聲反問:“咦?你怎麽不說話啦?”
加了冰、又配上相對比例的冰紅茶墜入幾塊檸檬做點綴。
他伸手向前推了推,眼神示意:“喏,嚐嚐,我調的。”
孟憶歆縮著手,輕輕端起玻璃杯,放在鼻尖輕嗅了兩下。
狐疑的眼神裏帶著一點拘謹,顧藺修雙手環繞,一雙漆黑發亮的眸子裏點名星光的笑意日趨漸深:“怎麽,不敢喝?現在才想到怕,是不是晚了點?”
她輕抿了一下唇,微抗議:“不是,我……我很少喝酒的。”女子聲音叫囂斟酌著開口,她不好意思的說。
顧藺修看他的眼眸加深,漆黑的眼眶黑白分明。
未達眼底的笑意時深時淺,他薄唇輕啟淡淡開口。
“傑克·丹尼選用了最上等的玉米、黑麥及麥牙等天然穀物作為原料,然後配上天然無鐵泉水。釀製出來的威士忌,會散發獨特的芳香。加上我剛剛配了紅茶、冰塊、和檸檬做了相應比例的搭配,類似果酒,度數不高,你少喝一點,沒關係。”話音落地,男人端起自己新調好的那一杯,仰頭喝了三分之一。
檸檬香陪著紅茶混上威士忌的甘甜,入喉微醺。帶著點涼意的味道順著味蕾直至胃,有些回味無窮的後感。
孟憶歆小小的抿了一口,覺得這滋味甚好。
當她準備大幅度的喝上一口時,男人帶著點涼意的笑像是揶揄:“這酒有後勁,你平常不怎麽喝酒,第一次少喝點,醉了……”
“醉了會怎樣?”她側眸看他,明眸中閃著一絲少女嬌羞的憨味,笑著追問。
微彎的唇角輕輕一勾,帶著點不羈的隨性,像這個城市的夜在街頭走過,有孤獨,有繁盛,更有無盡的新意等著你去探尋。
癡纏的目光在這樣的夜晚最容易泄露一個人的心思,那清淺的目光中伴隨的純粹,像極了時光裏的慢鏡頭,一幀一怔,極有畫麵感。
雙手握著酒杯在如此富有情調的地方跟她最喜歡的人,品酒消磨時光,分外恣意。
靜默無聲的感覺在彼此身上流轉,流光溢彩,燦若星辰。
“顧……顧藺修。”
“顧藺修?”他懶懶的靠在椅子上,身體半側手肘平撐桌麵,眼神落在她晶瑩剔透的唇上,漫不經心的重複了一遍。
細聽之下的微醺,存著一絲笑意。
“對,顧藺修,難道你不叫顧藺修嗎?”她端著酒杯,蹙得逼近,淡淡的雪鬆混著點檀香,沒入鼻中。
此刻,有些分不清這樣的香味,究竟是她的還是他的。
他抬手撐了一下她的手腕,“沒想到,你酒量竟然這麽淺?”顧藺修有些不可思議的說。
“對啊,我酒量本身就很淺,我剛不是告訴過你。”
“對了,你不許,不許笑話我。”她捧著杯子,手指拉著他的袖口,軟著的聲音像是撒嬌一般。
他一低頭,看著她近在遲尺的臉龐,豔麗與嬌俏兼具,頰邊的那抹粉明眸耀眼。
“你醉了,送你回家!”
“我不要,我沒有。你剛剛還沒有告訴我,你說的‘老規矩’是什麽?”此刻的她嬌憨得像個孩童般執拗間帶著幾分認真,又含著點不得結果不肯罷休的衝動。
青蔥白皙的指尖順著他的衣袖,點點向上,小姑娘微微用力拉扯。
身上的披肩因為抖動的動作而隱隱下滑,凹凸性感的蝴蝶骨曝露在外,圓圓的肩頭上小巧的繡花和落下的發絲上構成一幅濃墨重彩的山水畫,好看又粲然。
男人深邃的目光悠然加重,他抬手輕撚眉心。
手指拉了拉她的披肩,往上輕抬,完美地蓋住了那高級修長的蝴蝶骨。
“喂,你還沒回答我呢?你經常來這樣的地方嗎?”她微皺著眉,不怎麽高興的問他。
眼神中帶著迷離的偏執,像個不肯得到答案就不罷休的孩童。
委屈,需要人去嗬護。
有些注定很早,早在一步錯,步步錯;早在一個入心太早,偏執的單一;一個隨性的太晚,深情的固執!
“什麽?”顧藺修堪堪回神。“你醉了?送你回家吧?”
“我沒有,我沒醉。也不是,好像是有些醉,但是我記得,我記得我剛剛問你的事情,你還沒回答我?”
“不回答,不回家。”她像個負氣的孩子,拉著他的袖子,軟著聲撒嬌的講。
顧藺修看著袖口上纏著他的那隻小手:“難怪不輕易喝酒,原來喝醉了是這樣?”
他兀自輕歎,“好吧,看來今天的回答不讓你滿意,你是不能讓我回家嘍。行吧,想問什麽就問吧!”
好不容易得到肯定答案的姑娘皺著眉紓解開,笑著抬頭。
吸了吸鼻子,糯著聲音開口。“你剛剛,和她們說的老規矩是什麽意思呀?”
他黠笑的深意隱匿在眼眶中,眉尾輕挑,劍眉星目。
眉庭間的距離控製的很到位,深邃的眼窩勾勒得整個五官極其立體,高挺的鼻梁與那美人尖分庭抗禮。
兩側微起的顴骨,襯的輪廓感非常好,側翼雋秀,緊收的下頷線微繃。
微翹的人中凸顯的那唇飽滿又紅豔,提著唇角的笑意稍勾起,大有股魅惑眾生的味道。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這樣的他分外好看、耀眼。
孟憶歆牙尖輕咬了一下唇,“哎呦”一聲。
下一秒再抬頭,眸中夾藏著委屈的雙眸糯濕。“好疼啊!原來你還在,不是做夢,不是做夢。”她喃喃道。
這樣端正好看又有些隨性的模樣,‘怎能生的如此勾人?’她隱約著想,心裏樂嗬嗬的。
顧藺修不解看她,又有些好笑,指尖微彈:“怎麽?清醒點沒?”
小姑娘捂著額頭,有些委屈。
“嗯!你是真的,那你可以回答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