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数比赛结束后，程夕染发现学校的公告栏上贴上了裴嘉远的照片，旁边还写着奥数杯第一名的字样。她研究过裴嘉远看向这份荣誉展示时的表情，好像还挺愉悦。
她试图套话旁敲侧击，年级里的老师有没有和他聊过保送的事情，但裴嘉远的回复总是明里暗里地表示，没人和他聊这事。
程夕染见询问得不到什么结果，便也不再多问，一心准备期中考试。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的前一天，隔壁班突然冒出来一阵欢呼声。
“啥事啊？”
“要放假？”
还正上着课呢，所以大家听到声音也只是小声讨论起来。程夕染也好奇地竖起耳朵。
很快，余阳要来一中拍新歌mv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学校。
但这不足以引起学生们太大的反应，程夕染还打听到，余阳要找个女同学当他mv的女主角。
月考和期中考试成绩还有平时作业分加权排名年级前十的同学，才有资格参与竞争。当天最后一节自习上课前，程夕染路过办公室门口，门没关，余阳正巧回头，二人目光交汇，随后随着程夕染的移动消失在彼此的视线之中。
“他刚才，好像在冲我笑……”
程夕染还在嘀咕着，结果一个不留神，迎面撞上了裴嘉远。
“谁在冲你笑？”
“啊，老秦，老秦。”
程夕染不敢看他的眼睛，扯谎也非故意，只是觉得不想说出来那个名字，惹得眼前人不开心。
裴嘉远弯起唇角：“他怎么冲你笑不冲我笑呢？”
“我估计是因为我期中成绩考得好，他给我一个鼓励的笑容，这不很正常嘛。”程夕染挠挠头，眼神躲闪。
裴嘉远好像并不打算放过她，他抬手把她垂落到脸庞的一缕头发给她别到耳朵上，目光深沉：“如果我考得好，你也能鼓励鼓励我吗？”
“当然可以。”话是这么说，程夕染总觉得自己好像自己把自己给带进坑了，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呢。
身边的同学不断经过，向他们二人所在的地方频频投来意会、好奇、妒忌的眼神，程夕染终究是扛不住这么多人的目光，抬手摸了一下裴嘉远刚刚碰过的地方，低下头一溜烟跑了。
脸好烫，她心想。
成绩出来时，程夕染依旧稳坐年级第二的宝座。只不过她的总分比上次考试要低一点，她扫了一眼，是英语拉的分。考试那天，她一进考场就看到尹喻和宋巧巧坐在她一前一后，脸都快拉下来了，但她却还是平复心态好好做题，出奇的是，那两人看她的眼神里没什么善意，甚至隐隐透着股阴冷，却一句话都没开口和她说。
没有嘲讽、奚落。
考试过程中，她们时不时回头交流，好像根本不把监考老师放在眼里。没多会，斜后方就有人折了张纸条丢过来，正巧不巧落在程夕染桌子跟前，尹喻回头看到纸条，却没捡。最后还是监考老师冷着脸走下来，把纸条捡起来扔进垃圾桶。
还不忘回头看她们两眼。
回忆到这里，程夕染收起心思，回到位上转着笔思考开来。
周稚语表情愉悦，因为她的成绩比月考在班里前进了五六名，年级里也进了几十名，显然是个好兆头。她嚼碎不知道谁放在彭佳桌上，被彭佳分了的棒棒糖，叫着周围几个女生一起刷起帖子来。
程夕染也凑过头去。
论坛里，关于余阳的帖子层出不穷，热度最高的还是那条各年级综合成绩排名前十的有哪些美女。楼主在帖子里说了高一综评前十有四个女生，高二五个，高三不参与。
底下的评论各色，有暗搓搓羡慕型——
“呜呜呜果然只有学习好加长得漂亮才能接近偶像吗？”
有粉丝示爱型——
“余阳妈妈爱你！！”
有指名道姓型——
“齐佳悦必定能成女主角！”
也有阴阳怪气型——
“小破歌手凉成什么样了，来重点高中蹭热度引流真有意思。”
彭佳看着程夕染看的那么认真，回过神来自己好像忘记给她分糖了，于是又伸手摸进桌洞，拿出一根蓝莓味棒棒糖递给她。
“谢谢呀。”程夕染笑着接过去，却没有直接拆开。
裴嘉远一直坐在位上听着她们讨论余阳，看着表情好像没什么，程夕染估计他心里肯定很不爽。
她回到位上，伸手把糖递出去。
“给你。”
不是“你要不要”，而是直截了当的一句给你。也不是随意地丢过去，就是伸出手，认真地盯着对方递过去。
裴嘉远抬眸，看着女孩抬手时露出的纤细白嫩的手腕。
他接过，闷声拆开，塞进嘴里。
很甜，但是没某人甜。
江原一下课就冲出教室，看起来身影很着急，程夕染目睹了全过程，钢笔一转，还在感慨：“上个厕所怎么都这么着急啊，年轻人就是耐不住性子。”
裴嘉远却笑了，他顺手撕下一张崭新的作业纸，口中还在说道：“或许是着急去见谁。”
程夕染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就看着裴嘉远撕下来的纸边缘整整齐齐，不大不小的纸张在他灵巧的手中很快变成了一只简单精巧的纸蝴蝶。
差点没把程夕染看呆。
“送你了。”
前些年和母亲的关系还很好时，他曾看到过母亲折蝴蝶。他缠着她教他，而他天生机灵，学得很快。
那时每到母亲过生日，他都会折一只小蝴蝶送给她。后来撞破真相后，他再也没折过蝴蝶。
没由来的，他突然想折一只。
程夕染看向他的眼神崇拜又特别，只见她小心翼翼地接过纸蝴蝶，仔细端详起来，试图想窥得几分折纸的奥秘，最后不忍拆解，半晌才轻轻放下开口道：“裴嘉远，你好像什么都会。”
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
“这样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