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喜欢一个人,就去争取呗。”
王建跷着腿,眼神不住地往某个方向瞥,随意地回了一句。
“两情相悦本来就是难事,如果真的喜欢,你就要去做事让对方看到你的心意。”
“怎么,你喜欢上哪个小姑娘了?”
路奕不说话。
“都是兄弟,这种事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你看看远哥,喜欢人家小程,咱班谁看不出来啊。唉,人家家里有钱,长得帅,还够义气,我要是女的,我也喜欢他。”
说着说着,王建眼一眯,开始感慨起来了。
路奕点了点头,没接话。他很羡慕程夕染和裴嘉远。他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和彼此的身份无关,是性格和灵魂的吸引。他看得出来。
正上着课,程夕染不知怎么地,连着打了四个喷嚏,声音还大得很,连台上的生物老师都抬起头往她这来看,搞得她有点尴尬。
她一瞥,裴嘉远弯起嘴角,显然是在偷笑她。
“你笑什么?”
虽然是明知他笑的理由,但程夕染还是有点“恶狠狠”地问他为什么。
裴嘉远喜欢这种时候的程夕染,俏皮又鲜活。
他睫毛轻轻颤动,启了启唇:
“笑你好看。”
“那你是笑我,还是笑我的好看?”程夕染开始不吃这套,反过来钻牛角尖了。这还上着课呢,打喷嚏大声这么尴尬的事,裴嘉远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
她不快乐。
“怎么这么霸道,不让人笑啊。”他眉眼弯弯,眼里写满宠溺,手捧着一边脸瞧着她。
程夕染咳了一声:“小点声小点声,生物老师要瞪我们了。”
她抬起头,和生物老师对视,扯了个不太好看的笑给生物老师表达歉意,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感受到。
奖学金名单公布的那天,程夕染在公告栏上看见了自己的名字。这并不意外,意外的是,她拿的是头奖。
奖学金的评定标准是两次考试的分值加权、比赛拿奖、日常表现,再加上见义勇为这种值得嘉奖的事相结合。所以一中有部分成绩不够顶尖的学生有想要奖学金,都会想方设法参加一些比赛,拿些奖项加分。
前两年有个学生三个月拿了四次奖,都是各种大赛的,他的考试成绩也只能勉勉强强排个前五十,硬是靠拿奖获得了奖学金头奖。
程夕染站在原地愣了很久。
裴嘉远在睡觉,她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看的。
她穿过拥挤的人群,再次回到教室时,裴嘉远还没醒。
她不禁开始怀疑,她刚刚是不是看错了……
头奖,横竖都轮不到她身上。她想的是拿个二等奖,再不济三等奖领一千块钱就够不错了,根本没奢望过这次能拿头奖。就算她有心拿,那也不是现在的她能触摸到的东西。
可是,上面的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印着她的名字。
她掐了掐自己的脸,痛,不是在做梦。
“裴嘉远,我拿到头奖了……”
她呆呆地看着还在睡梦中的裴嘉远,神色安详,想要摇醒他和他分享这个天大的消息,可是她看着他熟睡的模样,一时间有些不忍。
直到裴嘉远睁开眼时,她才又说了一遍这个消息。
“挺好。”裴嘉远一笑,“这不是你最期待的事情吗,怎么看你的表情,好像没有那么开心?”
“不是……”她顿了顿,眼睛里有些担忧,“感觉应该轮不到我的。”
他意会了她的想法,出言安慰道:“不必妄自菲薄。至少在我眼里,没人比你更配。”
哪怕这话,都只是让程夕染安心几分,没有彻底放下。她的心里,对这件事的结果,还是有些猜疑。
她总是对一些事感知得特别敏锐。
但她没说什么,只是勾勾嘴角笑了笑,应了声:“好。”
十一月的中旬,整座城市都泛着一股寒意。
程夕染穿了身衬衫,外面套着红色的学院风毛衣,外套是件黑色的简约西服,衬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亮眼。为了好看,她下面穿了件枣红格加米白的格裙。
怕被母亲说她穿得少,她特意趁她去找邻居玩的时候背着包提着袋子溜出去。
天真冷啊。她心想。
她冻得有些发抖,在看到公交车来时像遇到救星一样跑上去,旁边的阿姨还和她搭话,问她穿这么少不冷吗。
程夕染讪讪地笑了两声:“没事阿姨。”
沿途的风景不断改变,她在事先查好的站牌停下,伸手拦了辆计程车。
裴嘉远办生日聚会的地方在市区附近的一家酒店。
远远到达目的地之前,程夕染就透过窗户观察起酒店门口的装饰来。确实是和她和家人去吃别人的喜宴去的酒店不一样。
程夕染付过钱后,打了个电话给裴嘉远。
在接近半分钟的等待后,他没有接通。她只得按照短信上的楼层和房间号踏进电梯。
她暗自惊叹这里的装饰富丽堂皇,气派大方,抬手推开门时,却被几声“Surprise!”和从四面八方喷过来的七彩泡沫给搞得惊慌失措。
她下意识护紧手里的袋子。那里面是给裴嘉远准备的礼物。
周围是陌生又有点眼熟的面孔,看起来都是这个年纪的少年模样,他们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气球和彩色喷雪。
戴鸭舌帽的男生砸了咂舌:“靠,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是远哥来了呢……”
其他几个男生也都面上很不好意思地看着程夕染:“对不起啊……”
程夕染刚洗过干干净净,还透着香气的头发,被弄得一头喷雪,连带着衣服上面都是斑驳的。
她被搞得无所适从,呆在原地几秒后一抿唇,转身去找卫生间。
几个少年互相使了眼色,一副闯了祸要完蛋的样子,时顷的电话铃声却突然响起来。
“喂,远哥,你怎么还没到啊?”
时顷说话有点心虚似的,游述他们也在旁边凑过耳朵听着。
“堵车了,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鸣笛声。
“没,没事,快点来哈。”时顷皱巴着脸。
“嗯,她来了吗?”
“啊,来了来了。”
“好好招待她,她和你们不熟,你们和她说说话,别让她自己尴尬。”
“好好好。”
电话挂断,几个人脸上的表情变得更难看了点。待会远哥知道小姑娘被“欺负”得委屈地跑去卫生间,得多生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