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整节自习，裴嘉远总是时不时戳弄她两下。偏偏程夕染还乖得很，就由着他来。后面他不止于此，还开口，对她进行语言上的打扰：
“这道题我不会。”
程夕染瞥了一眼，淡淡地开口道：“这题是之前你考了满分那套卷子的最后一道大题的翻版，全年级就你一个做出来还没扣过程分的。”
裴嘉远也不觉得尴尬：“哦，那我看错了，我不会的是这道。”
程夕染顺着他手指看过去，他指着的是一道生物非重点填空。
“在课本上，我给你划过了。”
他又开始找话题：“你最近都不帮我写作业了。”
“让温书幼递过来，现在就可以帮你写。”
“……”他好像有点不爽，怎么戳弄她没反应，说两句就还嘴呢，“那我写出来，你亲我一下成不成？”
“不能。”程夕染无情地拒绝了他。
他点点头，随后把椅子往程夕染那边挪了挪，不由分说就亲了她一口，而后迅速转过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他摸了摸唇：“放学去吃东西吧。”
她刚想说“不”，但反应过来后又忙点点头：“吃什么？”
裴嘉远也是被搞得哭笑不得，女朋友怎么对别的都没反应，就是听到吃的才来劲呢。
“烧烤吧。或者你想吃别的，都行。”他什么都依程夕染。
她点点头：“就烧烤吧。”她吃烧烤最喜欢吃板筋了，没有什么比牛板筋更好吃了。光是想想，程夕染就觉得那个香辣的味道实在是太难忘了。
放学后，程夕染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这节课因为裴嘉远过来了，她看似一直拿着笔，实际上也没多少心思做题，包里放着的东西自然比平常多了不少。裴嘉远怕她觉得重，二话不说就背了过来。
她无奈：“那我背你的。”
他斜睨她一眼：“好啊。”
一背上，程夕染觉得自己好像背了个气球，他这书包里根本没放几本书，轻得要死。
“你怎么不带作业回去啊？”
“不想写。”
“……”很合理的理由，程夕染觉得自己无力反驳。
这顿饭吃着吃着，程夕染看着远处露天下火锅架下面升腾起来的火光忍不住感慨起来：“下周期末考试完了后，就放假了。还有一个月过年，裴嘉远，你们家过年回老家吗？”
他点点头，停住要拿羊肉串的动作：“你们家呢。”
“我爷爷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前年我奶奶也去世了，我爸妈觉得回家过年没必要了，就在这过了。”
她回想起去年过完年那两天，临宣市下了很大的雪，江原因为就是本地人在这边过年，大年初三就跑到程夕染家楼下，叫着她一块堆雪人。
程夕染还找来了不戴的旧围巾、大衣纽扣和一根胡萝卜用来装饰雪人，别说，引得她们小区的几个小孩都凑了过来，叽叽喳喳地说自己也要堆一个。
“那等我回去过完年，回来后找你，好不好？”
她点了点头，喝了口果汁后才道了声：“好。”
期末考试那几天，程夕染和裴嘉远约好了每天早上在哪里见个面，再一块走去学校。其实天挺冷的，但程夕染一点也不反感他们这种做法，因为她看别人情侣家离得近的也有一块来上学的。
总归他们两个是已经在一起的了。
她刷了无数道题，背了无数遍知识点，做题时也下笔如有神，有了之前吃过的教训，她几乎一点小动作都没有。
意外的是，她看到许久未见的赵妨雨三人，居然来参加期末考试了。她在洗手间整理头发，就看到尹喻从厕所出来，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看到程夕染在镜子前时快速避开目光，用水冲了两下手就走了。
程夕染也不会闲得主动招惹她们。
最后一场考完，她被裴嘉远送回家，倒在**睡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记得半夜醒过来时外面漆黑。
等待过年的这段时间里，程夕染觉得好无聊，裴嘉远早就坐飞机离开这座城市了，她也问过温书幼，温书幼也不在本地过年。
她每天都会出门，去的地方大到图书馆、公园，小的就到家附近的花店、奶茶店。
那天她在广场那里，看到吴思语又推着吴情出来看景，两个人相处的画面温情脉脉，程夕染也会忍不住想，要是自己能有个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的，或许有时候就不会觉得孤单了。
她默默地离开了广场，去了和裴嘉远那个晚上吃的那家馄饨店，店老板居然认出她来，还笑着问道：“上次和你一起来的你男朋友呢，怎么只剩你一个了。”
她腼腆地笑笑：“他回家过年啦。”
“原来如此，你们俩真般配啊。不过看着年纪不大，你们还是学生吧？”
“是的，我们是高中生。”她本以为店老板会劝她，学生还是要以学业为主，谁料他抬起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半晌才开口道：
“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也喜欢过一个女孩子。那时候我年纪小不懂事，经常靠欺负她来引起她的注意。”说着他粲然一笑，“我以为这样，她就会喜欢我。”
程夕染也忍俊不禁。
他继续回忆：“后来有次我做的有点过分了，把她惹哭了，我为了给她赔不是，想尽了各种办法，但都没用。于是我在家煮了碗馄饨，衣服都没穿好就匆匆带着保温盒去了她家门口给她送过去，可能是我当时的样子的太滑稽了，她被我逗笑了，也算是原谅我了吧。”
“后来呢？”程夕染好奇他们的结局。
店老板微笑着转过头，看向的是后厨的方向：“她成了我的妻子，我爱人。”
“严琛，我手疼，你过来帮我弄一下。”
“来咯！”店老板回头略带着些歉意地看了一眼程夕染，随后便匆匆跑了过去。
她心底生出一股羡慕之情。高中时喜欢的人，最终成了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人，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呢。程夕染心底隐隐期盼着某种未来。
年三十，她刚吃完白菜馅的饺子，撑得不行。每年包饺子她妈妈都要分开包，一种是韭菜馅的，一种是白菜馅的——程夕染不喜欢韭菜馅。前几年她都是帮忙擀面皮，今年她妈妈说她得过来帮忙包。
她还不忘给裴嘉远发去一句问候：新年快乐。
真正意义上的新年在十二点钟声响起时正式到来。
外面响起此起彼伏的爆竹声，还有欢呼声，人们的期许都在这漫天的闹声中岁岁常欢愉，年年皆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