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同在冰尖起舞

第一百九十章 喻父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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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妤看到這條消息後,一個手抖,手機差點順著滑落到地上,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喻昕察覺到時妤的異樣,走上前問道:“怎麽了嗎?出什麽事了?”

時妤努力想揚起一個笑容,盡量語氣平穩的和喻昕說這件事,可是話到嘴邊,卻是直打哆嗦。

喻昕心裏陡然浮現不好的預感,鬼使神差的,他竟然奪過時妤的手機。

瞬時,看到時母發的消息後,喻昕握緊手機的手青筋突起,力氣大的好像下一秒就能把它捏碎一樣。

“喻昕你先不要太擔心,我們先打電話問清楚情況到底怎麽樣。我們一邊攔車一邊打電話問好嗎?”

人來人往的機場。

時妤看著喻昕愣在原地,臉色煞白,一句話也不說的模樣,又是擔心又是害怕。

隨即,她拿過兩人的行李,就想牽過喻昕出去打車。

沒想到,喻昕突然拿著手機就往外麵跑。

路上不小心撞到行人,險些和對方一起摔倒在地上,喻昕也隻是頭也不回的往外跑著。

好似,跑慢了一秒就要錯過什麽。

時妤緊忙跟在喻昕身後,對那人鞠躬抱歉後,飛奔而出。

也不知是不是上蒼在和他們做對。

在他們好不容易打到車後,路上卻遇到了堵車,十分鍾了愣是一點也沒動。

司機煩躁地按了幾下喇叭,窗外陰冷的空氣吹進來,時妤分明看見喻昕身子好像在發抖。

時妤心疼地把手放在喻昕的手上,包裹住他冰冷的手。

時妤見喻昕一動不動,雙眼出神地望著車前的座椅,就想張嘴說什麽安慰兩句。

可這個時候,說什麽好像都顯得過於蒼白無力。

唯一能有的便是,但願平安。

時妤加重了握住喻昕的手的力氣,十指緊扣,希望這樣能讓他感受到一點溫暖,不至於覺得自己是孤身一人。

時妤回想著剛剛喻母在電話裏說的。

今早上,喻母去車站接到喻父後,兩個人走在路上,沒想到中途看見有人搶了一個婦女的包,那婦女哭著追喊上去。

說是那是孩子的救命錢,求求那人把包還給她。

喻父當即就追上去了,但沒想到那人居然還隨身帶了刀具。

喻父一個不察,拿回東西的時候,就被那人捅了一刀。

喻母追過去的時候,剛好看到那一場麵,整個人險些崩潰。

喻母顫顫巍巍地扶著牆走過去扶起喻父後,看見他滿身的血,哭的不成樣,掏出手機想要叫救護車卻怎麽也按不下去。

最後還是那個趕來的婦女打了急救電話。

到了醫院,醫生直接就給送到手術室,喻母和時家父母就一直在手術室門口等著。

時妤倒是寧願喻昕現在哭,哪怕是對著她宣泄情緒也比一個人憋著一直不說好。

兩三分鍾後。

擁堵的道路好不容易逐漸被交警疏通了,司機跟著前麵的車穩穩行駛著。

忽然,喻昕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聲音沙啞的厲害,看著司機,語氣中甚至帶著些懇求的意味:“麻煩您可不可以開快點。”

說到後麵,話都是抖的。

“不是小夥子,這車這麽多,我還能快……”

司機話說到一半,餘光透過前麵的鏡子,瞥見喻昕微泛紅的雙眼,聽見時妤也焦急道:“師傅,求您了,真的再快點吧。要是罰錢了,我們給您付。”

司機看兩人這狀況,又想到兩人的目的地,猛然拍了下自己的腦袋,恍然大悟。

頓時,心一狠,咬咬牙。

對著兩人就是說,“坐好啊,我給你們抄近路!”

隨即,就是一陣天晃地搖之感。

喻昕不禁伸出手去摸著多年前,喻父送給他的那個海螺。

父親說,看到這個海螺就像是在看到他,他一直陪著自己。

那現在,他握著這個海螺,是不是,他也在陪伴著父親。

喻昕忍住了自喉嚨傳來的酸楚之感,感受到時妤的溫暖,混亂的情緒微微有了些許平複。

看著窗外的風景變換,司機的全力加速。

喻昕第一次意識到。

原來,回家的路這麽遠啊。

……

到了醫院。

時妤讓喻昕先走。

看著喻昕飛跑進醫院的背景,時妤多掏出了一張紅色毛爺爺給司機,謝謝他這麽幫他們趕時間。

但沒想到,司機卻沒收,隻拿了自己該拿的那份錢。

“都是為人子女的,能體會那種心情。好人一生平安,會沒事的小姑娘,快去吧。”

司機替時妤搬下行李箱後,朝時妤揮了揮手,隨後便開著車離開了。

看來,司機師傅是聽見剛剛在車上,時母給他們打的電話了。

時妤莫名愣了下。

須臾,便也拿著行李往醫院裏麵跑去。

少時。

到了手術室門口。

時妤就看見喻母像是一下子找到主心骨一樣,在喻昕懷裏終於忍不住大哭起來,最後哭的人都要暈過去了。

時母趕忙走上去扶住了她,時家父母就在另一旁的椅子上安慰著喻母。

時妤握住喻昕的手,看著如同雕塑般靜站在牆邊一動不動的喻昕,也隻是安靜地陪在他身邊一直等著。

良久。

手術室的門被打開了。

喻母和喻昕立即衝上前詢問著醫生,直到聽到“平安”兩個字後,眾人才真正放鬆下來。

聽到醫生說讓家屬去辦住院手續繳費時,喻昕拜托時家父母幫忙照看一下,就往一樓繳費處走去。

時妤不放心喻昕,就也跟著去了。

看著忙活在前台繳費處的喻昕,時妤突然想到了當年的母親。

原來,孩子在父母出事的那一刻。

也可以成為父母的英雄,替他們撐起一片天。

孩子,也可以成為父母的避風港。

……

半晌。

喻父轉到普通病房,醫生說喻父的傷很幸運沒有傷到要害,但是這段時間要在醫院靜養,家人要注意照顧。

喻母留在病房,握著喻父的手,陪在他身邊。

喻昕讓時妤跟著時家父母一起先回去,說是這邊有他就夠了。

但時妤送走父母後,還是回到了醫院。

夜晚的醫院,安靜至極,但空氣中刺鼻的消毒水味,似又隱隱彌漫著令人窒息的絕望感。

恍然間,時妤看見了一個大叔,對著牆角雙手合十,嘴唇蠕動著,看著像是在祈禱。

時妤不由僵在了原地,心顫了顫。

路過那位大叔身旁時,時妤看見他臉上那絕望卻又祈求著希望的模樣。

心,莫名就被堵住了。

醫院的牆,或許,比教堂聽到了更多的禱告。

病房門口。

時妤看見喻昕關好病房門後,走到牆邊,像是心裏的大石頭終於卸下來了,順著牆角蹲在地上。

時妤走到喻昕身旁。

靜靜蹲下身,摸著喻昕的頭,抱住他,輕聲地:“沒事了喻昕。”

時妤一隻手輕輕拍打著喻昕的後背,另一隻手摸著他的頭安撫著,一遍遍溫聲重複著“沒事了”。

喻昕似乎是終於忍不住了,身子開始一點一點顫動著。

哭聲由最開始的克製,到後麵伸出手攬住時妤,像個失而複得的孩子在她的懷裏嚎啕大哭起來。

沒事了。

他的父親還在,他的家人還在。

他的家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