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念湘托梁冰兵的妈妈找了一间单身公寓，立马就有了结果。
房子刚装修不久，电器设备都是新的，房间与客厅厨房隔成两个小空间。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价格小贵，但又有一个很好的地方，公寓距离明德中学不到500米，通勤时间不到10分钟。
以前她每天要花近一个半小时多的时间通勤，再加上回去的时候经过菜市场，那就要花更多的时间。
陆念湘租了下来，这个学期已经过去一半，她打算暑假回苏里待两个月，到下学期再找新的住所。
陆念湘搬家的那天，梁冰兵来帮她，冰兵几次三番暗示要不要叫高植来帮忙。
她笑说：“好朋友的男朋友不用白不用，以前林决文在医院也帮我很多。”冰兵说完觉得还是不提他的好。
他两大学谈到现在，本来都要结婚了，居然分手了。
她觉得苏啟成也真是可怕，说不上是小三，但这段感情也是他破坏掉的。她劝陆念湘，要不然试一试和苏啟成在一起吧，既然他都这样了，那便是真的喜欢你的。
陆念湘当时正把她和林决文的合照放进行李箱，她看了又看。“冰兵，不可能的。你觉得苏啟成最看重的东西是什么？”
“就算他有更看重的东西，他最喜欢的人也是你呀。”
陆念湘好像不以为意，继续整理东西。
林决文还没搬家，陆念湘先搬的，那些共同的家具用物，她都没有拿。
她只带走自己的衣物与书籍，所以东西不多。两趟车就好了，但这样也花了一天的时间。
晚上，高植来他们的小公寓，冰兵向他身后探了探，居然没看到什么。“湘湘，高植来接我了，明天我再帮你收拾。”
虽然高植是冰兵的男朋友，但是陆念湘与他之间没有接触，她像看不见他一样。
就像现在，陆念湘都没有出来礼貌一下。虽然她本身性格也不是热络的人，但是冰兵觉得绝对不能排除是因为苏啟成的缘故。
冰兵走后，陆念湘才发现，自己连要做个饭的用具都没有，甚至连一块碗，一双筷子，卫生间纸篓都没有。那些东西她都没要，都留给林决文。现下倒是觉得不要那么潇洒，应该要带一些的。
她打算去附近的超市买些生活用品，她走在前面，没有发现后面有一辆车跟着。那车开的不快，静静的，像一轮月亮一样跟在身后。
月亮他不会想抄到你前面去，不会想打扰你的生活，甚至不会想和你一起并行。他只是习惯性地跟在人类的身后，千百年来的自然而然。
苏啟成不知道她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要跟到哪里为止。
他知道她分手搬家，让高植去帮忙，自己却不敢出现在她面前。自从那次在车上，两人说开了一些以后，他就没再出现在她面前。
虽然他的耳目爪牙一直在她身边。
现在下班了，他跟着高植来她的单身公寓，高植问了几次，他都不上去。本来只想在楼下待一会儿，谁知道看见她下来了，那自然而然跟在后面。
终于，陆念湘进超市了。他的车隔着围栏，看着她入自动扶梯，慢慢远去，要去地下超市。
虽然那天她说的话很决绝，他也反思难过了几天。但是消沉的一阵过去以后，他就好了。
就像那次她逼迫陆念湘穿婚纱那次，他心里也想过就算了，也许他放弃她真的会幸福。
可是，这样打算割舍折磨他几天以后，他却坚定了要和她一起。
这次也是一样，在放弃的想法中困扰一段时间之后，他又更坚定了不能放弃她。
每一次的纠结徘徊总是让他更看清自己的想法，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人说置之死地而后生，他是置之远离而后近。
这样想着，他把车抛在一边，立即追上去。他跑的快，踏上电梯的时候，挤到身边的人。被挤到的女孩刚想说什么的时候，看到了他的脸。
女孩一下子噎住了嘴巴，这人穿着西装裤，黑色衬衫，身材修长。因为女孩站的近，所以可以看清一张脸，不是花美男的细白嫩，皮肤也有毛孔，但是很光洁，清冷却俊美，是成熟男人的好看。
女孩从俊美中缓过来，觉得自己可以说些什么。
苏啟成一下看到了陆念湘，她已经在负二层的电梯，快要到了。这个超市有地下两层，地上的那一层是收银的。
如果她进了超市，混在商品中，没那么好找。于是他迅速跨电梯，女孩说了声：“帅哥，你……”
他回了一个大意是“抱歉”的眼神，女孩瞬间心花怒放，可是下一秒，他又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她不知道他是示意她闭嘴还是小声。
然后他就快速跨完了这层电梯，但在下面，他又被超市工作人员拦住了。工作人员在教训他不要横跨电梯，大爷手上带着红色的横标，正在对他进行严肃的教育。
他好像很不耐烦的挣脱了大爷大手的纠缠。
他先大爷一步到了下一层电梯，大爷显然是没教育够，还在后面叫唤他，声音嚷嚷的要所有人注意到。
他像是安静下来了，定在那节扶梯，不再跳跨。只恨没把高植叫来，这样就可以拦住大爷。
因为大爷叫他的时候，陆念湘回头看了一眼，他本身眼神就追着她，所以两人一下看见彼此的眼睛。
他本来也没想做什么，但是被她撞见了，像是拿着赃物被当场发现似的，他就定住了。
陆念湘很快转回身去，下了电梯。
苏啟成觉得她的步伐有变快，以他以前对她的步宽及频率的了解，还有刚刚开车跟在她身后的感觉。
陆念湘没有推购物车，就进了超市。
苏啟成这下也什么都不顾了，既然被发现了，那就撕破脸了，谁叫她要转身呢。
他又开始跨电梯了，大爷又在后面叫唤。“小伙子，危险，不准横跨电梯，急什么，东西都有呢。”
苏啟成虽然急，但是记得推了一辆购物车进去，这个超市是近几年开的，所以东西设备都很齐全，找人还真不好找。
以前他和陆念湘在明德念书的时候也有逛过超市，不过那时候两人都是穷学生，逛来逛去，也只会买必须的生活用品。
现在他可以给她买任何东西的时候，两人却没有再在一起逛超市的可能，她也不再需要他帮她提重物。
苏啟成一边搜寻她的身影，一边随手拉了一些吃的放进购物车。
幸运的是他在酸奶区前见到她，她在选酸奶。
陆念湘穿着一件浅绿色的衬衫，搭配黑色牛仔裤，头发浓密又很柔顺地披在背后。酸奶的包装大多是白色的，混有一些红的橘的黄的颜色。不过冷柜的灯很亮，照亮与放大了所有颜色。
她的身后是颜色更加缤纷的水果区。
苏啟成推着车，却没有立即过去，他觉得眼前这一幕很熟悉，以前就是这样。现在却那么遥远，好似只要他再进一步，这画面就会破碎，酸奶洒落，瓜果稀碎。
陆念湘会瞬间逃开的，又或是会冷冷看着他。
这些鲜活的缤纷的画面，那么平常又平凡，可是太亮了，亮到可以洗刷他所经历的那些，他这几年得的生活是灰色的，暗淡的。
是打印机刷刷刷出来的黑白文件，是连落地窗也是灰色的办公室，是黑色的车沉默的司机，是黑色高跟黑色丝袜上的一成不变的无生机的脸。
一层一层的墨堆积在那里，他看不见颜色。
要回去吗？要换吗？陆啟成。
苏啟成略一沉思，微微抿唇，笑道“没有购物车，你是拿不回去的。”他把车推到她前面，她要去的路。
不知道她有没有早就发现他的购物车，不过陆念湘的脸在看到他之后，没有什么变化。
“酸奶要喝希腊的。”他在欧洲念的书，对酸奶还是有了解，他在进口奶区拿了一大排酸奶，把陆念湘手上拿的奶放回架上。
陆念湘拿起他挑的酸奶看，“不要买这么多，有保质期。”她又把他的酸奶放回去，继续拿某个常见牌子的国产酸奶。
苏啟成倒也不强求，“那去买一个冰箱吧，我看这超市东西挺全的，你一个人住，这些东西都要有，以后要做饭，那边有电器。”
他不管不顾地拉她到家电区，欢快地推着车，也不打算参考她的意愿，好像就是从前的时候与样子。
陆念湘本来也打算买锅，如果不随他去。他一定要拉扯一番，她不想在超市和他拉拉扯扯。
售货员小姐立即过来，“两位要买什么家电，今天我们超市有做活动，买锅送日本进口鸡精，买冰箱送保鲜膜，买空调送小太阳，买洗衣机送洗衣液。”
售货员看苏啟成看器宇不凡，不禁滔滔不绝什么都说，售货员嘛，靠的就是一张嘴吃饭。
“我们今天送的都是配套很实用的，而且如果购物额达到两万元，还送你一张500元的购物卡，可以说是除了店庆以外最大的优惠了。”
苏啟成一边偷瞄陆念湘，一边随口问道：“买的多，你们配送安装吗？”
“当然，请问你们具体要买什么电器？”
“都需要，冰箱洗衣机都要。”
“是嘛。”售货员压抑不住的喜悦，主要是这位先生的打扮谈吐看着就不俗，有些大顾客怕麻烦，是会一次性购买所有家电，这样一个系列的，售后安装都方便。
“小凡，快去倒两杯热水。”她连忙招呼旁边发呆的小妹，害怕怠慢了大顾客。
“先看下电磁炉。”
“好。”售货员引导苏啟成，“您看这一款，今天呢，送日本进口鸡精。”售货员重复了赠送产品，要让顾客觉得是真的优惠。
“而且这个电磁炉配的锅，是德国进口的，不粘锅，这样，您太太就不要为洗锅烦恼了。”说到太太的时候，售货员向陆念湘的方向看去，希望陆念湘也看过来。
家电是女主人在用，女主人的意见是最重要的，况且这位先生的眼神心思也是一直在他太太身上。
但那位太太似乎对这些不敢兴趣，还在另一边看洗衣机。
苏啟成也热切地看向陆念湘，但是没有反馈。
售货员似乎也察觉到了微妙的气氛，灵机一动，“先生，看您太太似乎不高兴，要不要买一款洗碗机，有一项调查显示在家务活排名中，洗碗是最不令人喜欢的。我国女性每天在家务活上面平均比男性多付出74分钟，这个洗碗机可以解放太太的双手。这款洗碗机的设计符合人体工学……”
苏啟成看陆念湘的手，想她是老师，每天要沾染粉笔，还要再沾油污，倒是真对洗碗机有了兴趣。
陆念湘在两人殷殷期盼注视中，终于转了头，“我是租的房子，住不久，买个简单的电磁炉就好，买多了放不下。”
这打破了售货员小姐全部的希望，她的笑容差点破防。
就这样，苏啟成想给她买些什么，都被合理否决，他再想往购物车里扔东西，看她脸色，也不敢作动。最后购物车有效的控制在陆念湘手里。
到了收银处，收银员还在给商品消磁，苏啟成翻出钱包，拿出黑卡。
“先生，我们超市推荐您使用支付宝与微信付款，非常便捷。”收银员微笑地建议。
陆念湘在一边拿出手机。
苏啟成平时生活用品由私人助理与管家负责，其余时候由高植负责。他很少自己付钱，所以微信没怎么用，微信钱包里面没有什么钱。
至于超市，他已经很久没有来逛过。
眼看陆念湘就要拿出手机，他发现钱包里面还有几张红色钞票，立即拿出钞票。
“不用他的，刷我微信。”陆念湘不得不解围。
“收我的。”他声音低沉压霸，不容拒绝，是一个命令惯的人会有的口吻，但又像是在和后面的人置气似的。
服务员面露艰难色。
“所以你们超市是拒收人民币？”他明明在柔和地说，但是收银员明明确确感受到了威胁。
没有人，任何商家敢拒收法定货币。
出了超市，两人在乘坐电梯，“苏啟成，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你是为了我刚刚要付钱的事情生气吗？那可以把钱打给我。”
陆念湘叹了口气，“你不要转移话题，我已经如你所愿分手了，你还想怎样？”
“我想要什么，夏至，你不清楚吗？我上次说过了，我不想我们之间有其他人。”
“苏啟成，我们之间不是有其他人的问题，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当年你走了，我是很生气，但是也过去了。我们在自己的生活轨道活下去不好吗？”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辩论争吵着，在旁人的眼里是小夫妻推着购物车在闲话家常。因为他们都是早就想好了说什么，迅速说出，好像也会知道对方会回复什么话，所以都不会被对方气着，不会缓慢手上推车的速度，表情不会变，只是嘴巴在一张一合罢了。
是两个没有感情不会走心的机器人罢了。
但是后来苏啟成有被触动了，狠话听多了，谁也遭不住。他没想到她竟然是这么坚决，要和他如此斩断关系，但是没关系，“你可以在其他方面说，说恨我，说不原谅我，但是你不要说你没有喜欢过我，虽然我们都没有正式地将喜欢宣之于口，‘和其光，同其尘’我不是不懂。”
要和合他带来的光彩，也吸纳他带来的尘埃。
苏啟成略微偏过头去，喜怒形于色，嘴角自然而然地上扬。
于是，两个机器人停下了，有人的螺丝卡着了。
苏啟成提前将手上的购物袋放到自己的后车位，“好了，我不说了，你要回去吧，这么晚了，这些东西也不好拿。我送你回去，然后走。”
陆念湘抬眼看了下前方的路。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陆念湘平视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苏啟成也在认真地开车，好像他的皱眉、凝思，都是因为开车带来的烦恼。
幸好回去的一小段路并不长，但那么一小段路也够苏啟成从消沉到平稳又想清楚。
下了车，他又提好东西要跟着上楼。
陆念湘在门口，她刚刚任他做这些，提东西，送她回家，但是也只到这里了。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平淡，像是他先前与她说的都不挂心似的，她抬头，“好了。”
苏啟成手上的东西一下子重了，他双眸微暗，沉默了一会儿，陆念湘便随手去提他的东西。
她还没触到购物袋，苏啟成早就准备好，身体退后，购物袋也退后，他似是淡淡地笑了笑，压低声音道“总要让我看看你的房间，还有我有话说。”
后一句话说的甚是悲凉，好似要说的是最后的话。
于是，他不容陆念湘细想，自主推开门，进了屋子。他稍稍环视了一下环境，找了一个椅子坐下，打开购物袋，把里面的碗拿出来，拿了一块，便无心也无力地放下手中的碗，整理不下去。
他双手耷拉垂着，头低着看着购物袋。
“有人说只有现实生活过得不好的人，才会怀念过去，或者憧憬未来的自己。不喜欢不接受现在的自己，期待另一个时期的自己。我问自己，是这样吗？我现在过的不好吗？”
苏啟成停了下来，整间屋子恢复了寂静，像是他在自言自语。
好一会儿，他加重了语气，来肯定，“我很好，很忙碌，我说的话很多人赞同，我能得到所有我想得到的东西，我开始成为同情帮助别人的给予者，而不是被赠予的对象，我在一定范围内成为有影响力的人。但我发现，我开始，怀念以前的时光。我不快乐吗？也不一定，如果我说离开你之后没有真正的快乐过，那是假的，我有快乐的时光。”
苏啟成抬头，看了一眼陆念湘，她倚在门上，应该也很久没有动过了，忽地他轻声说道：“有的时候，我在车的后视镜里不经意间看见自己，我的眉毛是皱的，而那个时候我心里往往在想着你。后来，我明白了，我不是怀念那段我弱小、被欺侮的时候，我是怀念那个时候的你，那个时候有你陪在我身边。”
他需要一点勇气，终是下了决心，长长叹了一口气，“在念书的时候，别人也塞过一些。”说完偷瞄了她一眼，但是陆念湘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做一个倾听者，不投入任何一丝自己情绪的样子。
苏啟成微微抿唇，心下黯然，拿了一根烟，点燃以后，却不急着抽。
“人生总要继续下去，我以为我这辈子不敢去找你了，至少那时候我是不敢的。他们给我塞过很多介绍很多，还有，有一个居然长得和你有点像。可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一模一样的人，一模一样的时间。陆夏至，我不想回去，我想，现在和你在一起。”
整间屋子还有点乱，大大小小的行李，摊在台面上，没有收拾。
陆念湘找了另一把椅子坐下，她理了下额前的碎发，让自己清楚一些，可以看清苏啟成低沉的黑色脑袋，那里他的头发还是纹失不乱，与他的心境完全不符合。
他带着些恳求的意味，“过去我无能为力，就让它算了好不好。”
她明明坐的和他一样高，他却觉得他很低，她是高高在上的神，像在俯视在原谅她的子民似的淡淡开口道，“苏啟成，我原谅你，如果你需要，如果你没这句话就过不下去。”
他抬头紧紧注视着她，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还是了解她的。
“当年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年纪太小，没经历过什么，便什么都觉得惊天动地，难以接受你走。就像是十三岁的郭襄一样，太年轻。如果是现在的我，我会劝你去的，去你外公那里，会有更好的生活，这是明智的。”
他自认为是了解她的，但是没想到，他的离开会给她这么大的伤害，他轻轻吐出烟，也轻轻吐出一句话，“所以呢？原谅之后呢？”
“你放过我，我放过你。”
果然是这种答案，苏啟成敛了神色，他后悔自己问，给了她机会说出来，说出来让自己心寒心颤，冷笑道，“你所说的原谅是这样，那不要原谅了。”
他不稀罕。
他站起来，拍去身上的尘埃，背对着她，在抽烟，一圈又一圈，要让尼古丁安抚自己。要把所有的烦闷痛苦都吸进肺里，再狠狠吐出来，这样心里可以爽一点。
陆念湘看看一堆的东西，开始着手收拾，新买的清洁用具都在他脚后。没有清洁用具，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她要到他身后去拿。
这时候，门铃响了，接着有人轻轻地敲门，“湘湘，湘湘。”
陆念湘怔了一会，门外的声音大了起来，苏啟成微微耸肩，头微微偏侧。
她只得去开门，她开了一个小口，身子探出去。
“决文。”
见到陆念湘，林决文一下子静了下来，他不看她，指着身后的大箱子，“我把一些东西带过来，你最常用的杯子，还有电磁炉，电饭煲，还有一些小玩意。平常都是你在做饭，我这段时间当住院总，去医院，这些都用不到，以后也应该不要用。”
待陆念湘低头看身后的东西的时候，他才借着偷来的光放任自己放肆地看着她的侧脸，从上到下。
那些东西陆念湘是留给他的，今晚她自己又买了一些，没想到他又送来了。
林决文轻轻砸砸嘴，缓缓开口，“我知道你想留给我，但是湘湘……”他一下子有点哽咽。
“你的优秀教师奖空调不好拿，我会买一台给你……不要拒绝我，湘湘，我能做到的只有这些了。”
林决文的泪来了，一下子万千情绪与不舍，过往重重浮上心头，他一下抱住了她。
不让她看到自己的泪水，他把头搭在她的肩膀上，他抱的很轻，但是感觉身下的人似乎是连这点重量都承受不住似的。因为她在微微颤抖，没有回抱他。
他在她耳边轻轻说道：“让我去你的屋子坐坐吧。”
苏啟成一直在关注外面的情况，待门外渐渐没了声音。他掐灭烟头，猛地拉起门把，一下子将门打开。
就看到俩人抱着，林决文的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很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
他脸色铁青，手上自然而然力道不轻。
陆念湘微微松动肩膀，苏啟成一把将她拉开，拉到后面去。
“林决文，你不要没断就开始，断了又藕断丝连。”言简意赅，直入肺腑。
林决文先是从震惊，到平静，接着是压抑着愤怒。
陆念湘脱开他，喊道：“苏啟成……”止住苏啟成的挑衅，她钻到两人中间。
苏啟成一只手还是抓着她的手腕，不放开。
林决文抿抿唇，有粗重的气排出，他把泪水收了回去，深深看了一眼陆念湘，望了一眼后面屋子的大致样子，把这些伤心画面都刻进眼里。
他什么也没说，离开了。
“决文……”
林决文听到了，但是没有回头。
陆念湘看着脚下他收拾的一大箱子东西，苹果闹钟、熊猫抱枕、电磁炉……
她把纸箱拉回屋里，有点吃力，苏啟成没帮她，他转身已经把购物袋里的东西拿出来分类好，正在拆解拖把的外包装。
他比刚才欢快许多，有点故意地问道，“林决文拿来了什么东西，我看看。”
他很认真地分析，“空调就不要买了，这房子不好安装。”说道一半，憋不住了，闷笑出来。是的，心情一下子非常愉悦，好心情藏不住，喜不能抑。
特别在经历了前面的深沉交心交肺，被陆念湘狠狠那样踩踏。现在在林决文面前赢了回来，大悲后大胜大喜。
趁陆念湘没察觉，他缓缓说道：“今天太晚了，我先回去了，我说的那些话都是真心的。”
他想过去拍拍她的脑袋，或是像林决文那样抱抱她，但是都忍住了，今晚还是不要再刺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