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边上那脸色苍白的赵欢牵着两匹乌骓宝马款款而来。
张云清皱眉,“此等宝马扎眼的很,我一个贱民受之有愧,万一被什么歹人盯上,小女子可就得不偿失了……萧老板劳烦您杀了吧!”
萧遗面不改色,扫了一眼两匹马,手中一顿,转身就是一掌,对穿了两匹马。
赵欢眼皮子直跳,这两匹宝马是神捕营里面最好的马,还是皇帝亲赐的,没想到那两人眉毛也不动一下就宰了马,直叫众人后悔不跌,不该牵出两匹宝马。
倒在地上的两匹马犹在嘶鸣,众人看着怎么就像是被萧遗耍的团团转的许褚,可是许褚又是明令禁止他们参与两个人的比划,只好干瞪眼瞧着。
“就马厩那两片红色马就成!”张云清抬抬下巴,“其他的劳烦梁大人一并宰了。”
梁远山眼睛一翻,差点倒地,咬牙切齿道:“你不要得寸进尺!”
张云清的剑又紧了一分,只听半睁着眼睛的路凌寒呻吟一声,“杀了!”
梁远山握拳,恨恨道:“杀了!”
“萧老板,你继续打着,我先走了!”
萧遗伸手推了一下张云清,“你先走,我马上就来。”
许褚得到喘息的机会,知道自己不是萧遗的对手,正要喊话,萧遗眼观鼻鼻观口,一把夺过一人长刀,直直刺过去。
只听得许褚惨叫,众人都是一惊。
张云清翻身上马,拉着路凌寒,疾驰而去。
“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追!”赵欢大怒。
萧遗反手喂了许褚一招,抽身追上那群人,一掌击倒。
许褚怒极,反手捂住胸口被划伤的地方,他一生最自豪的就是这一身不弱于绝顶高手的功夫,可是却被萧遗像是遛狗一样溜着玩,还当着如此多的人眼前。
心里只觉得一团火气蹭蹭往上冒,抽出长刀就追上去。
张云清打马向着城门处去,临到门口,发现身后没有一个追兵,这才停下来。
“路凌寒!”张云清推搡了一下路凌寒,怕他真的不明不白的死掉。
路凌寒咳嗽一声,“没死呢!”
张云清这才放心下来,跳下马去。
“你不杀了我?”
张云清收回长刀,往路凌寒腰间一系,“我不杀你,你虽然搭救过我,我们算是两清了。”
路凌寒抬起狰狞的脸,“你不杀我,有一天我会杀掉萧老板。”
张云清顿了顿,“这天下没人能杀了他。”
路凌寒咬牙,只觉得眼前越来越黑,“我一定会杀了他!”
张云清擦掉手上的血迹,看着晕过去的路凌寒,又重新拿起那把剑,往路凌寒脖子上一搭。
其实路凌寒这个样子,死在张云清手上没有人知道,只要捂住他的呼吸,假装内伤而死,也没有会责怪她,甚至都会夸奖她。
但是张云清却下不了手,慢慢的收回长剑,拍了拍马屁股,“走!”
那马好像是认识路的,轻轻踏着蹄子就往巷子外面神捕营的方向去。
张云清叹口气,只觉得自己好像是错失了一个良机。可千万不能和萧遗说。
她想不到的是,转眼出了巷子就瞧见萧遗大摇大摆顶着一张丰神俊逸的脸走过来。
张云清脸色一白,怕萧遗看见自己放走了路凌寒。
“你这么快就脱身了?”
萧遗点头,走进巷子里,“从这里走。”
张云清跟着他左拐右拐,瞧见他袖子口上染了不少血,忍不住道:“你受伤了?”
萧遗摇头,看了一眼袖子,“不是我的血。”
好一通兜兜转转,眼见着就到了那日的宅子里头,萧遗却没进去,冷冷道:“里面不对。”
张云清大惊,“什么?”这里
萧遗没有回答,拉着张云清进了对门的宅子里。
下午的余晖照着两个人的脸上,张云清忍不住抹了抹脸。
萧遗侧着身子听了一会,“你在等着,我过去瞧瞧。”
张云清稳住心神,点点头道:“小心。”
萧遗微微一笑,找到院子里旱井跳下去。
没有一刻,张云清只听得里面传来男子大喊大叫的声音。
“还有没有天理啊!官兵抓举人啦!陷害我们考不了进士啊!”
接着又是几声撕心裂肺的吼声。
这巷子里住着的十个八个都是远地而来的读书人,为的是这次春闱,听见这喊声,立即跑出来,围了宅子里三层外三层。
张云清从门缝看去,只见对面院门大开,一个青年坐在地上,满脸青青紫紫,嘴里絮絮叨叨说着官兵陷害人的话。
外面的学子被这个青年说的话吓得脸都白了,纷纷问到是怎么回事?
那人清清嗓子,连忙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原来是午饭过后,那群神捕营的人又跑来了,也不敲门,直接撞开大门,拿着大刀就恐吓一群学子。
然后翻箱倒柜的找人,连窗户都砸坏了,现在还想要带他们的人走,不让他们考试。
那青年有意无意的把矛头指向了大理寺卿的儿子高泉。
这一下子可激怒了所有学子,纷纷开始讨伐那些神捕营的人,怒斥他们是大理寺卿的走狗。
张云清心里着急,铁算盘他们也在那里。不知出事了没有。
耐着性子,张云清又等了一会,看对面大门开始陆陆续续有神捕营的人出来,但那群学子早被激怒了,揪着那些人不放。
张云清看出来被神捕营押出来的人里面没有铁算盘他们才松了一口气,但是被押着的两个青年是李照之口中的常兄李兄,其实他们一脸阴狠,看着就不像是读书人,在晚上还好一些,但是一旦曝光于白日里,就有些晚牵强了。
青年高声道:“你们是高泉派来的走狗,是不是要我们全部弃考才作罢!”
剩下的学子纷纷附和。
那为首的神捕营之人,只觉得这群学子不可理喻,但是心里也怕的很,众多学子弃考的锅可不是他一个人就能背过来的,但是高拾远也明令必须带回去可疑之人,不然就提着脑袋见。
后面神捕营的人开始慌了,低声道:“怎么办?”
那为首的人哪里知道怎么办?不能动武,嘴皮子也磨不过他们一帮读书人,咬咬牙道:“让开!不让开就以妨碍公差办案,全部把你们下到大牢!”
此话一出,众人皆沉默下来。
那为首之人瞧了,才放下心来,准备往外走。
“大人真是好大的口气!”李照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门槛前面,摇着一把折扇,冷冷的说道。
那为首之人看见李照之顿时脸就黑了,心里知道李照之不好惹,不像是平常的读书人。
“我不知道原来我朝竟然多了这样的律法,真是新鲜!”
为首之人慌了,按理说他们是捕快,根本没有权利抓举人,但是大理寺卿发下话来,他们不能也得能了,说了抓可疑之人,要是抓不对了,他们这些人一纸诉状告到圣上面前,他们可就惨了。
其他学子听见李照之的话,才发现这神捕营的人是诳他们的,顿时恼羞成怒,指责他们以权谋私。
张云清感到好笑,看见李照之好好的,眼里也没什么惊慌之色,便知道没有什么大事。
正在这时,井边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张云清一回头,就瞧见了铁算盘龇牙咧嘴的爬上来。
接着就是苏远还有萧遗。
“你们没事?”
铁算盘摇摇头,摸着老腰道:“他们早就听见声音,把我们一股脑弄到井里面。”
张云清记起那一屋子的武器火药,问道:“那密室里的东西呢?”
说着这个,苏远可高兴了,哈哈道:“这群人可厉害了,一息就把所有的东西扔进去了。”
铁算盘颠颠着跑到院子中间藤架下坐着,“我这腰……”
“对了,你们带回来的那个谢风瑜和她媳妇在那个院子里,没有下来,李兄弟说他们是生面孔,不会有事情。”苏远接着道。
张云清点点头,颇为可惜那两间院子。
铁算盘打量着院子,“我们就在这院子里住着了?”
这宅子和对面宅子差不多,东西的厢房,主屋,后面的后罩房。
院子里东边厢房墙面有大片的藤架,藤蔓已经爬上了屋顶。
西边靠着后罩房方向有一口井,就是刚刚三人上来的井。
不过几刻,外面的吵闹声渐渐平息了,张云清侧眼去看,已经散了好一群人。
李照之还站在门口,看见侧眼偷看张云清,忽然摇了摇头。
张云清一愣,赶紧把门关严实。
夜里,两边院子掌了灯,但是院里却空无一人。
众人却都在井下的暗室之中。
他们商量着要不要再找个地方,商量着怎么才能刺杀,商量着怎么能扳倒神捕营。
张云清看着他们激昂的说话,站在铁算盘边上轻轻道:“我一直不明白这些人是为什么学武。”
谢风瑜望了她一眼,“出来练武不就是为了赢。”
张云清挑眉,看他一个人站在外围,“你夫人呢?”
“她睡了。”
苏远看几个人脸色不好,似乎觉得自己需要安慰他们一下,“你们看开一点!明天又是个新的开始!”
张云清忍不住笑出来,“说实话,我有时候真想像你这样天真单纯!”
铁算盘掏出一把瓜子,嗑两个道:“苏远,你知道我们在密谋什么吗?”
苏远摇摇头,“什么?”
张云清好心道:“我们密谋造反。”
苏远愣了一下,抽抽鼻子,拍着张云清的肩膀,哽咽道:“我们是朋友!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为你我不怕两肋插刀!”
萧遗不知道何时走过来,啪的打落苏远的手,拉着张云清往外面走。
“你们商量好了?”
“没。”
“那你为什么出来?”
“我心里有了想法。”
张云清不再问,萧遗已经决定了计划,便没有耐心听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吵,也意味着从此开始,他们的脑袋就悬在腰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