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有些沉默地走進店裏。
店裏沒有別的客人，櫃姐帶著職業的笑容過來迎接。
看到他們牽在一起的手，櫃姐問：“先生和小姐是來選婚鞋嗎？”
“不是。”艾希有點尷尬。
穆競培笑著說：“婚鞋還早了點。”
艾希掐了一下他的手心。
他們明明還在“試試”的階段。
櫃姐熱情地推薦著當季新款。
為了開車方便，艾希平時大多數時候穿的都是平底鞋，隻有在一些需要的場合才會穿高跟鞋。
穆競培看中了一雙粉色帶閃的尖頭高跟鞋。
艾希覺得也還不錯，就讓櫃姐去拿了適合她的鞋碼。
她在椅子上坐下，剛要彎腰去解鞋子上的綁帶，穆競培就在她麵前蹲了下來。艾希今天穿了雙綁帶芭蕾舞鞋，非常的少女風，他就像是公主身邊優雅的騎士。
他把她的腳放在他的膝蓋上，替她解開綁帶，脫下鞋子。他黑色的西褲襯得她的腳格外白嫩，吸引著他的目光。
“什麽時候開始會穿的高跟鞋？”穆競培狀似不經意地問。
他記得上次浮漏鍾表的酒會上，她穿了雙高跟鞋，走得很穩。
艾希回憶了一下，說：“就前兩年吧，因為要參加活動。”一開始，穿高跟鞋走路對她來說很難，就像踩高蹺，她過了很久才學會。
換鞋的過程中，穆競培的手難免會碰到她的腳背還有那細得一隻手握住還有很大空餘的腳踝，艾希的臉始終是紅著的，也不好意思去看櫃姐。
“好了。”替她換上鞋，穆競培站起來，朝她伸出手。
艾希伸出手被他拉著站了起來，在鏡子前照了照。
不得不承認穆競培的眼光真的不錯，鞋子很適合她。
尖頭的高跟鞋很有女人味，粉色又不至於太成熟，搭她今天穿的淺色的牛仔褲也很合適。
穆競培從鏡子裏滿意地看著艾希。她比十八歲的時候更加自信、閃耀，讓他移不開眼。
對上艾希的視線，他誇讚說：“很漂亮。”
原本，她的第一雙高跟鞋應該是他送的，可他錯過了機會，錯過了見證她從青澀蛻變到現在這樣引人注目的過程。
他很想問問她第一雙高跟鞋的故事，但又怕給自己添堵的內容，還是決定不問了。
反正，她的未來，他會參與。
莫名感覺到穆競培的目光變得深沉，艾希回頭看了看他。
穆競培收起眼中的情緒，問：“合腳嗎？”
艾希點頭。
櫃姐之前很有眼色地站得遠遠的，沒有打擾，現在才走過來問：“鞋子滿意嗎？”
艾希很爽快：“就這雙吧。”
這雙鞋不便宜，但對穆競培來說不算什麽，艾希也沒跟他客氣，他想送就讓他送了。
在等他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是謝昀打來的。
“你在家？”
“在外麵。”艾希有點緊張。她怕謝昀問她和誰一起。她還沒找到機會告訴謝昀她和穆競培的事。
好在謝昀也沒有多問。
“我剛和穆競培他們工作室的人說好後天和你一起去他們工作室當麵聊一下。你後天可以嗎？”
看到穆競培走過來，艾希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回答說：“可以的。”
謝昀：“那我後天下午一點多去接你？”
“好。”
打完電話後，艾希問穆競培：“後天我和謝昀要去你們的工作室開會？”
“對外的事情都是繆晨負責的，我還不知道。”穆競培抓住了重點，“跟你打電話的是謝昀？”
他想起剛剛她讓他噤聲的樣子，透著緊張，好像很怕讓謝昀知道他們在一起。
“你沒告訴謝昀我們談戀愛了？”
艾希：“說好先試試，不告訴別人的。”
穆競培：“……”他很想告訴她，孟薔薇他們已經知道了。
從店裏出來後，艾希看了看穆競培的臉色，說：“謝昀還不知道，後天你注意一點。”
穆競培挑高了眉：“讓你的男朋友在另一個男人麵前注意一點，不暴露談戀愛的事？陳小姐，你是要腳踩兩隻船？”
而且，要遮遮掩掩的是他，好像他才是名不正言不順的那個。
事實上確實是這樣。
艾希：“……我不是。我隻是不想這麽突然地讓他知道。在那之後我會找個機會告訴他的。”
說到底還是在意謝昀的感受。
穆競培試探問：“他向你表白過？”
看到艾希閃爍的眼神，他已經知道答案了。
他冷笑了一聲。
艾希：“我拒絕他了。”
穆競培的臉色臉色稍霽。
艾希說：“我就是不想讓他太難過。”謝昀對她來說是個很重要的人。她想好好和他談談，認真地告訴他這件事。
說著，艾希主動去牽穆競培的手，手鑽進他的掌心裏。
本來以為這樣能讓他高興一點，誰知道他的臉色又變差了。
穆競培氣得頭疼。她第一次主動討好他，竟然是為了另一個男人。
穆競培還是很沒骨氣地握住了她的手，問：“就這樣？”
艾希疑惑地問：“不然怎麽樣？”
“抱一下。你的男朋友需要安慰。”
艾希：“……”
穆競培又給了她一個選擇：“或者，親一下也行。”
如果溫丘安宴那幫人在，肯定會嘲笑他沒臉沒皮。
穆競培耐心地等待著艾希的選擇。
“那就抱一下吧。”艾希的聲音輕得快散在風裏了。
夜色掩飾住了穆競培眼中得逞的笑意。他朝艾希敞開手臂，等她入懷。
艾希抿了抿唇，原地掙紮了幾秒，然後朝他走近一點，再走近一點。
看她像烏龜似的慢慢挪著，不知道要磨蹭到猴年馬月，穆競培手一伸把她攬入懷裏，擁緊了她。
艾希猝不及防地投入他的懷中，臉隔著衣服貼著他的胸膛，周身被他的氣息包裹著。她忽然覺得有點委屈。當年在機場分開後，她沒想過還會有這樣一天。
艾希在穆競培的懷裏顯得很嬌小。穆競培滿足地抱著她，心裏一片柔軟。
他讓她選一個她就真的選了一個，怎麽會這麽老實、這麽招人喜歡呢。
其實就算她不選，他也會答應的，隻要是她要求的。
艾希以為就是簡單地抱一下，沒想到他抱著不鬆手。
等了一會兒，她提醒說：“說好隻抱一下的。”
穆競培的聲音在她的頭頂響起：“我也沒抱兩下。”
艾希無言以對。
她說的“抱一下”和他的“抱一下”根本不是一個意思。
一陣風吹過來，穆競培的手又收緊了一些：“冷不冷？”
“不冷。”被他抱著，艾希一點都不覺得冷。
她低頭，能看到腳邊他們相擁在一起的影子拉得斜長，看上去很親密。
這一刻，她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撲通撲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