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浑身冷汗都吓出来了,一下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大声喝问左右:“来人,快派哨骑,探查高密的情况,还有,探查蹋顿单于的情况。”
手下亲卫校尉刚领命走出去,转眼就有个混身浴血的校尉回来禀报:“禀大……大将军,高密城已经失陷,被曹军大将张辽、关羽所占,城中数十万人一月的粮草,全部被他们夺去。”
袁绍瞬间感觉天旋地转,如坠冰窟,扶住躺椅才站稳:“淳于琼呢,他还是西园八校尉,难道这样无能,都没坚持到我回师高密,你将战事细细说来?”
“末将是南门校尉。”受伤校尉禀报,“今日午时,高密西门来了一群送粮草的,北门来了一伙贩马的,他们将连弩兵器藏在粮包里,将最勇猛的军士藏在马腹之下,过了瓮城后,几乎是同时发难,袭击高密西门,北门,淳于将军中午贪杯,听说城门失陷,醉醺醺带着亲卫前往北门,被关羽一刀斩落马下。”
“蠢货,明知高密失陷,第一时间就该烧了粮草,张辽是吕布手下头号大将,那关羽十八路诸侯讨董卓时,敢挑战吕布,都是当世一流名将,淳于琼怎么会迎敌呢?”袁绍破口大骂道。
“大将军,不要着急,每临大事有静气。”郭图进来劝道。
“公则,你来了便好,快快想出好计策。”袁绍像溺水的人抓住根树枝一样。
“大将军,张辽、关羽刚占高密,立足未稳不说,还招降了不少冀州军,只要大将军率军回高密,号令三军,不惜代价,把高密拿下来,至少能跟曹郎和谈,从容退到冀州。”郭图分析道。
“好,就依公则之计。”袁绍此时已经失去了判断力,虽然他的判断力不怎么样。
刚刚商议妥当,正要拔营回师高密,哨骑带着几名乌恒部落头人进来,为首的是千夫长赫旦,还有两名百夫长。
这三个乌恒蛮子看见袁绍,赫旦放声大哭:“大……大将军,我乌恒精骑遇上张郃、高览回撤的军队,他们说,青州都督袁谭说他们是叛徒,还射杀他们,他们要回师高密,向袁大将军表明忠心,蹋顿单于想让他们一块出军对付曹郎。”
郭图冷哼一声:“张郃高览已经投降曹郎了,这是替曹郎当先锋诈城。”
“郭军师果然是神机妙算。”乌恒千夫长赫旦大声拍着马屁,“蹋顿单于也不相信他们的说辞,于是设下酒宴,邀请张郃过来喝酒,查验他是不是已经叛变大将军?”
“张郃必然不敢来,来的是高览?”郭图猜测道。
“郭军师,不是你想的那样。”旁边一个乌恒百夫长实在忍不了郭图,那假装高明的恶心模样,直接打脸,“张郃直接将我们送礼的使者斩杀,激怒了蹋顿单于。”
乌恒千夫长赫旦老脸一红接口道:“蹋顿跟乌延二位单于决定三更前去偷营,如果偷营不成便强攻。”
“嗯,张郃,高览不过四千军,蹋顿单于果然是足智多谋,深懂用兵之道。”郭图先赞了一句,拉拢赫旦,他带了将近两千乌恒精骑溃逃到此,实力不容小视。
白马将军公孙瓒大败张纯,追到辽西,被丘力居率部围困两百多天,军士死伤大半。
公孙瓒可是东汉未年北方名将,勇敢善战,赴敌如仇,望尘追逐,甚或继之以夜战,常与善射之士数十人,皆乘白马,作为亲随,号称“白马义从”。
而这样了不起的名将能被乌桓围困半年多,足见乌桓铁骑的战斗力多么惊人。
所以郭图不吝好话,不要脸地拍乌恒人马屁,却不料拍到马蹄子上去了,一下就被郝旦给堵了回来。
“当我前军接近张郃军营寨时,寨墙上突然灯火通明,上来就是三轮攒射,我乌恒精骑死伤无数,蹋顿单于杀红了眼……这还不算,谁也没料到,曹郎率千骑虎贲,换上乌恒人的衣甲,绕到我们后面。”乌恒千夫长郝旦侃侃道。
根本不给郭图面子,这不是弱智吗,要是蹋顿单于牛逼,我何须逃到这儿?
袁绍也反应过来:“公则,你就不要插嘴,让千夫长郝旦接着说。”
郭图根本不服气,嚷嚷道:“蹋顿跟乌延两位单于身边几千骑,怎么会被曹郎千骑虎贲打败,最多也是攻寨不利,折损一些人马,发挥乌恒精骑来去如风的特点。”
“谁知道,曹郎提前潜伏在营寨对面的高地树林里,蹋顿跟乌延两位单于前往高地指挥,被他射杀,还有单于身边亲卫百多骑,也被曹郎射杀。”
“曹郎骑射天下无双,更兼他勇悍胆大,足智多谋,有乌恒部落头人投靠他,惊呼蹋顿,乌延已死,乌恒精骑开始溃散,营寨中的张郃军,后面的张飞率虎贲骑一起冲杀,要不是周围都是平原,我等根本跑不出来。”郝旦放声痛哭,“求大将军为我们报仇。”
乌恒千夫长一席话让袁绍一身冷汗都出来了,他让郝旦等乌恒人暂时下去休息。
袁绍想起刚才那个梦,那梦无比准确,曹均果然是天选之子,不能为敌。
第一次没有听手下谋士出馊主意,袁绍下令:“传令三军,即刻拔营,连夜绕高密而过,不然我大军仅有七日之粮,要是被曹郎跟张辽夹击,后果不堪设想。”
“遵……遵令。”郭图无比苦涩,说好的回师高密,趁张辽关羽立足未稳,夺下高密的计划,也泡汤了。
“过了高密,直接撤到平原郡,跟颜良文丑汇合。”袁绍此时已成惊弓之鸟,“全力对付曹操,保全冀州。”
郭图忍不住问道:“大将军,青州就这样白白送给曹郎?”
“对,你去跟曹郎议和,就说青州作为嫁妆,本大将军赠给他,另外,我这大将军之位也可给他,让他袖手旁观,不要跟曹操一起攻我冀州。”袁绍道,“将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道理说给他听。”
郭图心里失望之极,跟着这样的主公还有前途吗,不如投靠曹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