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这只是末将的猜测,万一张绣贾诩因为张泉在我手里,不反呢,我还当他们是师父,只能暗中戒备。”曹均眼圈红红,撅起嘴委屈道,“何况这种捕风捉影的事儿,只能私下禀告丞相,但丞相让典都尉守护中军帐,隔绝内外,末将想禀报也找不到机会,只能自己做些补救措施。”
适当卖个萌,触动曹操的父子之情。
曹操老脸一红,这一切都是他贪图美色惹的祸,曹昂曹均作为儿子,已经做得很不错了。
尤其是曹均,临危救驾,对父亲赤胆忠心,孝义可嘉。
这时候,陷阵都尉于禁,军师荀攸,还有公子曹丕带着后军兵马过来。
于禁拱手禀道:“丞相,末将来迟,因为青州军昨夜闻讯骚乱,还有几百青州军竟然抢劫溃逃的军士,被末将统统斩了。”
“于校尉军纪严明,青州军没有溃散,辛苦了。”曹操淡淡道,这才率军进入宛城,吩咐各营将校清点战损,抚恤伤亡,忙了一天。
夏侯渊下午才率军回来,却是遭遇了张绣贾诩埋伏,被杀得大败而回。
可见张绣贾诩这对组合有多难缠,历史上,他们降而复叛后,曹操带军征讨几次,也是有输有赢,奈何不得。最后,还是官渡之战前,贾诩认清形势,主动投降,曹操为曹均娶了张绣之女,结为亲家。
所以曹均也是故意的,你们觉得张绣贾诩是软柿子,那去捏一捏,以后哥再次招降他们,大功一件,你们才不会说三道四。
还有,丞相府后院不说佳丽三千,也有不少美色,为何曹丞相跟没见过美女似的,天天跟张绣侍妾在中军帐内胡天胡地?
说不准,张绣天天设宴讨好曹丞相,荀攸执着颖川士族之仇,曹丞相故意沉湎美色,让荀攸报仇。
结果荀攸被仇恨蒙蔽双眼,大失谋略水准,差点把曹丞相搭进去。
因为曹均的手腕,曹昂未死,而且在乱军中从容指挥,在军中刷了一波威望,典韦也没死,还杀了胡车儿,张绣的飞熊军折损大半,仅剩万余人马,元气大伤,想折腾,实力也不够啊。
次日,曹操在宛城将军府召集众将议事。
曹丕知道曹安民被张绣的飞熊军砍成肉泥,暗自庆幸自己跑得快,担心自己被曹操责怪,痛哭流涕:
“张绣西凉匹夫,贾诩天下毒士,丞相好意纳降,他们竟然吃碗面反碗底,降而复叛,造成昨夜曹军损失数千人马,粮草帐篷等物资损坏无数,还有安……安民哥哥被剁成肉泥,面目全非!”
说到后来,曹丕眼眶瞪裂,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求丞相,斩杀张绣之子张泉,追究主张招降者责任,来告慰安民哥哥在天之灵?”
曹均一楞,不要脸的见多了,没见过曹丕这么不要脸的,竟然将张绣反叛这盆脏水泼在曹昂跟自己身上?
曹操眼中含泪,沉默不语,追忆起曹安民。
曹昂脸色气得铁青,说不出话来。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曹均也会演啊,瞬间也泪眼滂沱,嗓子哽咽,大哭道:“安……安民哥哥,你跟丕弟同住一个营帐,多……多亏你,丕弟才……才能骑丞相的坐骑绝影逃出去,你却为护卫丞相,英勇牺牲,你死得重如泰山,让逃者羞愧终生。”
曹丕哭声顿时小了。
曹均这话不对劲啊,你品,你细品,是说我丢弃丞相,还骑丞相的坐骑绝影独自逃生——他怎么知道的,当时羽林骑跟飞熊军厮杀,绝影听见曹操的哨声,立刻把他掀翻在地跑了,现在曹均走路都还一瘸一拐的。
“三哥,我还不到十五岁,还是个孩子,能逃出来就算万幸了。”曹丕大声辩解道,但他看见曹昂曹均嘴角都勾出讥笑,心虚胆怯,声音渐小。
“对,四弟,你还是个孩子,所谓三岁看到老,你天性薄凉,自私自利,大难临头。”曹昂冷着脸呵斥道,“你……你竟然将丞相的坐骑绝影抢走,你不要狡辩,今天上午,丞相和本都尉已经盘问过跟你一起逃跑的亲卫……”
曹丕周身长嘴也解释不清。
曹操想起曹安民为他战死,想起曹昂曹均劝谏不得,暗地做出各种补救措施,想起曹均忠孝友爱,临危救驾……
再看看曹丕。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战乱一起,他就骑老子的绝影独自跑了,这事今天上午他就盘问过。
曹操太自私了,连阿父都不要。
大汉以忠孝治国,像曹丕这样不忠不孝的逆子,他妈的要来何用?
曹操眼中含泪,嗓子哽咽道:“安民忠诚勤勉,他是我逝去兄长曹彬的独子,成婚才一年,身后无子,大房从此绝后了。”
曹丕心念电转,要不要举荐庶子曹均过继给大房,谁叫他初次出征就立下大功,反正他娘也死了,也没同母兄妹。
就这样决定了,回许都就让自己母亲去说?
曹丕现在成了阿Q,也只是想想。
曹均都被丁夫人收养,入了宗谱,现在身份是嫡次子,何况还是豫州刺史,虎贲校尉,手握一军。
曹操流着泪继续道:“我跟安民到了马厩,当时一匹马没有,安民不得不步行,才被张绣叛军砍成肉泥,曹丕,你安民哥哥让你先去马厩,这是将生的机会给了你啊。”
“是啊,安民哥哥不仅对丞相忠诚,对弟弟也友爱啊。”曹丕放声大哭,“安民哥哥。”
曹操抹了抹泪道:“曹丕,那就把你过继给大房?”
仿似晴天响了个霹雳。
曹丕完全懵逼了。
曹丕文武全才,还阴狠果断,得到士族支持,比如荀攸等。
但曹操将曹安民之死的罪责放在他身上,将他过继给大房。
不是曹操之子,从此就没有继承大业的名份!
这本来是想给曹均准备的菜,怎么端到自己面前来了?
曹丕不敢相信这残酷的现实,转头看着荀攸,目光威胁道,你不替我说话,我就将你那些阴谋手段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