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深刚打开房门,花想想和花咕噜这两只蠢猫就边叫着边冲上来要吃的,喵呜喵呜的声音此起彼伏。
黎海洋站在门口没动。
花深这才突然想起一件事,黎海洋好像是怕猫的。
原因是他小时候被野猫抓伤过,有点心理阴影。
这件事好像也就是中学那会儿,两人同进同出时,偶尔听他提过一句,之前她竟然没想起来。
于是花深迅速一手捞起一只猫,把它们送到了阳台。
但两只猫本来就一天没有见着主人了,哪里肯善罢甘休,一起扒着阳台玻璃门可怜巴巴地喵喵叫唤着,叫得花深那叫一个不忍心。
此时黎海洋走进屋里。
他环顾四周,见花深的行李箱还放在墙角,沙发和茶几上都空空****,看不出有人居住的痕迹。应该是她上午刚搬过来,放下东西就去找他了,所以一切都没有来得及收拾。
她自然也没有想到,两人一见面就会如同烈火烹油,黎海洋直接跟她回了家。
毕竟在这以前,他们之间有三年的时间没有任何联系,彼此还有那么多的不解和不甘,她曾经想过或许那些一生都无法填平。
然而原来一个眼神,一片皮肤的接触,一个情不自禁的吻,就能把一切不可能变成可能。
爱之所以珍稀,大约就是因为,它创造最多的奇迹。
黎海洋的心里仿佛被填得满满当当,又很舒服又很感慨,有点难得的懒洋洋的,一向高速运转惯了的大脑,竟然有点想休息罢工的趋势。
他抬眼见花深正在小心翼翼地把阳台玻璃门打开一条缝,防止两只猫挤进屋来,却又要把手里拌好猫食的食盆塞到阳台去。
那两只猫却连猫食也不想吃,只想和主人亲近,更加努力地想要钻进那条窄小的门缝。
一人两猫分别蹲在阳台门内外,看起来有点可怜又好笑。
黎海洋知道花深是想起了他怕猫的事。
他索性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身来,一伸手接过她手里的食盆,在她惊诧的目光里,自然地拉开了阳台的玻璃隔断门,任两只傻猫欢呼着冲进来,一头扎到它们的主人腿上,亲昵地猛蹭起来,自己随手在门外放下食盆,然后回头看着花深。
花深赶快给她的“猫儿猫女”撸毛,撸得它们呼呼撒娇,别提有多满足。
心理上满足完了,花想想和花咕噜也消停了,又一起跑回阳台上,一头扎进黎海洋放好的食盆里,开始大吃起来。
黎海洋站起来,随手关上了阳台门。
现在,室内又只剩他和花深了。
花深有点不敢相信。
她知道黎海洋是不会对她说谎的,可为什么他不怕猫了呢?
她当然不知道,黎海洋知道她喜欢猫,所以已经刻意做了对猫的脱敏训练,那时是因为思念而寄情,不承想真有重新相遇的一天。
“三年前你离开我的时候说,如果足够喜欢,奇迹就会发生。”
黎海洋的一句话,让花深的心又悬了起来。
她就知道,她对他的伤害,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过去的……
“这三年,每当我身在地狱,我都拼命地想,奇迹是什么?但是今天,我知道了答案。
“奇迹就是,我以为我会永远怕猫,可是因为你喜欢猫,我现在也不怕了。奇迹也是,我以为我的自尊心绝不会允许我在那样被你伤害后,还回来找你,但是我回来了。
“所以,深深,现在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奇迹……一个就好?”
任凭花深平时再怎么伶牙俐齿,现在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还是没能忍住,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黎海洋很少见到花深哭,眼神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声音也哑了:“深深?”
“对不起。”花深听见自己梦呓般的回答,哽咽的,委屈的,渴望的。
“黎海洋,从过去到现在,我只有你。”
只有你。
我也,只有你。
夜半,花深沉沉睡去。
两只猫不知道怎么把阳台门扒开了一条缝,努力挤进房间来。
花想想轻轻叫了一声,蜷在床脚。
黎海洋没有睡着,一切来得太快,把他的身心塞得满满当当,纵然是他,也需要消化一下。
但无论如何,命运和他开了个大玩笑,但最终还是与他和解。
他轻轻将花深往怀里揽了一下。
大概是找到了熟悉的怀抱,花深在睡梦中主动蹭了过来,绯红未退的脸庞有着花朵般的香气。触手处都是温柔,黎海洋的心顿时如跌进了一团云里。
他视若珍宝地看着怀里的人。
那一个月的同居时光,他也最喜欢在花深睡着后抱着她看着她。
睡着后的花深没有白天那么明艳张扬,反而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动物,乖乖地缩成一团,手还会不自觉地握成拳头,眉目间甚至有一点令人怜爱的委屈。
黎海洋轻轻地打开她的右手,把她的手握进自己的手心,然后低下头一根一根地亲吻她的手指,像他无数次在梦里做的那样。
只是每一次于梦里醒来,都只会面对更大的失落与苦痛。
还有满室没有她的孤独惶惑。
这一次,真的不是梦。
黎海洋的声音很轻很轻:“深深,三年了。三年来,我想了一千遍一万遍,再见到你的时候我要怎么做。直到昨天晚上我还在想,我们该如何相处。可是直到真的见到你,我才发现什么都不用想,只想这么爱你。”
蜷在床脚的花想想不满地叫了一声,大抵是想到以后的罐头要归这个人管了,所以又没了动静。
反而是怀里的人不安分地动了动,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黎海洋却听出来了,她在叫他的名字。
黎海洋。
其实我的梦里,也只有你。
黎海洋抑制不住嘴角上扬的笑意,吻了吻她的眉心:“深深,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