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闹,张庚彻底信了“三尸脑神丹”的威力。
支开众人后,他虚心道:“小官爷,我服了,我再也不敢有二心了。
拜托你一定要在两位面前,帮我多说说好话。
我一定会按照商量好的行事。
申儿母子便拜托了!”
王钰憋着笑,摆摆手道:“好说好说。不过,那李师师与你是什么关系?”
张庚眼神躲闪,“我仰慕她已久,此次若要我提条件,我便要她。”
“什么?你这个人……”
王钰咬着牙,攥拳恐吓,“你是不是傻,李师师也是你能要的?”
张庚斜眼看他,不以为然。
下一秒突然从**蹦了下来,“小官爷,那师师姑娘不会是楚,楚……算了!那我不要她。”
就在王钰暗自松一口气的时候,他一脸神往,“那便选崔念奴吧。”
好家伙!
汴梁勾栏瓦子里的姑娘,但凡容貌倾城,文采风流的,哪个不是早被达官贵人盯上了!
区区一个鳞差,这么不知深浅,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王钰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对他期望太高了,不禁叹了口气。
张庚也知道自己异想天开,便道:“那我尽量只点长乐坊的姑娘。”
……
虽是虚惊一场,常景润却吓得不轻。
命案犯殒命开封府,前面那起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压下来。
如果再生一起,他这知府大人怕真是做到头了。
天一亮,开封府开堂审案。
如卷宗所载和最初百姓得知的一样,两位女子都死于獒犬的袭击。
而獒犬当场被衙役们打死,所以,张家獒犬伤人案当堂宣布结案。
小六战战兢兢跪在堂下,不敢抬头。
听到张庚匍匐在地,叩头谢恩,高呼“感谢青天大老爷明察秋毫”,他才回过神来。
两人被无罪释放,由衙差带回张宅。
封条当场揭掉,开门进去的那一刻,张庚腿一软,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小六不明所以,“脱了罪,你还哭什么哭?”
张庚也不理睬他,径自回屋,换上一身素服,出了门。
回来时,他的怀里抱着四个小小的陶瓷罐。
“从今往后,这宅子便是他们的归宿了!”
在囚押期间,小六的确接到过秘密递进来的话,那人要他什么都不要说,一切自有安排。
没想到所谓的安排,竟是“死无对证”!
看张庚悲痛欲绝,他拿起铁锹,在院中的大树下,帮张庚一起挖坑。
……
王钰接回吴拉姆的骨灰陶罐,打开后,把那枚金板板丢了进去。
这姑娘客死异乡,本该由官府登记后,葬进“漏泽园”。
看王钰坚持带走,常景润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楚丞舟不知道他这个执念发自哪里,也只好由着他。
皇城司的便衣察子,虽然看似常人,但明眼人一看便知道他们与众不同。
小六驾着马车离开张宅,从他们身边走过,握着马缰的手都汗意涔涔。
他扭头问道:“老张,你在开封府没乱说吧?”
张庚眼睛红肿,此时正斜靠在车厢内,打着瞌睡。
听到他的问话,他重重叹了口气,“小六啊,你把我也杀了吧,随便扔哪里,我都不怨你。”
张庚自出了开封府,滴水未进,嘴唇干裂发白,声音也有些粗嘎。
小六嘴角轻笑,不再理他。
张宅离外城金耀门最近,但是他却没有直接出城,而是往南行进。
当他无意间瞥见路边狂吠的两条不同的狗时,心中更加警觉。
拐进一条小胡同后,他下了马车,敲响了一面小门。
开门人把他和张庚一把拉了进去,示意身后的两人代替他。
马车继续在城里七拐八绕,在不同的瓦舍,勾栏前都有短暂停留。
楚丞舟听到汇报,“全撤回来,已经脱钩了!”
王钰道:“要不,我派人去长乐坊盯着?”
楚丞舟摇头不允,“张庚若直接点名长乐坊,那人一定不敢照做。
再说,姑娘们从哪里来,身上又没有记号。
就算他们从大街上随便拉一个,诓骗张庚说是安乐坊的。
他又能如何?”
“也是,脱了衣服,都一个样!”
王钰的粗鄙补充,让楚丞舟大为不悦。
因为,他从来不主动谈女人。
也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说些**词浪语。
说到记号,他想起那个杀死尉氏王知县的卖水郎,他的胸口是蝶形刺青。
不过那人已死,一切真的都成了秘密。
王钰转移话题,“对了,你让他们用狗去追踪张庚,是不是跟上次找我一样?”
楚丞舟看着门外无功而返的人和狗,面无表情道:“一样,是一种奇异的熏香。”
就在他准备关门的那一刻,十几条狗,突然挣脱开,往楚丞舟的官廨冲过来。
边兴奋地摇动尾巴,边冲屋内狂吠。
王钰听到声音,好奇地走到门口看热闹。
楚丞舟这才意识到,那熏香自己碰过,一定是与这个有关。
他尴尬地挥手,让亲事官们把狗牵走。
突然有一条高大精干的黄毛犬,纵身一跃,一口咬在王钰的腿上,把他往屋外拖。
“我X你X的!”王钰猝不及防,被狗拖倒在地。
早就回到屋内的楚丞舟,也没有想到会这样,听到惊恐地尖叫声时,也看傻了。
好在同僚众多,他们七手八脚把狗嘴撬开,才让王钰脱了险。
冬天穿的多,狗牙没有伤到皮肤,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把它们全都带下去,好好看管!”楚丞舟严肃道。
明明是为了追踪线索,这些狗东西,转了一圈,找到自己人头上来了。
他看着王钰放下裤腿,满脸担忧道:“你没事吧?”
王钰摇了摇头,让他放心。
不过令他纳闷的是,那狗为什么不咬楚丞舟,却扑向自己呢?
那什么熏香可不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