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背后的关系网,司乾卫还在顺着蛛丝马迹追查中,他在意的也不是这个。
他真正的在意的是,李岩酒后到底说了什么。
他冷了脸,不悦道:“老梁,你的私事我无权置喙。
不过你拉我的人下水,我若再装作毫不知情,只怕哪天被人捅了刀子,我都不知凶手是谁。
咱俩好歹共为一主,这做法实不可取。”
梁羽生擦了擦额角的细汗,嘴角**道:“你看你想哪里去了?
昨夜李岩喝醉不假。
不过他也只说,在他老家,要发财嘛就是靠发财树。
那树只要开始结果子,那硕果累累,采摘不迭,足可以养活他们老家的所有人!
其他的,就再没说什么了!
我也是怕他言多必失,这才匆匆让我的车夫亲自把他送回,看着他进门,这才离去的。”
王钰听了,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气。
这小子昨夜还信誓旦旦说他一字未吐,就差把土豆的秘密泄露出去了。
看来,王钰的动向大都在某些人的监视之下。
嵬名渊已暗中与他达成协议,再做这些多此一举。
说不准弄巧成拙之下,两人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化为一场空。
难道会是西夏的梁氏?
在西夏皇宫,有两棵“发财树”,是王钰亲手亲手赠给袁敏的。
梁氏虽已式微,可只要在朝中仍有势力残余,不会看不透“发财树”这个骗局。
如果消息是从李岩口中传出去的,那么可疑之人就在昨夜赴宴之人中。
梁羽生瞧他手指越敲越快,继续道:“司域你倒是想想法子,该如何答复那些失主。
他们已把发财树当作宝物对待。
这玩意儿突然被盗,简直比丢了孩子还要着急上火呢!”
王钰起身道:“着衙役挨家挨户上门搜查,一夜时间,那些树一定出不了城。
还有,暂时绕开城西的黑市,衙役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另有安排。”
梁知府惊愕道:“他们?你是说这一个有预谋的组织团伙?”
王钰道:“梁知府,你可了解展凌的底细?”
“展凌?”梁羽生与他隔桌而坐,斟茶自饮,“城西铁器铺的一个残废而已。
他与薛元佐是战友,曾在几年前的兰州保卫战中并肩战斗过。
可惜,薛元佐伤了一只眼睛,展凌被废了两条腿!
我记起来了,前任知府陈希在的时候,对他也颇为照顾,那间铺子还是陈希出资为他开设的呢!
说来也巧,薛元佐昨夜本来是拒绝的,他与我说过好几回,总觉得李家商队无规无矩。
可不知怎的,我拉着李岩过去后,他与展凌却提前赶到了!
来者是客,我虽对陈希心存芥蒂,可他死去多时,再苛责与他相关之人也无意义。”
王钰只知道展凌是薛元佐口中武器痴人,与张庚颇有几分相似。
但是却不知在他身上,竟然还有前任知府陈希的投资。
难怪赵飞双突然失踪,初次见他时,王钰就总觉得那人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
现在一想,好像又有什么要解开了。
他一个光棍,行动不便,只是可以排除嫌疑的。
不过仅凭李岩一句话,就下了血本盗走“发财树”,背后的操纵者目的何在?
想到其中未知的凶险,王钰又道:“梁知府,此事无须深究,按照办案常规进行便可。
我自会给百姓们一个交代的。
卢清那里不是下了小羊羔嘛,大不了已小崽们抵了便是。这有何难?”
走出府衙,他心中仍惴惴不安。
思来想去,这些蹊跷之处只有找钱怀义说道一二。
路过自己家门看到耶律骨欲在屋中踱步,他闪身而过,推门入了隔壁院子。
为了让张申和怀英好好相处,钱怀义和张庚反倒成了一家人。
张庚又把自己全身心投入进了设计中,满屋纸团,让人一窥便知,他又遇到了瓶颈。
钱怀义拉着他进了院子,见他眉头紧锁,便道:“大哥这般闹心,可是为发财树被盗一事?”
王钰点点头,斜靠墙壁,盯着地面兀自发愣。
钱怀义捏着下巴,小声道:“若是毫无头绪,不如交给杨旭他们去查吧?”
“不!我有怀疑对象了!”王钰沉声道,“司乾卫的任务不在此,若是因这件小事暴露,得不偿失。”
钱怀义道:“穆风他们留在了老韩那里,能盯得的只有我了!
大哥,你还是再向卢清要些人手,保护好自己的安全为好,都说树大招风,凤翔府有今天的样子离不开大哥。
我担心这些鸡鸣狗盗之事,只是引由,目的可能是在你。”
一想到王钰被党项人掳走的那段日子,钱怀义顿时紧张起来。
王钰只是苦恼,却没有感到有丝毫的惧意。
他沉吟道:“义弟,城西北的展凌,你曾见过。这几日你乔装盯紧他,看与他来往之人都有哪些?”
钱怀义皱眉不解,心中一片迷惘,“展凌,莫不是薛元佐的那个好友?”
“正是。”王钰把李岩昨夜的经历详述一遍。
钱怀义听后也恍然大悟,“那如果真是他,大哥该当如何?”
王钰眉梢一挑,冷声道:“咱们皇城司的规矩,义弟也是晓得的!绝不姑息!
不过依他的能耐,完全做不到。
所以当务之急,是要找出他背后之人,不然凤翔府又将人心惶惶。”
两人又闲谈片刻,问了钱怀英的近况,各自回了屋。
耶律骨欲一手握羊排,一手拿饼子,吃的津津有味。
见王钰冷着脸进门,忙作难以下咽状,嘟哝道:“司域,这肉没我们契丹的味道鲜美。
你瞧瞧,这羊膘不肥,只有筋膜,不好不好。
等以后你得空了,我带你去大辽草原,打野羊烤给你吃!”
王钰斜睨她,半晌没动。
“公主,燕云沃野,是我大宋旧地,有朝一日待我们收复,我会带你纵马驰骋!”
耶律骨欲婀娜而立,睫毛轻颤,“王司域,我从记事起,所有契丹人都知道汉人是我们的奴隶。
我们契丹人能征善战,唐人不敌,宋人更不敌,燕云早就是我们的了!”
王钰握着匕首,只见那寒芒四射,刃寒胜水。
耶律骨欲惊骇收声,连连后退,“王司域,那燕云不是我抢的,不是我啊!”
王钰在她身前停下,就着她柔嫩的手,用匕首剔肉,喂进她饱满的唇间。
笑道:“以前是谁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大宋终将把燕云收复!
公主,这是大国尊严,或许你不久之后便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