酣畅淋漓,喘息未定,王钰先用衾被将她裹住,抚摸她额头汗湿的乱发,“欲儿,你可还好?”
耶律骨欲俏脸潮红,粉拳锤在他的胸口,又娇又羞道:“你欺负我!”
她胸前的那道伤疤,有些狰狞。
王钰轻柔抚摸着,双眼半阖,含糊道:“那我欺负你好,还是不欺负你好?”
耶律骨欲匆忙扫了一眼他的脸庞,迅速转过身去,抱着被角,娇嗔道:“哼,不理你了!”
漏断更深,一夜风雪紧。
两人相拥而眠,醒来时已日上三竿。
王钰只觉神清气爽,伸了个懒腰,一摸身边,人却不见了,只留一丝淡淡的余温。
闻到屋外飘来的香气,王钰掀被起身,穿戴停当,迅速来到屋外。
见那小女子裹了头巾,忙里忙外张罗了不少吃食。
正堂小桌上被摆得满满当当。
看王钰一脸惊疑,她嫣然一笑,垂眸钻进卧房,不一会儿抱着床单出来,把它一股脑按入一旁的水盆中。
转身愠怒道:“王司域,你吃你的,我洗我的,你不许偷看!”
王钰念及昨夜与她已结合体之缘,她还这般羞赧,索性也不再逗她,叮嘱道:“多少些热水,别冻坏了手。”
说到这里,蓦然想到她本是公主之尊,哪里做过这些,咬在口中的饼子,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了。
缓缓走到她身后,环住她的纤腰,柔声道:“过来一起吃,放着我来!”
耶律骨欲扭头,惊慌地看了他一眼,“不可。我娘虽是宫人,却也教过我,这些污秽之物,男人碰不得。”
王钰喟叹一声,突然发现对这个时代的种种思想禁锢无能为力。
把她拉到桌边,替她把手擦干,王钰道:“这样吧,我去人牙子那里买个丫头回来,由着你使唤,如何?”
耶律骨欲点点头,似是想起什么,又摇头道:“你若是还要四处奔波,那便不要也罢。
反正,你到哪儿我便到哪。
从今往后,你是别想再甩开我了!”
王钰瞧她眼波流转,三分娇羞,七分耍无赖,宠溺地在她脸颊上捏了捏,“好,吃饭。”
就在这时,钱怀义踏雪而来,把门拍的啪啪作响。
王钰开门去到院中,钱怀义已爬上墙头,骤跃下地,“大哥,嵬名渊来信了!”
钱怀义警觉四顾,最后把目光投在信件上。
王钰展信后,笑容洋溢,“好!他已经把马匹备好,就等我们的人入境了。”
钱怀义望着雪白的屋顶,叹道:“这冰天雪地的,他们过去后,岂不是还要把这温棚也一并传授?”
王钰合上信,道:“这倒是无妨。即便是传授了去,待他们真正掌握,也还要几年时间。
嵬名渊在信中说,他为示诚意,会在李岩他们入境时,先送一千匹马。
待第一季有了收成,如约履行其他细则。
他做事敞亮,我们何必斤斤计较呢!
说到底,任何形式的斗争下,承受最多的都是百姓。
义弟啊,眼看着已入冬,要不要借着过年的喜气,让申儿和怀英先把婚事办了?”
钱怀义听着听着,见他话题陡转,不禁疑道:“大哥,你这为何这般着急?”
王钰道:“往后咱们外出的时间就多了,你和张庚都随我左右,这两个孩子也总得有个名分。
将来若是咱们回了汴梁,他们若想回,就一并跟着回去。
若是一心留在这里,也算是有根了!”
钱怀义脚尖划地,薄雪被他勾出乱七八糟的图形。
叹息一声,道:“大哥,怀英不可能再回汴梁,那地方是她的噩梦!
凤翔挺好,有大屋住,有耕地种,还有这么多关照她的好人,她不会走的。
还有张申,他的母亲在这里丧命,也葬在附近。
依他的性格,在凤翔反而连口吃的都讨不出来。
他在这里的学堂中好好念书,识字后,在凤翔也饿不着,将来会如何,就听天由命了!”
既然两人合计好了,张庚自然不会有意见。
王钰匆匆去了府衙,支了来到凤翔后的第一笔俸禄。
他亲事官的俸禄,都被送到了侍郎府,只有仰仗这边钱,先给怀英和张申用上。
梁羽生见他开心数钱,自己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王留守啊,昨夜城西一瓦子内,勾栏走水,烧的那个骇人。
清晨接到报案,我随衙役亲自查验现场,发现那里烧的干干净净,连屋顶都塌了。
好在无人伤亡,否则这追凶,可就不好办了!”
王钰故作不知请,抬眸道:“怎么说?有人看到过凶手了?”
梁羽生神秘一笑,道:“啧啧,据当时在勾栏的看客们说,两个男的为争一个女人,当场大打出手!
其中一男的歪眉斜眼,也不知用什么能耐勾搭住那娇滴滴的小娘子。
而另一个不仅身材伟岸,长相雍容,五官如雕似刻,尤其是那长眉细眼,一瞧便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子。
还有人亲眼看到,他的扈从不下十人,想必另一人得吃大亏了!
可是令本府不解的是,大火过后,城内并没有任何一起命案。
我还特意差人去喊来巡检官问话,他们都说昨夜,各大城门无嫌疑人进出。
嗨,你说奇不奇怪?”
王钰强忍笑意,惊呼道:“梁大人,你确定不是做了一场梦,或者是谁照戏本子打趣你?”
梁羽生挥挥手,“那不能,绝对不能!
本府可是官,百姓虽见识短浅,断然不会信口胡诌。
不过,没命案也是好事,真出了命案,这查起来可就麻烦了。”
听他这么一说,王钰想到杨旭还没来报,也不知道耶律定是不是已经安全出城?
这小子端的是血气方刚,不知进退,可别再在凤翔惹出乱子来。
耶律骨欲名义上自绝家门,可耶律定真出了什么事,他这个“妹婿”,呵,这重身份他真不想认……于情于理,都做不到袖手旁观。
想到与嵬名渊的协议启动在即,他只盼着契丹人老实点,别横插一杠搅了他的好事。
王钰道:“依我看,那发财树的事也无需再查了!
梁大人与卢巡检商量一番,看能不能把小羊羔和来年的小兔崽子,匀出一些来,不给那些失主。
还有,他们若是同意,来年一开春,司农寺发来的菜蔬种子,可多分两成。”
梁羽生正愁这案子毫无头绪呢,听他指点迷津,眼睛一瞪,接着就乐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