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它冲出去之前，我几乎就感觉到了。它的电子器件构成的身体在我怀里绷紧，它的耳朵左右转动，它的胡须正奓开。我本能地调整了我的姿势，试图把它抱得更紧，它不能这么做。我们离安全只有一步之遥了，贝尔德先生在外面等我们。我们多在蒙查公司待一刻，身处的危险就会增加一分。
但是，尽管我已经用最大的力气抱住它，它还是跳出了我的怀抱。
“金克斯，不要！”我大声喊道。
托比亚斯和其他人在我身后疑惑地大喊。我追赶着金克斯，它冲进了一处开口，我没有意识到那是一扇滑动门。我刚跨进门槛，门就“砰”的一声关上了，将我和战队的其他成员隔绝开来。但是我不能回头—金克斯不在我身边，我不能回头。我试图跟上金克斯，但是硬木地板太过光滑，我双膝扑倒在地上，喉咙里挤出一声卡住的尖叫。金克斯迅速地穿过了另一扇门，如果我不快点，等到下一扇门关闭时我就会被锁在外面。
我从地板上爬起来，飞快地冲过走廊，但我没来得及赶到，门就关上了。我用手狠狠地拍打着门玻璃，然后我看到金克斯停了下来，回过头看着我。
“别再离开我了。”我喊道，“我刚把你找回来。”
对不起，莱西。我得弄清楚我到底是谁。它在我脑海中的声音很温柔。
“但是，你应该和我在一起。”我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我多希望它真的属于我。
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你什么意思？”
自从我被冲击波打中后，我就一直在想办法回到这里。
我脑海中浮现出我刚找到它的时候，它身体侧面的那个洞—原来那是冲击波造成的。至少这个谜题解开了，但我并没有因此而产生任何满足感。
当你在河谷里从我身边经过时，我知道你将成为我回到这里的手段。你刚刚安装了连接线，我利用近处的某个信号源了解了你的信息，我知道你有能力修好我。我运行了所有的可能性，考虑了所有的变量，测试了每一种排列组合……最后，结果很简单：你可以带我回到蒙查总部的核心，因为没有人会怀疑一名一年级学生的巴库。侵入蒙查的方法很简单：让你进入普罗菲特斯，让你进入正确的战队，让你获得外卡资格，这样你就可以进入蒙查的竞技场。我唯一没有考虑到的是黑标，但你救了我。现在，我就快找到连我庞大的数据库也无法解答的问题的答案了。
“你……利用了我？”
它甩了甩尾巴。
我需要知道我是谁。
虽然肝肠寸断，但我还是点了点头。
然后，它转过身，跳了几下，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我感觉身后好像传来了一阵警铃声，也许卡特设法通知了蒙查的安全部门。金克斯可能认为自己并不需要我，但我不会离开它，直到我确认它是安全的，我怎么才能跟上它呢？
“我可以为你开门。”一个礼貌的声音说道，是斯利克，我几乎完全忘记了它。
斯利克从我的口袋里爬到门锁上，将一只前腿插进钥匙孔里，不一会儿，它就突破了安全系统。
“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张大了嘴，我敢肯定那不是甲虫巴库的标配功能。
“佐拉?拉耶尼小姐对我的代码进行了调整，添加了一些特定的功能，并且更新了我的一些应用程序。因此，我非常擅长开锁。她在留言中写道：这样，你就再也不会被锁在洞穴外面了。”
我喉咙发紧，这是佐拉对于我修理莱纳斯的答谢，我太震惊了，甚至想亲一下斯利克。然后，它开心得震动起来—门“咔嗒”一声开了，我走了进去。
但紧接着，我停下了脚步。我仿佛穿过一道门，然后来到了……郊外？这里就像是电影工作室的布景一样。我站在街道上，两边都是树，但不可能是真的树—我们头顶的天花板看起来就像开放的天空，但我知道这一定是幻觉。我转向身后的门—那是唯一一件看起来不合拍的东西，否则，我可能需要出去检查一下，然后再及时退回来。
“金克斯？”我试探地喊道。
几米开外的一所房子里亮着灯。房子前面有一个红色的邮筒，邮筒的侧边用金色的字体写着：“陈”。我打了个寒战。除非你住在巴库工程师新月路，不然这样的房子如今已经没什么人能买得起了：宽阔的门廊，一层有两扇巨大的窗户，二层还有另外四扇。房子被漆成温暖的乳白色，挂着深橄榄绿色的百叶窗。
这是莫妮卡?陈住的地方吗？
在蒙查总部地下的一条假街道上？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对，有些不对劲。我要进去彻底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点闪烁的红灯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抬头看去，发现树上有摄像头，还有隐藏在绿叶深处的铁栅栏。
我这才意识到：这里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这里是一个监牢！
我慢慢地走在小路上，踏上每一块石板时都小心翼翼，好像每一块石板都可能是个陷阱—在这样的地方，真没准儿呢。当我从房子正面的窗户向里窥视时，我看到金克斯的尾巴一闪而过，让我有了进入这栋房子的动力。门没锁，与生俱来的礼貌感还是让我敲了一下门，但我没有等待回应就进去了。
“有人吗？”我试探性地说。
大门打开后，露出了一条宽阔的走廊，深色硬木地板上铺着富丽堂皇的东方风格地毯，淡绿色的墙上挂着巨幅的镀金画框，上面画着生机勃勃的乡村风景画。我觉得我好像步入了梦境，这一切看起来都不真切。我用双臂环抱着腰，一种深深的违和感充斥着我的所有感官。
客厅中的一声轻笑引起了我的注意，因此我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盘腿坐在地板上，抚摸着金克斯的，正是我的偶像和技术标杆—莫妮卡?陈—她标志性的锯齿状刘海已经长长并变形了。莫妮卡抚摸着金克斯，金克斯翻着肚皮，将自己最脆弱的状态呈现在莫妮卡面前。一阵嫉妒在我心里油然而生。莫妮卡在和它说话、欢笑—当我走近时，我意识到她还在哭，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滚落下来，滴落在金克斯的毛皮上。“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抬起头，看着走进来的我，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看来我的出现对她来说并不惊讶：“是你吗？是你让它起死回生了吗？”
“它的名字是金克斯。”我咬着牙说。
“金克斯。啊，完美的名字，完美的名字配完美的生物。我的小魔术师，它看起来和以前很不一样了，但不管在哪儿，我都能认出它。”
“我捡到它的时候，它已经面目全非了，没什么原型可以参照。”我一边说，一边对自己的作品受到隐晦的冒犯而感到愤怒，然后，我的语气柔和了一些，“是你创造了它吗？”
“创造了它？”她一边说着，一边继续用手指轻抚着金克斯的毛皮，仿佛她想要触碰它的每一个部件，“你可以这么说。但更确切地说，是它创造了我，是它给我带来了光明。”说到这儿，她的眼神似乎有一瞬的呆滞，“我……我不能想那些，那些东西太难了。我现在很快乐。”她的手指从金克斯的毛皮上抬了起来，在它的上空盘旋，她想摸它，但有什么东西阻止了她。
金克斯翻身站了起来，它亲密地蹭着她，然后跳进她的怀里，爬上她的肩膀。她心不在焉—更像是无意识地用手指绕着金克斯的尾巴，把它举到耳旁的连接线处。“你介意吗？”她问，她的眼睛突然明亮起来，好像她刚从梦中醒来。她脸上由内而外的光晕仿佛月光一样盖过了地下监狱里的灯光。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女人—那个我在视频中看了无数遍的女人，那个我崇拜了很久的女人。
我屏住呼吸，看着她把金克斯的尾巴连在连接线上。然而……似乎什么也没发生，我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莫妮卡闭上眼睛，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她有些泄气：“看来我们俩都变了。来，我们喝点茶吧。时间不多了—我也不知道我还能清醒多久—但我知道一杯绿茶可以改变一切。我妈妈曾经这么说过。”
“我爸爸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我说，声音很小。
“你父亲，一定是个很睿智的人。”
我没有详细说明—因为我不想让关于我爸爸的不美好的回忆毁了这一刻。但是，莫妮卡继续说道：“就是他送了你那个戒指吧？”
我惊讶地扬起眉毛，但随后我意识到我又在摆弄这只戒指了，一定是因为这样才引起了她的注意。
“我曾经有过这样的一个戒指。”她说。
“我知道。”我羞怯地说，“这是我戴它的另一个原因。你就像—我的英雄。”我脱口而出，没来得及阻止自己。
莫妮卡脸红了，从脸颊红到脖子根儿，这让我想起我脸红时的样子。一个如此强大和自信的人依然会像我一样面红耳赤，这让我更加喜欢她了，她非要完美到这种地步吗？
“如果你能在它经历了那么多之后将它修复如初，那你一定是一位技艺超群的巴库工程师。埃里克为你提供工作了吗？”
“我认为那是不可能的。我想埃里克恨我，至少，他儿子恨我。”
“为什么呢？”
我耸耸肩：“因为我做什么都比他棒。”
莫妮卡吃吃地笑了笑，然后指着我脑袋后面的什么东西。我转过身，看到一只树懒巴库走进房间，背上平稳地背着两只茶杯。
“拿一杯吧。”她对我说。
我照她说的做了，但我再也压抑不住我的问题了：“发生了什么事？这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莫妮卡呷了一口茶。然后，她皱起眉：“我做了一件……坏事。”
我从椅子上滑下来，坐在她的脚边。“你知道埃里克在你不在的时候对你的公司做了什么吗？你知道吗？他想要摧毁金克斯，他儿子想把金克斯从我身边偷走。”
她的眼睛暗淡下来：“对，嗯，史密斯一家似乎都有这个习惯，总是试图拿走不属于他们的东西。我应该早点行动的。”她凝视着我，“如果你也是个巴库工程师，那么你一定了解构建的魔力，或者说是创造的魔力。我想不断挑战自己，不断挑战极限。”
“但我太专注于自己的发明创造，以至于忘记了自己对这家以我的名字命名的公司的责任，我不是当CEO的料。我是创造者，是发明家。”
“是巴库工程师。”我平静地说。
“没错。你了解那种工作的冲动，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候。金克斯是我最喜欢的一个项目。你一定知道这种感觉，作为一个发明家……有些工作是你应该做的，而还有一种神秘的项目，它会点燃你的心火，你不愿意与任何人分享它，你为它着迷……就是这种感觉—我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创造了一种完美的伙伴，但我还能更进一步吗？
“我能创造一个会选择和我做朋友的东西吗？不是奴隶，而是真正的朋友。我醒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花在它身上，改进它设计的每一个组件、每一个方面，修改它的代码，一步一步地接近完美。
“但我离成功越近，我的保护欲就越强，我不想和埃里克分享我的工作。他恳求我，哄骗我，都没有用。我能感觉到他越来越沮丧，但同时我也知道他会静观其变。他的沮丧源于这样一个事实：他知道，不管我研究出的东西是什么，都将彻底改变公司的游戏规则。我研究出的许多新东西—如果它们被曝光的话—将会引发蒙查股票的暴涨。但我还没准备好分享它们，我还没准备好让它们属于任何除我以外的人。”
“成功了吗？”我问。
莫妮卡笑了，在金克斯两耳之间挠来挠去。“你觉得呢？没有。我得到的是布满手臂的抓痕。有时，我不得不用黑标让它宕机—每次我试图跟它建立连接，它都会反抗，表现得像一只失控的野猫。我所做的一切都没能使它愿意和我建立连接，它只会把我当作一种能量来源。后来，随着压电和太阳能的发展，它甚至对我连这点儿诉求都没有了。你已经注意到了，对吗？它不需要和你进行连接来充电。”
我点点头，咬住嘴唇。
“这是我在创造金克斯时取得的重大突破之一。它是我所有努力的结晶……我想，我唯一不太在行的可能就是编写代码了。从创造巴库的那个时期开始，这就一直是我最大的弱点。所以，我决定是时候和埃里克分享我的作品了。”
她停顿了一下，两眼凝视着远方。
“然后发生了什么？”我追问道。
她叹了口气，双肩耷拉下来：“他吓坏了。他无法理解我在玩什么把戏—试图创造一种不知服从的东西，这没有任何意义。他试图修改我已经写好的代码，但事与愿违。那只巴库拒绝更新—它不肯接受埃里克的代码！更有甚者，它开始窜改埃里克的代码，感染并拆解它们。我们必须废止整个项目才能阻止那只巴库摧毁蒙查云上的一切。如果蒙查云的一切都被摧毁，那会天下大乱的。
“我看不出埃里克是生气还是惊讶。他说我的巴库是个怪物，是个病毒。他想摧毁那只巴库，并且—他真的这么做了！但我带着那只巴库逃跑了。这是我的孩子，埃里克想要摧毁的是我的孩子。很久以前，我曾设置了一个警报，以防万一有此类情况发生，我触发了那个警报。我的一个大学时的老朋友在星火工作，我们曾互相承诺会给对方提供庇护—不问缘由。但埃里克出动了安全部门来找我，他们把我抓走了，就是在那时，我将那只巴库丢在了河谷中。
“接着，我醒过来，发现自己和帕德姆一起被困在这里。但是，出奇地……快乐。”她指了指树懒巴库，后者给了她一个充满睡意的微笑。
“但是莫妮卡—你知道了埃里克的企图，怎么还能高兴得起来呢？他接管了你的公司，告诉所有人你出差了！但实际上，你却一直被困在这里。”
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把头歪向一边。“你得离开这儿了。”她轻声说，她的声音毫无紧迫感，尽管她说的内容加速了我的心跳，“如果他们找到你……会逮捕你的。”
“我不能把你留在这儿！”
“你别无选择。”
那我呢？
“嗯……金克斯，这取决于你自己。你可以跟我走，我保证尽我所能阻止埃里克接近你。”
莫妮卡抬头看着我：“你们两个……在交流，是吗？”
我点点头。
她微笑起来，她的脸因她的笑容而变得容光焕发：“你还看不出来吗，莱西？你做了我做不到的事，你不需要和金克斯进行连接，就能知道它在想什么，就能和它交流。你现在没有和它连接在一起，你连接的是那只巴库。”
我盯着我的肩膀，斯利克坐在那里。真不敢相信我以前竟然没怎么意识到，金克斯和我的交流都是建立在没有正式连接的基础上的。
“因为你们两个选择了彼此，这才是真正的友谊，才是生活。面对各种选择，决定自己的道路。也许不是每一个选择都让你更快乐，也许不是每一个决定都是正确的，但如果你仔细想想，我知道你会明白该怎么做的。”
我的眼里溢满了泪水：“但是莫妮卡，我不能就这样离开你……”
树懒把金克斯推开，金克斯后退了几步。
莱西，她是对的。我们必须走了。
“我很遗憾，金克斯。”我低声对它说。斯利克爬上我的肩膀，抬起它的一只小甲虫腿，以示感同身受。
帕德姆走近莫妮卡，小心翼翼地爬到她的腿上，双臂缓慢而慈爱地搂着她的脖子。当与莫妮卡建立连接后，莫妮卡的举止又变了。她肩膀上的紧张感消失了，她软软地坐进扶手椅的软垫里，肌肉放松了，一丝微笑爬上她的唇边。我无法否认—她看上去很平静，很安详。但是，她的光芒消失了。
金克斯跳进我怀里。
所以，这就是我的创造者？
我紧紧地搂着它的身体。“她可能塑造了你的身体，但金克斯……我认为最重要的是，你创造了自己—通过你的选择、你的决定。”
金克斯在我怀里伸了个懒腰。我带着它走出了这栋完美的房子，沿着完美的道路，走过困住它的创造者的好莱坞式郊区幻境。它轻轻地打起呼噜，但我知道需要安慰的不是我，而是它。我抱紧它，抚摸着它。
“我不能就这样把她留在这里……这里太可怕了。蒙查需要莫妮卡?陈。”
我们不会让埃里克?史密斯一手遮天的。我们会想出办法的。
“什么办法？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样的能力。我不过是个十来岁的青少年，我不是超级英雄，我一点儿也不特别，我就是我而已。”
那你运气不错，因为我很特别。我们一起想办法。
突然之间，斯利克疯狂地闪起光来，并且哔哔作响。我低头看了看它甲壳上的屏幕，上面标红的蒙查守卫正在靠近。
“我们得走了，金克斯。”
它没有回答，但也没有挣脱我的怀抱—我认为这是个好兆头。我跑出了这片令人毛骨悚然的假郊区，逃离了电影布景般虚假的完美幸福。
金克斯带我从最快的路线逃到了外面—一个地图上没有标记的出口，这意味着我们不需要经过中庭，虽然我知道托比亚斯和我的队友们都在等我，但我却没有按照金克斯的指示去找贝尔德先生的车子，而是转向了另一个方向，沿着建筑物后面一条狭窄的小巷走去。我凭着记忆，试图在街道之中找到方向。斯利克在我的耳边哔哔作响，但这次我没有理它。
我们要去哪里？金克斯问道。
“你不记得这个地方了吗？”
我转过街角，来到了金克斯和我之前到过的野猫公园，我轻轻地把它放在地上。然后，它听到了第一声“喵呜”，它的耳朵竖了起来。
“这就是你想要的，是不是，金克斯？在这个世界上找到你的一席之地。你可以住在这里，不必属于任何人。”
金克斯有自己想做的事。带它去星火，强迫它帮我救莫妮卡，甚至带它回家都是不对的。它是我的整个世界，但我无权决定什么对它最好，它需要自己做决定。
我不想要一个只能勉强和我在一起的朋友。友谊是选择，不是义务。
我现在明白了。
我的心好像要被撕成两半，但我还是鼓起了勇气。“走吧。”我说，“去寻找自由。”
我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否正确，但至少我觉得这是对的。
我不会强迫我的巴库来帮我实行营救莫妮卡的计划。
不，它不是我的巴库，是我的朋友。
我爱你，莱西。它说。
然后，没有迟疑，金克斯从我身边跑开了，我的心猛地揪了一下。然后，它在公园门口停了下来，头歪向一边，耳朵竖起成三角形。我看着它，感觉心里被填得满满的，它的尾巴在微风中轻轻地左右摇摆。
“我也爱你。”我低声说，“去吧。去寻找自由……”
然后，它撅起屁股，用猫特有的奇怪但矫捷的方式绕着圈。但在它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之前，它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它在想什么，不知道它在这样的情境下会说出什么俏皮话，但我知道它很快乐。
我就是知道。
它会回来找我的—如果它愿意的话。
但我和蒙查公司的账还没算完，我的偶像被关在自己公司总部的地下室，而埃里克?史密斯在公司一手遮天，这事儿没完。我会想办法救她，然后再去拯救我仰慕已久的公司。我有我的队友，还有贝尔德先生和星火的资源。我们可以揭发埃里克，让莫妮卡回到她的公司。
“斯利克，带我去找贝尔德先生。”我说着，将甲虫连接到我的耳朵上。
斯利克哔哔作响，这是一连串我从未听过的音调。
“对不起，我做不到。”它那机械的声音在我耳朵里很刺耳。
“什么？”我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对不起，莱西。”它又说了一遍，这次声音轻柔了一些。
连接线上传来一下电击，然后，我倒在了地上。
电流所带来的巨大痛苦，让我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就在双眼闭合前的一瞬，我看到了金克斯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