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来很不正常!”陈尘皱眉说道。
“什么东西影响了你?”
“我跟不正常?”炁有些发愣,“为什么说我不正常?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现在这样正常!我把很多事情考虑的很清楚,不再受到一些噪音的影响,我……”
它忽然停了下来,两根粉嫩触手也软软无力的垂了下来。
“你说的可能有道理,我好像真的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你能感受到,就叫我说话的当然都发生了改变!不应该这样!”
它慢慢的自己的粉嫩触手缩回陈尘的眼眶内。
“对不起!我想自己待一会。”它轻声地说。
真正的问是在小墨水。
陈尘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谁影响了谁。
女孩现在所表现出来的一切,真正让他有些心惊的感觉。
总不能将女孩大脑进行格式化吧?
他继续往前走,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转头看到了佩吉特。
“你不对劲!”
女人说。“刚才喊你竟然没听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事情!”陈尘不打算将刚才的事情告诉她,“可能刚离开蓬莱,现在还有这不适应。”
“原来这样!”
佩吉特打量着他,“牛逼的 META 管理员原来在网络适应性方面,还不如一些被改造后的赛博体。”
“本来就是这样。”陈尘问,“艾琳……奥德莎,现在怎么样了?”
“艾琳就艾琳,奥德莎就奥德莎,你到底问谁?”
“两个吧!”陈尘说,“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都很好。她们都已经醒来了。也都接受自己现在的身份。”
佩吉特咬了咬下唇,说道:“严格来说,我觉得现在她们才真的是合二为一了。”
“那不是很好。”陈尘笑着说道:“只要在那种时候的时候,能保持和谐就完美了。”
“那个的时候,你想不想加入?”佩吉特忽然问道。
陈尘吓了一跳,“你说什么?”
“看把你吓得!”佩吉特鄙夷地看他一眼。
“下次要不要让艾琳和你一起去那地方?”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已经苏醒,万一在那边碰到了反抗军的熟人呢!”
陈尘沉吟,摇了摇头,“开始算了。现在那边一切都很混乱,沙盒之类的都已经快要崩塌,时间线也是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下一刻会变成什么样子!她现在过去会很危险。”
“好吧!随你!”佩吉特耸耸肩说道:“以为让她去熟悉的地方,会让她的状态恢复得更好一些。”
“现在那边可不是她熟悉的蓬莱了。”陈尘笑着说道:“之前艾琳奥德莎和我一起去的时候,那里还是一个跟世外桃源差不多的地方,现在估计都已经变成混沌地狱了。”
“这么吓人?”
佩吉特侧头看看他,“听过几次奥德莎说上次跟你一起去那边发生的事情,老娘还想什么时候跟你一起去那边参观一下,既然这么危险,老娘就算了。”
陈尘好奇的看着她,问道:“你曾经也是反抗军的人,从来没去过那地方?”
“完全没有。”
佩吉特摇头,说道:“老娘的地位其实远远比不上艾琳,我就是最底层的联络员。
艾琳属于那种非常具有天分的人。不然,也不会被指定跟你进行联系了。
说来说去,你才是那个最重要的人。
他们称你拯救者?还是救世主?
啧啧啧!
我还第一次听他们这样称呼别人。”
其实有很多存在被称为拯救者。
陈尘心中默默的想。
不过那些拯救者似乎都已经失败了。
但是,这次给自己留言的是谁?
陈尘有些走神。
耳边忽然出现声音:
“第二个问题,你刚才的回答是‘不知道’,现在就让我们一起回顾一下事情的真相……”
陈尘:……
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又回到了蓬莱隔离点的病房中。
这是什么情况?
他对此感到大为惊讶。
上一刻,还与佩吉特在欢乐园孤儿院的过道中聊天,下一刻,场景就转到了蓬莱虚拟世界中的隔离点了?
张杰站在他面前,那双隐藏在防毒面具后的眼睛凝视着他。
“希望你能顺利度过接下去的回顾。”
陈尘眼前的世界又发生了转变,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又被导向另外一个场景中。
当一切变得清晰后,他发现自己在一处阴暗的地方。
滴着水发潮的石壁,面前是手臂粗金属栅栏,门是用同样粗的铁链紧紧的拴住,上面一把大锁。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腐烂的气味,在他面前一张木头小桌子,有几支蜡烛,手指头大小的火苗微微跳动,蜡烛底部积了厚厚的一层蜡油。
耳边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隐隐哀嚎声。
“小陈啊,今天是你任职的第一天,一定小心谨慎,不可犯错。”
耳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陈尘转头看过去,一个瘦骨嶙峋,满脸布满皱纹,嘴瘪瘪的,似乎牙齿几乎掉光的老头正看着自己。
老头穿着黑色衣服,胸口正中,有一个“狱”字。
陈尘眨眨眼睛,这是狱卒的打扮吗?
他低头看看自己,浑身上下,穿着与老头一模一样的衣服,不同之处是他腰间还挂着一把长刀。
“第一天来这里,不习惯是正常的。”老头有些漏风地对他说,“在这里当差,也没特别复杂的事情,但是此处关押的都是一些十恶不赦的人,一定要小心谨慎,且不可大意。明白我说的了吗?”
老头布满皱纹的干枯脸上,有一双锐利的眼睛,静静的看着他。
“……我知道了。”陈尘回答,脑子里涌现出关于这老头的记忆。
姓李,名十五。
是这大牢中一名老卒。
自己第一天任职,由他带自己熟悉的地方,告诉这里规矩。
好吧!他居然也叫李十五。
老头鼻子里冷冷的“嗯”了一声,将手中一串钥匙递过了。
“这是你负责的区域。
给囚犯送饭,别让他们饿死。
大人提审犯人,你负责把犯人带过来,庭审结束,再送回去。
还有一件事情。”
李十五眼睛里闪烁着阴冷的光。
“负责为上面的人,处理一些囚犯。这件事情,有钱赚的。”
意思就是说,外面的人花钱打点,让自己干掉被关在这里的囚犯?
“事情大概就这么多。以后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我在提醒你。”
李十五低头看桌子上一个本子,上面写满人名,还有按满了红色手印,应该是那些被送进来的犯人的时候,办的手续。
“隔壁房间有一新到的犯人,你把他送到五十三号牢房去。”
李十五话虽这么说,却也亲自带着他离开这阴暗潮湿的房间,来到另外一房间门前。
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房间内的墙上挂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陈尘只是一看,就立刻知道这人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就连身上骨头,都被打断了许多根。
“他怎么了,为什么打的这么狠?”
“这是个畜生。”
李十五冷冷的说道:
“他杀了全家,只有他妹妹运气好,躲在衣柜里才活了下来。
把他扔到牢房里,不用管他了,让他烂在里面。”
陈尘一辆板车,在寂静无声监狱通道里行走,板车上躺着的就是那杀了全家的囚犯。
板车到处都是成年累月积累得早已看不出颜色的乌黑血迹,当然,也有新鲜血液加入其中。
囚犯身上的血液一路滴滴答答,流在板车上,又一路滴在地上,跟着板车前进的方向,留下一路的血迹。
按照李十五的意思,拎着一条腿,直接拖到牢房里就行,反正送到地方,死活不论。
“太重了,第一天来路也不熟。”陈尘找了一些不那么充分的理由。
“你是看到带血的东西,心里害怕吧?”李十五笑了笑,“随你吧。以后在这里待的时间久了,这些东西就看习惯了。”
哐当一声,推开五十三号楼房沉重的大门,陈尘转身将停在门口板车上躺着的囚犯抱起进入牢房,将其轻轻放在一个角落的破布与稻草堆上。
他转身走到门口,就要出门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极轻微的“谢谢”二字。
陈尘回头,朝着角落中那囚犯微微点头,然后离开了牢房。
这个囚犯就是故事中的那个哥哥。
到了晚上的时候,一个守卫进入牢告诉我,门口有一个女孩想要见见今天刚送来的那个囚犯。
这里是死牢,关进来的囚犯都已经判了死刑,任何人不得再见。
这是规定。
虽然来的时间不长,可我在下午的时候,已经大致看了一下关于牢房的规定。。
守卫居然上前一步,在我手中塞了一个东西,挤眉弄眼,一副“你懂的”的表情。
我低头一看,是一锭银子。
门口想要见囚犯的女孩,显然也给的守卫银子。
“兄弟,就见一面,很快就好。大人们这会儿,不会来这里。”
我又用板车将那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囚犯拖了出来。
刚才的房间里已经有一个身穿素衣,大约十五六岁的女子。
女子看到躺在板车上的囚犯,立刻扑在了囚犯身上,泣不成声。
“哥哥……”
囚犯肿胀的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手微微抬起,似乎想要触碰女人,可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素衣女子握住囚犯的手,将自己满是泪痕的脸,放在他的手掌心。
头埋在囚犯胸口处,又止不住的痛哭起来。
“不要怕!他们不知道……”囚犯轻声地说。
素衣女子的哭声更大了起来。
“哥哥,我一定请最好的讼师还你清白……”
旁边的守卫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人也见过了,可以走了吧!还要哭到什么时候?”
守卫到不担心哭声会引起另外狱卒的主意,这种地方要是没有哭声,那才是一件不正常的事情。
“走吧!好好活着,哥哥……以后不能照顾你了……”囚犯低声地说。
素衣女子几乎是被守卫强行拖了出去。
悲痛欲绝的哭喊声一路远去。
我又推着板车,将囚犯送回了牢房。
刚走出来,又看到刚才那守卫等着我。
“还有事?”
“那女人麻烦死了,非得再见兄弟一面!”
我略微一沉吟,点头说道:“那我去见见她吧。”
那素衣女子站在死牢大门外,脖颈修长,身姿挺拔,如墨发丝轻松挽就在脑后,有种青烟翠雾的轻盈。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素衣女子回过头来。
此刻,她脸上的泪痕以及悲恸深情,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兴奋,又隐隐带着得意的表情。
这样的巨大反差让我原地愣了一下。
“大人。”素衣女子快速向我走来,从手腕上取下一支翡翠手镯,塞到我手中。
“求大人一件事!”
“如果你想求我救你哥哥……”
“大人今天晚上就可以让他死吗?”
素衣女子打断我的话,仰面看着我,娇嫩小脸上满是期待表情。
“……”
我怎么觉得事情跟我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他只剩一口气了,可还没死。”
素衣女子兴奋地说,停顿一下控制自己的情绪,又道:
“我没有怪你们的意思,他是一个做了吗禽兽不如的囚犯,对他干什么也不为过,但为了让他少受点苦,今天晚上能不能让他死?”
素衣女子一口气说完,小脸上带着期盼的表情,等待我的回答。
“刚才,你不是给你哥哥说,要请最好讼师,还你哥哥清白吗?”
我不解地问。
“他等不到那时候了。”
素衣女子脸上又出现兴奋的表情,
“如果让他现在就死,大人还要什么?
银子?首饰?府宅?”
素衣女子往前又走了一步,身体几乎要贴在我身上,脸上露出了一抹**的表情,
“或者,我?”
素衣女子抬头看着我,几乎能感受到她细微的鼻息拂过我的脸,“大人只要为我做成这件事情,要什么都可以。”
我在女人眼睛里看到兴奋与残忍。
我忽然有些可怜起那个躺在死牢中的可怜虫。
我后退一步,摇了摇头,平静地对女人说,“我只是一个狱卒,不是什么大人。所以这件事情,我无能为力。”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向狱内走去。
这还不是第二个故事的真相。
虽然,这一切似乎比我想象的更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