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祁远每天都在开心麻辣烫给路漫漫开小灶。
梁文康算是完完整整见证了路漫漫的蜕变。
蜕变之一,脸皮。
要是说一开始祁远毒舌一句,路漫漫还要含泪半天的话,到现在路漫漫已经能涎皮赖脸地怼回去了。
这不,祁远一抬眼,就见路漫漫对着院里的石榴树发呆,便不遗余力地发起言语攻击:“路漫漫,你脑子是上发条的吗?隔五分钟给你拧一次?”
路漫漫悠悠收回目光,另外,客套似的,伸出两只手摆摆。
“别不好意思啊!又不是夸你!”祁远瞧路漫漫那一副谦虚样儿,气笑了。
“十分钟。”路漫漫伸出两只手,十根手指头分得开开的。
祁远俊眉一挑,默不作声。
“我还要十分钟休息一下,所以最好二十分钟上一次发条。”
他终于理解诸位班主任的心情了。
梁文康终于忍不住爆笑出声,他觉得看祁远给路漫漫补习功课,比花钱去电影院看喜剧可要实在多了。
在祁远的口舌棍棒下,路漫漫才不情不愿地完成了她的另一项转变——定力。
梁文康后知后觉地发现,路漫漫此人和祁远在头脑上同属特权阶级:基本上,书看过一遍就记得,疑难点讲一遍就会,触类旁通,举一反三更是不在话下。
只可惜,路漫漫再厉害也厉害不过五分钟。
一道大题,她已经把关键点给攻克了,五分钟一过,剩下的不过些小计算,她也能算错,就是不知道“14/2是整数”那种水平。
只要过了五分钟,万事万物,除了眼前的题目,都能引起路漫漫的注意。
祁远为此伤透了脑筋。
头两天,他赶走了甜甜,清理掉了桌上的水果吃食;后两天,他没收了路漫漫的橡皮尺子;再往后,祁远竟然要求梁文康给雕花圆桌铺一层厚厚的纯色桌布……
所以,今天,梁文康很怕祁远一开口:“你去把院儿里那棵石榴树给砍了!”
他抢先说:“行了,行了,今天已经破二十分钟了!依她的速度,二十分钟基本上能做完大半题目了,再歇个五分钟,继续做,准能做完!考个130分绝对没问题!他们文科班从来没有上过140分的,够够的了!”
梁文康画完了大饼,祁远不语,路漫漫尬笑。
“不、不是吗?祁远不是把知识点都给你捋了一遍吗?所有题型也都练过了啊!”梁文康一头雾水。
“你知道她好不容易集中二十分钟之后,要休息多少分钟吗?”祁远高高挑起眉,目光闪电似的劈向路漫漫。
“十分钟?”梁文康压低了声问路漫漫。
路漫漫伸出两根手指头。
“二十分钟啊?”梁文康扒拉手开始算,“一共两个小时,休息二十分钟也不算什么,不是还有个把小时吗?”
“她说的是两倍!”祁远咬牙切齿,一抬头,“四十分钟啊四十分钟!总共一百二十分钟,你倒要休息八十分钟,你好意思吗你?”
路漫漫从善如流:“哎呀,真不好意思……”
祁远刚想说什么,一口气给噎着了,眯着的桃花眼倏然睁大,像是惊呆了。
“路!漫!漫!”祁远把保温杯咚一声敲桌上,少年额上气出了两褶抬头纹。
“那什么……祁远,你得小心点,你最近越来越像‘地中海’了……”
“叫什么‘地中海’,人家老师没名没姓啊!”祁远浓眉一皱。
他现在总算知道了,只有站在老师的角度看,才能体会到这群熊孩子有多让人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