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这才几天时间，太子就已经募集五十万两银子？
不提御史中丞涂节、御史大夫陈宁纷纷僵直身子。
就是宋濂等对此不抱希望的老臣，都不禁面面相觑，暗生质疑。
“这……太子殿下，您真是用战争债券，换得五十万两银子？”
汪广洋更是直言不讳地道：“那敢问太子，那么多银两何在？”
“光有账簿，不见银两……恐怕难以服众啊。”
不说这些老臣们。
就是老朱都不禁坐直了身子，将信将疑地看着自家大儿子。
“太子，你先把账簿拿来给咱看看。”
“是，父皇。”
朱标恭敬地账簿双手奉上。
内侍将其恭敬转交给圣上。
老朱随手翻阅，看到熟悉的笔迹，当即连连点头。
“看起来，一笔笔账目都记得十分清晰，不似作伪。”
“可这五十万两银子，毕竟不是小数目。”
“太子啊，你就告诉诸位爱卿，你是怎么办到的吧。”
朱标微微一笑，“是，父皇。”
“其实儿臣在制定发行战争债券的计划之时，就已经准备在凤阳打响第一枪。”
“这五十万两银子，也是在凤阳募集而得。”
话语刚落，涂节和陈宁当即绷不住了，纷纷站出来质疑。
“太子殿下是说，这么多银两都是从中都凤阳募集而来？！”
“即便中都是朝中不少勋贵大臣的故乡，区区一县，怎会有那么多豪商富贾愿意慷慨解囊！？”
“这其中怕不是有什么问题？”
“陛下，臣请命严查凤阳，怕不是凤阳县令张成本就中饱私囊，为讨好太子，又刻意搜刮民脂民膏！”
等等，这淮西一党怎么说着说着，又开始针对老师？
朱标神情一变，眉头一皱，顿时对涂节和陈宁大为不满。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澄清五十万两银子的来路。
所以，朱标深深看了两人一眼，没多说什么，只是拿起托盘上的钞票。
“诸位卿家请看，这便是凤阳银行发行的支票，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至于说张大人中饱私囊，搜刮民脂民膏，那纯属无稽之谈！”
“任何臣工，只要去过凤阳，就不会生出此等可笑的误解！”
朱标义正辞严地把群臣的质疑喷回去，随即朝龙椅躬身行礼。
“父皇，如今资金确实已经到位。”
“因五十万两银子，单独提取，那些白银过于引人注目，儿臣才特地兑换这张支票，作为凭据。”
“而上面的凤阳银行防伪标记，父皇一验便知真假。”
等内侍再次奉上那张支票，老朱拿在手里一看，确实发现熠熠生辉的暗纹。
上书“大明凤阳银行”六字，确实是童叟无欺。
最重要的是，当初老朱和马皇后，还有一众元勋就曾买过凤阳银行的理财产品。
当时因为面额巨大，不少勋贵还选择用支票作为凭据。
他拿出自己那张支票一比对，确定无误之后，再细细一看这张五十万两的支票。
终于后知后觉，自家大儿子竟是真在短短几天内，就能干地忽悠，啊不，募集到了整整五十万两白银！
老朱震惊地看向阶下的长子。
小朱对父皇促狭地眨了眨眼，一脸敦厚的笑意。
好像根本没意识到，他这一手是何等的石破天惊。
“老大，你这可真是让咱刮目相看了啊。”
虽然已经知道凤阳发展十分繁荣。
可凤阳那一地的百姓商贾真如此富裕，老朱还是不免心情复杂。
既有些骄傲，又感到无比的着急。
看凤阳在六年内都被张成发展的这么好。
放眼大明各地，还满目疮痍，简直没法看了！
在老朱又一次为了大明，操心焦虑之际。
群臣却还是十分不解，为什么一张纸做的支票，能等同于五十万两白银。
“陛下，臣好像从未听说过凤阳银行？”
“凤阳什么时候开了这么大一家钱庄？”
“南京似乎没有凤阳这个钱庄的分号。”
“陛下，太子殿下又是为何笃定，拿到这一纸凭据，凤阳方面真能兑现五十万两白银？”
除了当日陪同老朱一起，游过凤阳的开国元勋们。
大多数文武大臣，还对中都凤阳的情况，一无所知。
他们从表面看，支票等同于钱庄的银票，也就是取钱凭证。
可既然南京无凤阳银行的分号，这支票拿来，不还是白纸一张？
太子殿下空口无凭，也难怪大家质疑。
朱标早料到群臣有此疑问，他淡淡一笑，当即和颜悦色地解释道：
“诸位卿家有所不知，这便是凤阳当地银行开出的支票。”
“凤阳银行，与我们所知的钱庄，完全是两个概念。”
“它不但包含了现在钱庄的所用功能，还开放百姓能办理的业务，助当地商户周转。”
“也正因为凤阳百姓相信官府，家家户户都在凤阳银行存取银钱，商户也放心将银钱交给凤阳银行，所以一旦银行开出票据，无论面额大小，都可兑取等值的银两。”
朱标说的轻描淡写，然而户部一群天天和银子打交道的官员们，却是心下涌上惊涛骇浪！
这银行，功能不仅仅限于钱庄！？
冠以凤阳县之名，乃凤阳当地官府开设的利民钱庄。
能让所有百姓、商户都放心存储，这是积聚了何等雄厚的财富！
当即有侍郎忍不住激动，出班奏道：“陛下，依臣愚见，这凤阳银行应该收归朝廷管辖！”
“而且，既然凤阳银行开设的支票，能在民间流通，那我等就该重启宝钞局，快速印发宝钞。”
“只要能与凤阳银行的支票类同，以后何愁天下商人不能以宝钞为货币，四处流通？！”
“到那时，咱们国库银两不丰的情况，就能迎刃而解！咱们朝廷也不用担心财政困难了！”
一听凤阳银行的支票，都能兑换五十万两银子。
不明就里的群臣，无不两眼放光，纷纷点头同意。
这不就是假冒伪劣的仿造！
还什么和凤阳银行支票类同，重启宝钞，简直愚不可及！
已经懂得经济学的朱标听得暗暗冒火，忍不住冷飕飕盯着那名侍郎，只觉得户部从上到下，都是一群朽木！
眼看还真有对财政不是特敏感的老臣，准备出班上奏，力挺重启宝钞。
朱标再忍无可忍，站出来压着火气怼道：“孟侍郎，本宫看君额上似可跑马！”
太子这是，公然骂孟侍郎脸大？
不说提议重启宝钞局的孟侍郎惊呆了。
朝中文武大臣，也登时懵逼地看着朱标。
却见朱标冷冷一哼，语气森寒地警告道：
“本宫可不是吓唬你，你若真敢这么做，以假乱真，扰乱市场，只怕你这条小命在凤阳就先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