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金王朝

《黑金王朝》第三百一十七章 兵变(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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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内帑确实存在,它是本朝开国以来,历代皇帝以专门税收、皇家产业以及番邦进贡等方式获得的御用金银财物,是有别于国库的皇室专用钱款,在本朝极盛时期,皇帝内帑确实曾经达到过惊人的数字,不过近些年来,由于种种消耗,皇帝内帑已经所剩不多,上次皇上为了填补嘉奖突围将士的银两缺口以及犒赏解除京城之围的袁督师,曾经从皇帝内帑中拿出过十一万两银子,现在赵明山再次提及皇帝内帑的事,一下子又拨动起了皇上的心弦,他听了就在想,到底该不该再从这本已不多的皇帝内帑中抽出银子来应对危机呢?

皇上默想了一会,先没有答复,他转而问赵明山道:“赵爱卿,你说说看,咱们的王公大臣、文武百官之中,有钱者多不多啊?”

赵明山一听皇上这么问,便回奏道:“陛下,微臣以为,为官者中,富裕之人不会少,仅是京官,身价不菲者估计就有不下几百人,”“嗯,你说得对,朕也觉得是这样,因此朕想双管齐下解决银子的事,首先,从朕开始,宫内带头节衣缩食,先凑出二百万两银子来,当然,这二百万两解决不了全部问题,但至少可以作为一个示范,然后朕再发一道谕旨,让王公大臣和文武百官进行捐赠,到时候如果可以的话,应该还能再凑足二百万两,这样如果能有四百万两,差不多就该能把军饷和石炭的事都给解决了吧?”

“如果有四百万两,凑合着用应该是够了,”“好,那朕即刻拟写诏书,着令王公大臣、六部公卿在五日内捐齐二百万两银子,以解朝廷危机,”“陛下英明,微臣愿意带头捐赠家产,并号召兵部官员集体捐赠银两,为国出力!”“好!赵爱卿果然体恤朕公,忠君爱国!”“这本是微臣应该做的。”

“嗯,赵爱卿,其实这些年来,朕看你一直勤勉用力、尽心尽责、实为难得,现在朕想对你说,希望你在此危难关头,再发挥一下当年灭贼时的英勇,亲自担当钦差大臣,二次赴辽,解决兵变危机,爱卿你看如何?”

赵明山一听皇上要让他去辽省边关,他想了想,然后立刻跪倒在地道:“陛下,其实微臣也正想向陛下请命,担当此任,国家到了此时已是千疮百孔,再也经不起大的折腾了,因此微臣确实很想快速赶赴辽省,早日解决兵变危机,重新还边关以太平、还天下以太平!”“好!说得好!说得好!赵爱卿,你能在此危难时刻不畏艰险、挺身而出,果真是朕的左膀右臂,朕心甚慰!朕心甚喜!”“谢过万岁夸奖,微臣深受皇恩,已经官至极品,这些事都是微臣该做的!”

“官至极品?那倒还未必!这样,就像你方才说的,你现在既然要做钦差大臣,身份自然就不能低,那朕就在保留你原有内阁大臣、兵部尚书兼中极殿大学士官职的基础上,另外再加封你为安国公、领太子太傅兼右都御史,授尚方宝剑一把、调兵兵符一套,着令你全面负责应对此次兵变危机,包括边关和谈、兵力准备,全部授权给你当场决断,而朕就作为你的后台,负责给你筹集粮饷石炭,希望你能不负朕望,迅速、彻底、平稳地处理好此次兵变事件,等回京后,朕亲自到重阳门外迎接你,到时候另有重重封赏!”

赵明山一听此话,立即再叩首道:“微臣叩谢陛下圣恩!万岁放心,微臣必尽臣子之忠,为陛下分忧、为朝廷解难!” 皇上听了这话顿时高兴起来,他连声说道:“好好好!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赵明山接着又道:“不过万岁,微臣还有一个请求,请陛下诏准!”“嗯,什么请求,你就说吧!”“陛下,微臣想再带一人去前线,此人是微臣好友,现正在府中担当幕僚,他博学多才、机敏过人,前面有些计策,也是他想出来告诉微臣的,因此微臣想如果能带上他,凡事也好有个问计,这样心中就有了底,恳请陛下能够诏准!”

“嗯,好吧,这些都是小事,你作为钦差大臣,就去全权办理吧,另外,赵爱卿,此次你做钦差,朕对你充分信任,就不派太监跟随监军了,但按照朝廷的规矩,东司衙门的人还是得跟着,希望你能理解,”“这个微臣明白,但凭万岁安排,”“嗯,除了他们几个,其他人员你就看着定夺吧,出发时间也由你定,朕这里马上开始筹集银两,咱们两边同时行动!”“微臣谨遵圣命,这就去办!”

从宫内回来后,赵明山即刻开始与陶正功一起,办理调集四省一都兵力的事,同时开始组建一个赴辽省边关的班子,本来户部和工部应该在这个班子里,但他感到带着这两个部门,事情可能会更加难办,于是便将这个班子的组成人员缩小了范围,仍然和上次张小顺去的时候一样,只有兵部和东司衙门的人,当然,也将包括他说的那位足智多谋的幕僚。

那边赵明山立即行动不说,单说皇上这边也开始忙碌起来,赵明山走后,他立刻对周瑾说,让他马上通知各宫,从即日起开始筹措辽省边关军饷,缺口部分从皇帝内帑中填补。

周瑾一听要动内帑,就对皇上说,内帑现在已经所剩不多,再这样花下去,祖宗的积蓄可就要耗光了,以后如果再碰到什么急事难事,宫内可再也拿不出银子来了,皇上听了就问他,现在内帑还有多少,周瑾说,经过前几代先皇的消耗,皇上继位之初,内帑本已所剩不多,继而再经过这二十多年的消耗,现在就更少了,前几日他们司礼监刚刚盘算过,皇帝内帑目前只有三百八十万两。

皇上听到这个数字,顿时叹了口气,回想这二十多年,朝政日益混乱、国事日益艰难,加上李迎中之乱和越发严重的外虏威胁,已经把这位当初继位时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皇上折磨得日渐颓丧,虽然他现在的实际年龄只有五十岁不到,可看上去已经如同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上次接见新任官员,他那副年老体衰的样子,有一部分就是他真实状态的写照。

此时他又听到皇帝内帑只剩三百八十万两,更感到十分震惊,他知道,按照现在户部入不敷出的状态,一旦有点什么事,朝廷根本拿不出一两银子,这点皇帝内帑就是整个皇室最后的救命稻草,如果用完,等于就是失去了最后的屏障,这可是极其危险的状况,想到此,他真不愿再从内帑抽用哪怕一分银子。

可是,他转念又想,边关兵变如果处理不好,那可能就会引发军卒造反或者外虏入关,如果真出现那种情况,那即便有再多的银子,也将无济于事,整个朝廷说不定顷刻间就要被推翻颠覆,想到此,他立刻坚定地对周瑾说:“朕意已决,大内必须在五日之内凑足二百万两现银,不足部分必须由内帑补足,此事不得犹疑拖延,必须办得又快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