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和十年八月初的一个夜晚,皇宫内一改往日此时的平静,突然变得忙乱起来,天清宫内,灯火通明,皇上正在龙书案前走来走去,看上去十分紧张焦虑,似乎是有重大包袱压在心头,龙书案的左右正站着二人,龙书案前方此时也正坐着四人,这六人现在都和皇上一样,愁眉不展,另外脸上也都带着几分焦急,看得出来,整个天清宫的氛围已经紧张到了前所未有的新高度!
过了好一会,皇上才看了眼坐在最前面的那人,并问他道:“现在战事真的很不利吗?”那人低头想了一会,再回奏道:“陛下,现在敌情尚不明朗,微臣还不敢轻易做出判断,不过按照现在的情报,看来整个赵地都要不保,”“什么?整个赵地都要丢掉?!”“是的,陛下,因为他们根本就没做任何抵抗,”“这帮逆臣贼子!真是丧心病狂到了极点,竟然把外虏引进关内!这简直、简直就是出卖朝廷、出卖国家、出卖列祖列宗!”
皇上说这话时,气得浑身颤抖,很快就又像上次一样,一个趔趄,差点要摔倒在地,龙书案左右站立的二人见状立刻抢步上前,扶住皇上,口中急急说道:“万岁,您可得保重龙体啊!”“难关还得靠您带着渡过啊!”“江山还得靠陛下您的龙头统领啊!”这时,另外坐着的四人也已经跪在地上,他们都在说着:“请万岁保重龙体,千万不可伤身啊!”“朝廷国事还等着陛下呢!”“社稷百姓还需要陛下呢!”
这时,皇上又用手捶打自己的胸口,带着哭腔说道:“苍天啊!大地啊!列祖列宗啊!你们知道吗?朕的心里苦啊!这三十年来,内忧、外患、贼乱、兵变,所有的灾难都集中发生在了朕这一朝,这一路跌跌爬爬走过来,是多么的不容易啊!可现在,那个同族的兄长,竟然又来了引虏入关的这一招,这究竟是朕的罪过,还是命运的捉弄啊!他真要这皇位,他拿去啊!朕送给他就是,又何必使出这招来祸国殃民啊!”
皇上越说越生气、越说越伤心,终于他忍耐不住,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同时脸色变得煞白,整个人也一下子瘫软下来,吓得扶着他的二人立即把他架住,然后赶紧让太监端过一把椅子让他坐下,接着就吩咐传太医进宫,此时皇上听到要传太医,他似乎一下子又清醒过来,连忙用微弱的声音说道:“不、不要传太医,不要……张扬,朕无事、朕无事,”此时那六人看到皇上如此憔悴苍白,还不肯传太医看病,都已经感动难过得纷纷落下泪来。
周瑾和张小顺急忙对皇上又是抹背、又是揉肩,同时再用手绢给他擦了嘴,然后再打过一盆热水,给皇上擦了一把脸,这样又过了好一会,皇上才逐渐缓过神来,他看了眼仍然跪在地上的兵部尚书赵明山、兵部右侍郎陶正功、礼部尚书杜仁及刑部尚书沈恒,示意他们全部起身,这四人听了便问皇上龙体如何,如果支撑不住,不如先休息一下,皇上则说,他这是急火攻心之症,不要紧,这么大的紧急军务,又怎能拖延?!他再次让几人归座,四人听了这才慢慢站起身,重新坐了下来。
这时,赵明山先对皇上说道:“陛下,微臣在想,为今之计,还是应该先把京城和北省的兵马集中起来,开赴同州府方向,阻挡外虏进犯北省,为此,微臣愿意亲统大军前往!”
皇上听了微微点头,接着又问赵明山,京城和北省兵马加起来总共有多少,赵明山回奏道:“目前加起来只有二十万左右,但京城不能是空城,总得留个五万人,因此这次出兵就只能先凑出十五万人马,”“外虏兵马有多少?”“估计在二十万以上,”“那以少打多又该怎么打?”“陛下,现在军情危急,如果不马上堵住同州府的缺口,可能外虏就会像十年前的李迎中一样,**,包围京城了,真到那个时候,战事的主动权就会再次丢失,因此咱们现在必须争取一切时间,抓紧住战机!”
皇上听了这话,又想了想,然后说道:“嗯,好吧,既然爱卿已有应对之计,那就按你说的做吧,不过现在大事在此,你还要坐镇中枢,因此这次出征,要不还是让陶爱卿去吧,”陶正功一听这话,立即起身下跪,对皇上说道:“万岁,自十年前平灭贼寇李迎中之后,万岁一路擢升微臣官职,更是加封微臣为保平侯、太子太保,微臣一直为如此重大的圣恩深感亏欠,因此这次出征,微臣必尽心竭力,以死报国!”皇上一听陶正功这话,立刻点头道:“好!好!好!这次就拜托爱卿了!”陶正功听了再向皇上三叩首,以示忠心和决心!
又过了一会,皇上再转向周瑾,问他现在王派有何动作,周瑾说目前看来,除了领头那人肯定是反了之外,其他包括徐进启、马朝晖、俞极仕、段飞等人,现在都还算安身,平时东司衙门也都在监视着他们,并未发现有什么特殊情况,皇上听了又问,那个在家的翁成国现在怎么样,周瑾说,成天在家养花弄草,不像是在做什么事,皇上听了又问那个钟廷民呢,他在做什么,周瑾回奏说,钟廷民和马朝晖一样,在工部老老实实地当差。
皇上听了这些,想了一想,然后又摇摇头道:“这些都只是表象,肯定不止是这些,他们这些人擅长伪装,因此你们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他们的罪证,不过现在你们一定要加大力度,盯死盯牢这几个重点人物,尤其是俞极仕和段飞,还有他们原先的那些手下,切不可让他们兴风作浪,对于宫内和兵部这几个重要地方,一定要加强戒备,不能出任何问题!”周瑾听了立刻道:“微臣明白!”“还有,对于那个人,你们要加强保护,别让他出事,”“微臣已经安排。”
“好,沈爱卿,近期你也要加派人手在京城内巡查可疑之人,一旦有线索,可以先行抓捕,然后再转交东司衙门审讯,如果东司衙门人手不够,近段时间,你也要全力配合,”沈恒听了立刻跪下答道:“微臣领命!”
这时,皇上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又气愤地说道:“他既然自绝于天,那朕也再不能轻易饶恕,周瑾,你即刻多带人马,把郡王府团团包围,严禁出入,并进去搜查罪证,记住,擒贼擒王,今晚你们就必须把他谋反的罪证统统都给朕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