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吴士德竟然真的答应了。
不仅答应了不说,且还没有狮子大开口。
白花花的金贵精米,他竟然只开了十钱一斤的价格,甚至一吊三斤腊肉,还说白送他了,菜也是。
回过神来,久未休假的吴士德一行,收了他一百钱后,转头就走了,留下满地的菜和粮。
陈润有点恍神,不过!
有了这些精米和腊肉,爹娘和妻儿就不会对自己失望了!
他决定先不想别的,先把自己吹出去的牛皮给圆了再说!
……
“轰!”
恒州的百里煤矿区内,李治粗暴的从商州弄来了一挺红衣大炮,对着坚硬的地表岩石就是一顿乱轰。
轰过之后,募集而来的矿工们再蜂拥而上,用锄头将地表使劲往下挖。
因着相信赵南峰的判断,李治连着轰了半个月也毫无动摇。
就在矿工们累的想撂挑子时,远处忽然有人大声叫喊起来:
“挖出黑石头了!”
“这边出矿了!”
话音一传出,所有矿工都朝声音来源处蜂拥而去。
密集的矿工瞧见地表果然一片油黑后,顿时哈哈笑着提起了干劲儿!
在此监工的郎将也赶忙将消息传给李治。
“殿下!竟然是个露天矿!比往年探到的所有煤矿都浅的多!”
郎将一声兴奋后,紧接着就问道:
“已经挖出煤炭了,殿下打算如何雇用这些矿工?”
李治还正高兴着,突兀的就被这个问题打的猝不及防。
“是哦,怎么雇用这些矿工?”李治心想,得把雇用合同定的能使矿工们更加大采矿的积极性才行。
“你可知别处的煤矿,矿工一日能采多少煤炭?”
郎将也不是太懂,但早年倒是负责过几回皇宫用炭的运输,隐约还记得一些在别的矿区跟人闲聊时听到的。
“我听说别处的矿工,一天少说能采两三千斤呢,三千斤应该差不多。”
李治“唔”了一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那就这么办!”
“给矿工开三千月奉,每日采两千斤就可以放工了。”
“另外!”
“入职恒州刺史府名下的矿工,有权私自开采煤炭!私采的煤炭,可以带回家,也可以卖给刺史府!”
“刺史府按一斤半钱的价格收购!”
郎将的小眼睛听的瞪大,若是这样的话,岂不是都来私采了?
不过王就是王,听令即可。
“是,殿下!”
李治的小算盘打的嘭嘭响——
利益能使人趋之若鹜,矿工们为了能挣更多的钱,铁定会异常积极的将工作量快速做完。
然后再去谋取私利。
而非是个人都能去采矿,前提是,得是矿工。
月奉三千,月采五万四千斤煤,这部分的煤炭的采挖成本也是半钱一斤。
其实采购价都一样,只是换了种说话、换了种发工钱的形式,就能鼓动百姓们更加积极于劳作!
李治对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非常满意!
半钱一斤的开采成本,找商队来按两钱一斤收购!
欠赵南峰的钱,就能哗啦啦的还上了之余!
恒州百姓也能挣到钱!通过勤劳,慢慢走向富裕!
哈哈哈哈哈!
矿工招募令一出,瞧见做矿工不仅能拿月奉,还能获得私采权!
恒州的男女老少都疯了般踊跃报名应募!
招工现场的火爆,跟李治的预料一样一样的。
不出几日,煤炭仓开始一个又一个落地,通常一个仓还没落成,外头就堆积了一大堆的煤炭。
李治索性直接露天堆积。
眼下来看,恒州的干旱,竟然特别利于恒州的采矿事业。
老天不下雨,煤炭就不会被淋湿!
干旱竟然也能是好事,李治简直开眼了!
“殿下,这才短短五日,或收购或日额运来的煤炭,就已达四千五百万斤了!”
“您得赶紧找商队来运走了呀!”
“不然哪日下雨了,将这些煤炭都淋湿了,就卖不出去了!”
李治一兴奋,就有郎将来泼冷水。
让他找商队,他哪有那能力和经验。
不过……
“啊!”
李治这才突然想起,牛壮!
可怜的牛壮已经被关在地牢里一个多月了!
自己竟然真把他给忘到了九霄云外!
“啊啊啊!”
李治大叫着冲向马厩,紧急又慌张的牵过一匹马就朝刺史府赶去。
……
地牢里,牛壮的眼神已经呆滞了。
进来时穿的那身衣服,已经被老鼠啃的到处都是破洞。
头发乱如草包,脚上的鞋,鞋底也已经被老鼠啃食完了。
他已经失去说话的想法,整日呆呆的斜靠在木笼上。
地牢里也没个窗口,里头一片昏暗,分不清白天黑夜。
他的四个堂弟也被关成傻子了一般,呆滞地横七竖八瘫躺着,许久许久才会蠕动一下,以证明那不是四具死尸。
“牛壮!”
地牢的入口处,传来震天动地的叫喊。
李治飞一般冲了进来,可刚进来,就被里头的臭气熏退脚步,甚至熏的睁不开眼。
“参见殿下!”
狱卒见是王爷来了,赶忙从懒洋洋中正色并起身,朝他鞠躬。
李治眯着睁不开的眼,皱眉说道:
“将那四个案犯拖出来。”
“是!”
……
劳工十日统一休假一日。
这日,恒州的街头难得显得热闹了些,出来摆地摊的人也比以往多了些。
但恒州的商品仍单一,除却公营的粮肆、布肆、农具肆之外,以及一些私营的饭馆、茶摊、酒楼,就几乎没有别的了。
“咣咣咣!”
“水库工程贪赃案正于市口公开审理!咸知!咸知!”
一队郎将骑着大马,一边敲锣呐喊,一边快速穿梭于诸多聚居坊巷和村屯。
目的很明显,就是要让全体恒州百姓都来看这“热闹”。
不多时,市口就围满了来看热闹的百姓。
审判台上,牛壮和牛根仁四兄弟,被五花大绑的跪在上头。
主审官乃工部曹总管孙树台,李治位列一侧旁听。
“好家伙,不会是真的要弃市问斩吧?”
围观的百姓瞧见审判台的两边,站了两排神情肃穆的禁军不说,还有个刽子手扛着大刀站在一旁。
牛根仁早就被吓尿了,他满心绝望。
看到刽子手时,他就猜到,自己可能真的难逃死劫了。
真是肠子都毁青了。
“水库工程贪赃案,正式开始审理!”
孙树台威严一声,“嘭”的落下惊堂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