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宗门个个是人才

第五十二章 金丹,金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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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季氏家主快疯了,打碎了他眼前一切能打碎的东西。

他很想提刀上去把台上那几个喝酒聊天的人都砍死。

但他做不到。

他很想让季氏的金丹强者出手弄死凌云剑阁那两人。

但他不敢。

“用家族秘法联系天明,让他不惜一切代价说动他师祖出面,斡旋此事!”

季家主到底是季氏一家之主,是整个云州城的城主,他抓住了线头。

他知道这事情背后一定有元婴大能的影子。

能说服元婴大能的只有元婴大能。

哪怕倾家**产,他也必须请出一位元婴。

“这些刁民!”

季氏家主狠狠攥紧拳头,指甲抠进血肉,渗出鲜血。

“等此事一了,我要把云州城赋税提高十倍,不,二十倍!”

“城主……天明少主一时间回不来,眼下又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一下子问住了季氏家主,季十三是他手里最大的底牌。

可是这张底牌对于台上那几个人就像是厕所里的纸,只配用来擦屁股!

他紧咬牙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请老祖堕境!”

季氏家主不是修行者,不知道金丹境界强行堕境会是什么下场。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因为他只有这一个办法,因为季氏必须应战。

一个传奇的诞生,必然昭示着另一个传奇的陨落。

季氏缔造的千年传奇,就快要陨落了。

季氏家主一时间有些悲凉,懊悔如刀,刀刀割在他心头。

如果把他的心拿出来,那一定已经千疮百孔。

噗!

他吐了一口很大一口血。

别人说后悔会让人心碎,原来他不信,现在他信了。

如果他死了,他一定是后悔死的。

他应该听从杨亿的警告,但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

欲要使人灭亡,必先使人疯狂。

季氏家主已经疯了,整个季氏都已经疯了。

不是疯子,又怎么会从金丹境界强行堕境成练气修士?

修行境界不是馒头,掉在地上捡起来擦擦又能吃。

长生路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回了头,就再也回不了头。

柳白月看着上台这个身形修长的中年人绷紧了眉头。

她想不通眼前这个金丹大修到底有多么丧心病狂,居然会甘愿自毁金丹。

“我季氏不愿与含江柳氏相争,还请柳道友回避。”

“修行不易,前辈这是何苦?”

“世间千般苦,总要为家人苦一苦。”

柳白月显然很尊敬眼前的人,不是练气对金丹的尊敬,因为她柳白月不需要尊敬金丹。

她尊敬,是因为她想尊敬,眼前这个修士值得她尊敬。

季家老祖季无畏,一生中唯一的缺点就是姓季,一生最大的无奈也是姓季。

但柳白月就是柳白月,所有的敬佩在利益面前都不值一提。

她承诺过柳家会善后,柳家要分走一杯羹。

“前辈,你已经油尽灯枯,我只要耗下去,就赢了。”

季无畏淡笑一声,“看来你不愿退,看来季氏确实罪该万死。”

“我只出一招,这是我自悟的神通,你小心些。”

余音未了,季无畏伸手隔空一点。

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发生了。

比斗台碎了,碎成齑粉,无声无息。

临河巷塌了,季氏的大门塌了。

莫闲的头发乱了,印玺在他手里颤动不以。

宁奇的衣服破了,血刀在一旁嗡嗡作响。

叶扶光横剑挡在杨亿身前,长剑在呜咽。

杨亿收起了假月亮,手心捏着两道符。

金丹就是金丹,一日是金丹永远是金丹。

哪怕毁了金丹,他也是金丹。

季无畏是一个金丹境界的练气修士。

显然这是一句前后矛盾狗屁不通的话。

但这句话如果变成一个人,那就是一个恐怖故事了。

这个恐怖故事正在所有人面前发生着。

季无畏只是一指,他没有用全力,这也不是杀招,否则在场所有人都已经死了。

“这就是金丹?”

杨亿喃喃问了一句。

“这就是金丹。”

莫闲笃定的补了一句。

“可惜,可悲,可叹。”

杨亿感慨一声。

十步之内必有芳草,可惜芳草长在了季氏家里。

季无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可惜季氏已经成了一滩臭不可闻的烂泥塘。

出身在季氏,是季无畏的悲哀。

他比谁都讨厌季氏,又不得不出面守护季氏,所以才选择了这样的方式。

他终于弄塌了季氏的大门,他肯定在很早之前就想做,却等到生命终点才出手。

莫闲也感慨说着:

“一个温和善良的人,如果不是出身季氏,他会成为英雄。”

这是感慨,也是吊唁。

季无畏出指之后就已经死了。

他留给世人的是无比恐怖,又无比温柔的一指。

温柔一指不杀人,所以柳白月没有死。

她的宝瓶出了一道裂缝,她很伤心,也很庆幸。

她没有拿到金丹灵宝,但她得到了季无畏的指点。

她对着季无畏的尸体躬身行了一礼,走回杨亿身边。

“三十年前,含江大水,季无畏前辈只身入江。洪水三月,他挡了三月,为云州城百万凡人挡出一条生路。”

“他也因此毁伤根基,成婴无望。”

杨亿眉角一挑,“你想说我逼死了一个善良的老人?”

柳白月摇头说道:

“这是他的选择,没有人能逼他死,除非他自己想死。”

“他的生母是被季氏逼死的,他的道侣也是被季氏逼死的。”

宁奇实在不理解季无畏的想法:“真是个扭捏奇怪的人。”

莫闲年纪最大,他最懂季无畏,于是轻声说道:

“或许他是想亲眼见证季氏是怎么自取灭亡的。”

杨亿望了眼坍塌的季氏家门,有看了看季无畏的尸身,说着:

“他会看见的。”

比斗台塌了,但是酒局还在。

只要这几个人在,酒还在。

没有人去催促季氏,也没有围观者在惊叹或是感慨。

寂静,全城的寂静,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只有杨亿几人斟酒碰杯的声音不时传来。

季氏要倒了,马上就要倒了。

困兽犹斗,何况是一个千年世家。

来自季氏的绝望猛扑,很快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