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亿这时候才明白莫闲那番话的意思。
半步筑基和练气巅峰确实是两回事。
前者说的心境，后者说的是修行境界。
修真最终还是修心，心境往往比实际境界更难掌握。
因为心境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懂了就是懂了，不懂永远不懂。
这不是什么灵石宝贝就能改变的东西，只能靠个人领悟。
杨亿此时才意识到，璇玑子方才对他使了神通。
一门帮人了悟本心，提升心境的神通。
特别针对他的考核，也有特别为他准备的奖励。
只是杨亿始终不能确定璇玑子是否真的没看到杨亿在门后显现出来的记忆碎片。
他害怕被人抓去当小白鼠研究。
更害怕别人对他的原来的世界产生兴趣。
璇玑子没兴趣不代表别人没兴趣。
璇玑子能查探自己的记忆，别人也能查探。
还是不要太惹人注意的好。
除非哪天他能确定，世间再无人可以窥视他的记忆。
否则，他会一如既往躲藏在众人身后。
杨亿过关了，但没有完全过关。
他还在阵图里，只是眼前换了一副场景。
他面前是七道门，门上分别写着丹、阵、心、符、乐、见、悟。
杨亿没有贸然进门，他没有看到叶扶光。
他知道叶扶光一定会等自己，没有见到他，说明他还没有出来。
千里之外，凌云剑阁。
“老四过关了，他第一个过关！”
陆扶摇兴奋的说了一句，手也不闲着，三两下在白纸上画出一副速写。
这是杨亿教她的画法，杨亿还教过她画漫画。
所以此时白纸上的杨亿看起来很滑稽，小小身体顶着大大的脑袋。
和大头儿子差不多。
“他本来就聪明，只是从来不肯用在正途。”
苏霜雨补了一句，好似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就是这块千里镜质量太差，看不见四师兄到底怎么过关的。”
白景琦嫌弃的说了一句。
事实上，他冤枉了千里镜。
不止他们看不清，云州城里的韩涛也没看清。
“不愧是杨道友。”
韩涛只看杨亿，是整个云州城最关注杨亿的人……之一。
柳白月也在云州城，不过她没有参加云州会试。
和宫绮韵一样，她会直接参加含江府试。
选拔当然是层层递进的，云州选完去含江，去完含江去中州。
只是她比别人运气好，出身就在含江城。
“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
“那七道门，你会选那一道呢？或者全都走一遍？”
柳白月自然希望杨亿全都走一遍。
杨亿就像极北之地的冰山，露出海面的只是一角。
柳白月很想知道杨亿在海面下到底还藏了多少。
但她知道杨亿不可能都走一遍。
杨亿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出风头的人。
阵图只存在三天，杨亿不可能无限制等下去。
他决定再等一天，等不来叶扶光，那就不用等了。
等待是最无聊的事情，所以他学着璇玑子开始自己和自己下棋。
不是围棋，是五子棋。
但事实证明自己和自己下棋只会更无聊。
好在无聊的时间没有太久，场景里又多了一个单马尾，不是秦露又是哪个？
“嗯，你怎么比我快……你怎么又突破了！”
“我夜观天象有所感悟，这个解释你满意不满意？”
秦露当然不满意，凑到杨亿身边看了个仔细。
“区区练气七层，观个屁的天象。”
知道杨亿境界还没跟上自己，秦露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再怎么说我也是半步筑基，你给点基本的尊重好不好。”
“尊重你？尊重你什么？”
秦露撇嘴说道：“心境只是锦上添花，落到实处还是自身境界。”
“呵呵，你高兴就好。”
这小娘皮总是能找到奇怪的角度打击自己，杨亿习惯了。
也不和她去争，因为争起来有点像打情骂俏。
杨亿只觉得这姑娘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虽然她年纪比杨亿大。
“杨亿，你为什么出来得这么快，是不是走了后门？”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走了后门，你羡不羡慕，嫉不嫉妒？”
秦露哼了一声，“我就说嘛，区区杨亿，怎么可能比我快。”
杨亿呵呵一句，秦露俨然是忘记了前些时日在秘境是谁破了尘心障。
或许她连尘心障叫尘心障都不知道。
没有藏星观那一遭，你区区秦露会比其他人快？
切！
不多时，场景里又多了一个人。
额头很宽，发际线有些危险，杨亿翻遍记忆也没有这个人的影子。
“铁苍门铁炫，见过杨道友，不知这位道友是？”
“蒲山宗秦露，见过铁道友。”
铁炫拱手抱拳说道：“幸会，幸会。”
铁苍门，杨亿有映像，秘境里遇到过，是个家族式宗门，而且门下弟子比较闷。
闷是一种气质，也可以说是厚重。
杨亿在铁炫身上就感受到这种厚重，如磐石一般的厚重。
筑基修士才会显现的五行特质，在他身上出现了。
怪不得他能先于莫闲和宁奇出现。
至于区区秦露，完全是因为之前就见识过尘心障，不提也罢。
铁炫和他同门一样，闷得很，不爱说话。
打过招呼就选了一道门进去，是‘见’门。
见代表见识，见解，考核的是阅历。
如果依照宫绮韵之前的说法，那么至少要走四道门才能去下一关。
但这阵图是璇玑子弄的，按照糟老头子的一贯尿性，走通一道门就一定能过关。
只不过这道门会非常非常非常难走。
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极致，在其中一个领域做到极致。
璇玑子是元婴，任何元婴都是曾经的天才，所以只有真正的天才，才能入他的眼。
天才眼里的天才，妖孽般的天才。
不知道叶扶光会选那一道门。
不，他不会选。
他会叫杨亿指一条门，然后莽过去，直到莽穿为止。
宁奇那厮也一样。
至于莫闲，杨亿不好说。
说莫闲，莫闲就出现了。
他看起来有点狼狈，脸上汗水都没有擦干。
“杨道友果然先我一步。”
莫闲说了一句，没有过多寒暄，带着秦露就走进了‘心’门。
看得出来，他们都很急。
杨亿也很急，叶扶光这厮到底在干什么？
拉屎忘记带纸了么？这么拖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