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师姐，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矜持？”
秦露眉头一皱，
“我是修士，又不是红楼楚馆的红牌，要矜持做什么”
师姐，你肯定是对矜持有什么误解。
杨亿本以为自己是个脸皮厚的，没想到遇上个脸皮更厚的。
不，这女人压根不觉得是她脸皮厚，她觉得这些都是理所当然。
惹不起，赶不走，出了捏鼻子忍着，杨亿真不知道该干什么。
杨亿摇头看了眼叶扶光，发现他也正看向自己。
两师兄弟四目相对，满眼无奈。
“菜上齐了，客官慢用。”
久违的肉香让杨亿食指大动，刚提起筷子，肉就不见了。
再瞅了眼秦露，已经拿着酒壶吹瓶子了。
末了又用衣袖抹抹嘴，
“我吃完了，动身吧。”
杨亿有些痴呆的看着她，生产队的驴都没这么能吃。
“我和我师兄还没吃呢。”
“那还不赶快吃，两个男人磨磨唧唧的。”
“你说的都对，你高兴就好。”
杨亿很自觉的走向叶扶光那桌，
“小二，照原样……算了，来两碗阳春面吧。”
“好嘞。”
倒不是杨亿小气，他害怕叶扶光一喝酒吃肉突然出什么意外。
“得想个办法让提醒他一下。说起来自己还没有把《凌云脉》的事情告诉他，到时候一起说。”
两人还在等面，但是秦露显然是坐不住的人。
她站在杨亿旁边直勾勾审视着，活脱脱一副黑心监工的模样。
吃完面，杨亿找酒馆掌柜买了些干粮熏肉，径直出城。
到了城门口，杨亿实在忍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
“秦师姐，要不我退你一些钱，别跟着我们行不行？”
“三颗灵石！”
“太多了吧。”
“最少两颗！”
“我看明白了，你压根就是觉得当初我卖你东西太贵。”
秦露哼了一声，“这是跟你学的。”
杨亿冲她竖起大拇指，“你行，我退！”
奸计得逞，秦露满意的一笑。
拿了个哨子吹一声，一匹周身长满银鳞的马闻声而来。
下一刻，秦露风风火火的走了，只留下原地吃灰的师兄弟两个。
“师弟，她也是去参加甲子会试么？”
“不，她去大凉峰。”
“大凉峰？”
叶扶光念着这个词，大喝道：
“坏了，我下山前师父嘱咐过，此去云州千万要绕开大凉峰。”
“是她要去，你着急什么？”
“不妥，秦姑娘恐怕不知其中凶险，所以才会只身前往。”
“我看未必。”
杨亿回想起方才在银庄里见到那一幕。
秦露师父快升天了，但身为同门的曲老头却无动于衷的样子。
而秦露的师父至少是筑基境界，而且蒲山宗明明知道七叶莲能救治，却不作为。
恐怕大凉峰的凶险程度高到了蒲山宗无法接受的地步，所以才不愿出手。
偌大蒲山宗都无可奈何的地方，秦露一个人去多半是有去无回的。
杨亿除了表示遗憾，也不能再做更多了。
“师弟，我凌云剑阁弟子，不能见死不救！”
“你管天管地还管人家去不去找死，你以为你是谁，她失散多年的亲爹？”
叶扶光也早习惯了杨亿时不时冒出的浑话，郑重说道：
“师弟，你就听我一次行不行？”
“不行！”
“你执意不去也罢，我自己去！”
叶扶光头也不回走了，杨亿也只能无可奈何大喊道：
“人骑马，你走路，等你赶到人都凉了。”
“唯尽心尽力而已！”
叶扶光这厮是个死硬分子，撞了南墙也不回头那种。
一旦他决定的事情，杨亿怎么劝都不会有用。
杨亿被他气得眼皮直跳，只好挤一挤眉角舒缓心气。
“回来，跟我一起挑坐骑去！”
……
夕阳下，古道间。
一头杂色皮毛的大山猪载着两人走一步喘一口。
不出几个呼吸，再也走不动了，终于是口吐白沫倒在路中央。
“妈的奸商，说是能日行三千里，结果才走了一百里不到就累趴了。”
杨亿踢了一脚山猪恨声说道，
“就这种货色，他也敢卖一颗灵石。”
他气得不止是被奸商骗了，还被秦露那小娘皮耍了。
灵石的价值没有杨亿想的那么高，换句话说他的灵符绝对不止十颗灵石。
就这，秦露还要杨亿退两颗回去。
奶奶的，再见面一定要……算了，打不过。
杨亿深吸几口气，看着不远处高耸如云的孤峰说道：
“那应该就是大凉峰了吧？”
叶扶光点头说道：“应该就是。师弟，我见那处有火光，或许就是秦姑娘。”
杨亿顺着他目光方向看过去，何止有火光，还有炊烟呢。
杨亿清楚的记得秦露临行前抢走了他买的熏肉，那里的人大概率不是秦露。
“急什么？你什么修为？人家什么修为？”
一连三问让叶扶光瞬间沉默。
“你再仔细看看，有几处火光？”
叶扶光再一次看过去，随着夜色渐深，一簇又一簇火光亮起。
“如果大凉峰真是大凶之地，为什么会聚集这么多人？”
杨亿瞥头深深凝视着叶扶光，“这里只有我们两个，说说吧，到底有什么非来不可的理由？”
叶扶光谨慎的扫视着四周，确定四下无人之后，才压低了声音说道：
“大凉峰曾是我凌云剑阁一位叫连城的先祖渡劫的地方。”
“然后呢？”
“连城先祖渡劫失败，怨气不散，成了尸魔，一直游离在大凉峰。虽说剑阁一直想将其消灭，可如今我们根本没有能力。”
叶扶光一脸惭愧继续说道：
“说到底，都是我凌云剑阁惹出的遗祸，不能让秦姑娘枉送了性命。”
可以，这个理由很叶扶光。
这厮不但要振兴宗门，还要解决宗门的历史遗留问题。
说实话，杨亿还是挺佩服他的。
当然，该佩服要佩服，该鄙视还是要鄙视。
“师兄，那位先祖渡的什么劫？”
“元婴大劫！”
“所以他是一个金丹巅峰的尸魔？”
叶扶光也算还有点理智，说道：“我只是想劝住秦姑娘，让她不要进去。”
杨亿看白痴一样看着叶扶光，“你劝得住个屁。”
“不过如果那个尸魔真是连城的话，倒是有点希望。”
杨亿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正是想卖卖不出去的那本《南荒游记》。
作者刚好那位渡劫失败变成尸魔的先祖连城。
霎时间，他又想到了那张宁神丹的丹方。
“这是巧合么？”
杨亿拿出铜牌摩挲着，开始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