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亿也不知道叶扶光变成这样会不会是永久的，他只能威胁铜牌不要做得太过分。
铜牌是不是活的，他不知道。
但这不妨碍杨亿悄悄把铜牌捏在手心默念一句：
“大师兄明天变不回来，我就把你扔粪坑里去。”
做完这些，杨亿心中的负罪感小了不少。
这时候，韩三突然走了过来。
“杨道友没有留在韩氏？”
这话说的，仿佛他韩三不姓韩一般。
“哦，韩三啊，听说韩涛是你老弟？”
当然，韩三不是真的叫韩三，只是杨亿喊顺口了。
韩三也不纠正杨亿，只是干巴巴回答一句：“是。”
“你得告诉你老弟，修行是找到本心一直走下去的一件简单事，不要整那些弯弯绕，不适合他。”
“我会一字不漏告诉他。”
两人谈话间，莫闲三人也登楼上来。
韩三冲着莫闲几人一拱手，便离开了。
“我这个师弟太扭捏，可能一辈子筑不了基。”
宁奇走到杨亿身边说着，这话是专门说给杨亿听的。
杨亿不由得抬眉看了眼宁奇，他要收回宁奇没脑子这句话。
他是个武疯子，不代表不懂人情世故，他只是不屑那样去做而已。
“我不擅长说教，而且我不认为我的说教对他有用。”
“说教没用就打，往死里打。”
“你没打过？”
“我天天打，但是没用啊。”
“你这师弟，不会叫韩无畏吧？”
“他远不如季无畏。”
杨亿耸耸肩，宁奇是战友，又是第一次向他开口，这个面子不能不给。
“我试试吧。”
“嗯！”
宁奇学着杨亿的样子，拍了拍杨亿的肩膀，
“大胆试，放心打，只要不打死就行。”
你以为我是你啊，做事靠拳头。
杨亿心底吐槽一句，想起了璇玑子的问心神通。
那应该也是璇玑天问的一个分支。
念及此，他又觉得这个糟老头子做事不爽利，给个神通不给总纲，只给个阉割版。
等会试一了，就找机会问他要。
给不给是他的事，该伸手时就伸手。
反正欠璇玑子的多了，不在乎这一件两件了。
“杨亿，你答应我的事还没做呢！”
秦露不爽的喊了一句。
“催什么催，再催我不做了。”
“你敢！”
杨亿无语的摇摇头，跟紧秦露的脚步。
宁奇问清了莫闲来龙去脉，也好奇跟了上去。
他是真没想到杨亿炼丹水平有那么高。
叶扶光当然也跟了上去，他一走近。
曲婉的眉头就不可遏制的皱了起来，
“离我远点！”
叶扶光惴惴不敢还嘴，赶紧跑到杨亿身边。
虽然也被秦露骂，但他死活不肯离开杨亿。
秦露只能强忍着厌恶，不去看叶扶光。
宁奇和莫闲两人对视一眼，两人都摸不着头脑。
杨亿侧眼扫了眼叶扶光，心下默念一句：
“大师兄的恐女症又要加重了，真可怜。”
炼丹有专门炼丹的地方，天衍宗仙栈自然也有。
本来是要交租金的，宁奇没问，杨亿就不给了。
这丹室不如柳家仙栈的幽静，但胜在宽大。
等杨亿唤出丹炉，秦露也把药材取了出来。
“这些药，不会是来自大凉峰那个山洞吧？”
说是疑问，不如说是反问。
杨亿很确定秦露这个穷姑娘买不起这堆药材。
“你管那么多干嘛？我师父都没问。”
杨亿呵呵一笑，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蒲山宗用这种方式把药材送回给了杨亿。
都是人精。
“都是几百年的药材，用来炼黄阶丹药太浪费了。”
“你最会炼丹，你说了算。”
“好吧，你们退后一点。”
杨亿说着，取出一道丁火灼神符。
“大师兄，你也退后一点。”
杨亿说退后一点，叶扶光就真的只退后了一点。
他不敢离杨亿太远，是真的在害怕这屋子里的两个女人。
大师兄这厮以后要是面对宫绮韵会不会落荒而逃？
“站我身后吧。”
叶扶光点头照做。
其他人看向杨亿手里的符篆，各有所思。
杨亿屈指一弹，符篆激发。
热浪迎面，众人霎时间感觉置身地心，泡在岩浆里。
“这就是杨道友的杀手锏？不，恐怕不止。”
洒脱如莫闲，也忍不住哽咽一口唾沫。
他刚准备运功抵挡热浪，却发现热浪瞬间退却，仿佛刚才的经历只是错觉。
但他明确知道那不是错觉，他目光看向丹炉。
火无常势。
但这话对于杨亿而言是错的。
那团炽热到泛出白光的火焰，好似一团面，任由杨亿揉捏。
“好精纯的控火技巧，好高深的控火神通。”
这句话哽在莫闲喉咙间，不吐不快，他最终还是吐了出来。
秦露也忍不住赞叹道：“好纯粹的符篆。”
“不，一点也不纯粹。”
宁奇说了一句，又看了眼杨亿，闭上了嘴。
曲婉把秦露拉近身边耳语道：
“不要被表象迷惑，这道符篆针对修士神魂，极为阴险毒辣。”
听得这番话语，秦露脸色瞬间煞白，喃喃道：“那岂不是……咒法？”
“虽不是，亦不远也。”
神魂，咒法，修行界两种最为神秘，最是不可触摸不可描述的东西。
都在杨亿一道符里表现出来。
“原来他不是区区杨亿，原来他一直在装弱小……”
秦露感觉心头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空落落的。
她畅然若失的问了一句：“师父，我有机会去中州洗练池么？”
曲婉怜惜的抚了抚她脑袋，柔声安慰道：“努力下去，总有办法的。”
秦露无声点了点头，看着杨亿的侧影。
离得那么近，又那么远。
杨亿五感再敏锐，也无法感知来自身后的目光。
他也没有去听几人的话语，他无法分心。
用三千斤大锤在螺蛳壳上刻一副清明上河图是很难的事情。
和蚍蜉撼树、螳臂当车完全是两个极端。
这不是有勇气有力量就能莽成功的事情，这需要毫妙到巅峰的技巧。
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下，每一处细节都不能错。
直到丁火完全安分下来，杨亿才松了口气，擦擦额头的汗。
“巧夺天工，堪称奇迹。”
莫闲中肯的说了一句，没有赞叹，没有惊讶。
他在陈述一件事实，没有丝毫夸张的成分。
杨亿笑了笑，吩咐叶扶光按他的要求往丹炉里加药材。
莫闲试探性的问着：“杨道友这是要炼制玄丹？”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