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在教坊司求长生,妖精求放过

第四十章 闲云野鹤

字体:16+-

长长官道,仿佛一条土龙,绵延向天际尽头。

青衫着身,腰挎宝剑的李乘风,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夹着半截旱烟,不时抽上两口。

蓬头垢面的秦爽,好似流民般跟在屁股后。

“师父,我们要去哪儿?”

秦爽好奇问道。

“去朝安县见个人。”

李乘风回道。

“见谁?男的女的?”

“小姑娘家家,话咋这么多?”

日薄西山之际。

李乘风与秦爽来到朝安县。

京都宛若一位身份地位尊崇,穿着绫罗绸缎的千金小姐。

而朝安县,就像一个粗布麻衣,满腿泥泞的毛头小子。

两者压根没有可比性。

夜幕降临。

李乘风和秦爽,入住朝安县最上档次的一家客栈。

于武陵山洞穴内苦熬苦掖一个来月的秦爽,美美洗了一个热水澡后,早早睡下。

至于李乘风,趁着月黑风高,悄无声息离开白云客栈。

一炷香功夫后。

朝安县西边地界,李乘风将身形隐藏在黑暗中,默默凝望不远处的一座小宅院。

宅院主人,正是叔叔李研石。

“也不知白莲教那群妖人,是否在暗中监视叔叔?”

观察了两个时辰后,李乘风回到白云客栈,合衣躺下。

一天、两天、三天……

半个月后,李乘风得出结论。

大概率没人监视叔叔。

然为了以防万一,李乘风还是多观察了五天。

……

这一天,晴空万里。

客栈中,李乘风手掐印决,嘴里念念有词。

几秒种后,摇身一变,易容成一位身材健硕的中年男子。

走出客栈,沐浴着明媚阳光。

李乘风深吸一口气,向西街走去。

一盏茶功夫后。

来到宅院前,李乘风敲响院门。

“咚咚咚~”

等了许久。

宅院内始终静悄悄。

李乘风怔了怔神,难道叔叔不在家?

昨儿还看到叔叔出门了。

思量了一会,李乘风尝试着推了推院门。

院门里面的门闩并未插上,很轻易便推开。

李乘风右手一拍荷包,十数张破甲符、坚甲符、轻身符、回春符,便被攥在掌中。

旋即屏气凝神,小心翼翼跨过门槛。

小院屋檐下,古稀之年的叔叔李研石,正坐在藤椅上晒太阳。

怀里抱着拐杖。

一颗雪白头颅低垂。

也不知是睡过去了,还是上西天了。

李乘风关好院门,撤去易容术。

来到叔叔旁边,伸出手指探了探鼻息。

还活着。

心头大石落地。

李乘风轻轻摇了摇叔叔肩膀。

好一会后,李研石才悠悠转醒。

看到是自家侄儿,立时露出一张笑脸。

干蔫面庞上,纵横交错的皱纹,被喜悦之情冲刷至完全舒展开来。

“乘风,我昨儿做梦还梦见你了。”

李研石高兴的跑进灶屋,很快便端着酱牛肉和烧刀子走了出来。

“来,乘风,咱叔侄俩喝几杯。”

“叔叔,这么烈的酒,你就不怕被呛死?”

“有什么好怕的?我这个年纪,已经算长寿了,活一天,赚一天。”

两杯烈酒下肚,

李乘风沉声道:“叔叔,我犯了一些错,不够狠辣,导致自己身陷险境。”

“我怕那些人会对你下手。”

李研石夹牛肉片的手,突然僵在半空。

“唉~”

长叹一口气,李研石道:“乘风,叔叔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想家了。”

“那就……回家?”

“嗯,回家。”

两个时辰后。

远行马车在前,李乘风与叔叔李研石跟在后面。

“乘风,叔叔估计还能活……不对,叔叔争取再活他娘个十来年。”

“京都到宝瓶州,虽说路途遥远,可你也别忘了常回来。”

李研石拉着李乘风的手,恋恋不舍。

“叔叔,我一定会回去看你的。”

“好了,别送了,回去吧。”

松开李乘风手掌,李研石登上马车。

“乘风啊,常回家看看。”

“一定要回来啊,叔叔在老屋等着你。”

“乘风……乘风……叔叔走了~”

目送马车消失在官道尽头。

眼眶通红的李乘风,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咧嘴一笑。

……

太安一年。

前些日子下了一场春雨,青草从土里冒出一个调皮的小尖尖。

京都西南方,数十里外的崇山峻岭深处。

一片湖泊旁,传来斧头的梆梆声。

空地上,李乘风与秦爽正忙着搭建房屋。

为了躲避白莲教那群妖人,李乘风决定苟在深山,先修炼个二三十年。

待武道内炼进阶后天极境再出山。

半个月后。

早长莺飞。

木屋总算搭建好了。

一间李乘风的,一间秦爽的,还有一间灶屋,一间茅房,一间专门用来洗漱沐浴的。

五间房屋外,还围了一个篱笆院。

为了增添生气,秦爽还专门跑去朝安县,买了一些鸡苗、鸭苗。

晌午时分。

木屋里,李乘风倚靠在床头板上,手里捧着一张宣纸。

宣纸上没有字,而是画着一个祭坛样的神秘图案。

正是临摹自那张古老人皮。

至于人皮,早被李乘风埋在了桃叶巷小院的地窖里。

“青丘妖妖……这小娘皮应该接触过那张人皮,在上面留下了气味。”

“所以才能三番五次寻到我。”

“比狗鼻子还灵。”

李乘风喃喃。

正因如此,才选择将人皮深埋地底。

“人皮不是关键,重要的是这个图案。”

盯着图案,看着看着,李乘风沉沉睡去。

“师父,师父,用午膳了!”

秦爽大喊大叫。

李乘风缓缓睁开眼睛,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走出屋子。

不远处一棵上百年树龄的老柳下,摆着一张四方桌。

桌上有两碗小米粥,一盘馒头,一小碗咸菜。

秦爽端着一碟菜从灶屋内走出。

“师父,快洗手吃饭了。”

“别叫我师父,请叫我……算了,随你吧。”

洗了一个手,来到饭桌旁坐下。

李乘风神情惊恐,看着那盘黑不溜秋的菜。

“小妮子,这是什么菜?”

“宫保鸡丁,味道老美了,师父您快尝尝。”

李乘风拿起筷子,夹了一粒黑乎乎,好似碎炭一样的事物。

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

一股焦糊味。

“宫保鸡丁?这是宫保铁钉吧!”

“你是不是把我买的炭给炒了?”

秦爽噘起小嘴,“师父,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这真是宫保鸡丁,不信我吃给你看。”

一盏茶功夫后。

李乘风放下碗筷,擦了擦嘴。

就着小咸菜,喝了三碗米粥,勉强六分饱。

至于宫保铁钉,和那几个比板砖还硬的死面馒头,李乘风一口没吃,全入了秦爽肚子。

当天夜里。

秦爽窜的爬不出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