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魁梧白影,犹如彗星般,轰然砸向桃叶巷深处某座小院。
轰隆~
白影重重落地,激**起漫天大雪。
其人约莫四十来岁,赤脚白袍,样貌平平无奇,身形修长健硕。
一双虎目冷冷扫视着小院里的事物。
嗖~嗖~嗖~
一道道白影,或男或女,或年轻或苍老,如下饺子一样落进小院。
“妖妖,是这儿吗?”
赤脚白袍男人,扭头看向一位女子。
女子桃李年华,长身玉立,穿着一袭白裙。
额头中间盛放着一朵血红色的莲花。
正是白莲教圣女,青丘妖妖。
脸色煞白如纸,连嘴唇都没有丝毫血色的青丘妖妖,
缓缓闭上一双狐狸眼儿,挺翘瑶鼻轻轻嗅了嗅。
“应该就在这附近。”
“应该?!”
赤脚白袍男人阴沉着一张脸。
“我只能确定一个大致范围,真要精确到某一点,拜托,很难的好吗?”
青丘妖妖撇了撇小嘴。
“哼~”
白袍男人冷哼一声,大手一挥道:“将这座院子,给我掘地三尺。”
“教主,朝会时间快到了,金镶午那个死太监和武阁阁主冯玉,很快便会寻来。”
一位下属忧心忡忡道。
“所以呢?还不赶紧给我去找!”
白袍男人眸光阴森道。
等身旁再无他人。
白袍男人瞥了一眼青丘妖妖,语气漠然道:“堂堂我教圣女,竟被一个宵小之辈肆意戏耍。”
“被踩塌胸膛,险先身死也就罢了,临了连那人相貌都记不住,废物!”
青丘妖妖咬着尖尖虎牙,气愤道:“那个王八蛋,简直比泥鳅还滑溜,各种下三滥手段层出不穷,还掌有一门精深易容术。”
“莫说我,便是教里其他长老,也会被那个王八蛋耍的团团转。”
白袍男人不厌其烦,道:“行了,给我闭嘴。”
青丘妖妖的嘴角,都快噘到天上去了。
一炷香功夫后。
一群白莲教妖人,将小院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
“教主,没人,也没找到那张人皮。”
白袍男人失望道:“有住人的痕迹吗?”
“这倒是有。”
思量了一会,白袍男人沉声道:“给我查这座院子的主人,宁杀错,勿放过。”
“谨遵教主之令。”
很快,一道道白影陆陆续续消失在风雪中。
……
半个时辰过去了。
大雪将小院中的密集脚印完全掩埋。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
忽然,一道魁梧白影落入院子。
白莲教教主去而复返。
男人森森眸子,扫过小院每一处。
“难道真的没人吗?”
“可为何刚开始进入这座小院时,我会有种若有若无,被人暗中窥视的感觉?”
“奇怪!”
白袍男人摇摇头,踩着片片雪花,飘然远去。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很快,夜幕降临。
大雪终于停下。
一轮明月,从东方升起。
皎洁月光,映照在雪地上,散发一层朦胧的冷光。
这个夜晚,并不漆黑。
忽然。
小院院墙上,长出一颗硕大脑袋。
白莲教教主无声无息,一寸一寸,观察着小院每一个角落。
良久后。
男人轻叹一口气。
喃喃自语道:“看来这座小院真的没人。”
……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很快,天亮了。
一天、两天、三天……
积雪在慢慢消融。
第七天时,当今太子赵雪楼昭告天下,举行了规模浩大的登基大典。
至此,伏灵皇的时代彻底落幕。
太安帝赵雪楼,正式登顶这座天下的权力最巅峰。
八天、九天、十天……
第二十八天后,是除夕。
除夕夜,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作为伏灵年最后一个除夕,太安帝赵雪楼格外重视。
京都家家户户,张灯结彩。
皇城内,每座宫殿俱是灯火通明。
声势浩大的乐舞声,**漾在京都城每一角。
第二十九天。
朝廷昭告天下,改年号伏灵为太安。
第三十天、三十一天、三十二天……
直至第三十五天,
桃叶巷,小院正屋里,
“嘎吱~”
角落里,一块木板被推开。
蓬头垢面的李乘风从地窖里爬了出来。
这处地窖,并不隐蔽。
那天曾有十数白莲教妖人进进出出。
看着脏兮兮手掌间攥着的隐身符,
李乘风长舒一口气。
那天,他耗费足足八张隐身符,才躲过一轮轮搜查,躲过白莲教教主两次回马枪。
三十来年,呕心沥血才绘制出九张隐身符。
一次生死危机,便没了八张。
李乘风心在滴血。
“隐身符太重要了,不论是当年帮助唐采荷逃出京都,还是这次在白莲教一大群妖人、先天宗师眼皮底下保住一命。”
“全部用在刀刃上。”
“呼~”
深吸一口外头冰冷却清新的空气。
李乘风小心翼翼走出屋子。
四下观望,院里积雪早就消融干净。
“白莲教教主这个该死的阴险老六,总不会还埋伏在外面吧!”
抬头看了一眼高悬天心的太阳。
时辰应该是晌午。
李乘风手掐印决,嘴里念念有词。
几秒种后,摇身一变,成为一位书生。
“先去澡堂泡个澡,再去铜雀楼痛快撮一顿。”
“等等,好像忘了什么?!”
“算了,不管了。”
一个时辰后。
正在铜雀楼大快朵颐的李乘风忽然一拍大腿。
“糟糕,将秦爽这小妮子给忘了。”
快速将一大桌子山珍海味消灭干净。
李乘风打包了一份饭菜,风风火火冲出京都。
一炷香功夫后,那处熟悉的洞穴映入眼帘。
洞穴内,燃烧着一团篝火。
一个来月未见的秦爽,嘴里哼着小曲,篝火上架着一只正在滴落油汁的金黄野兔。
“咳咳~”
李乘风走进洞穴,轻轻咳嗽了两声。
秦爽猛地回头,
看到是李乘风后,
先是愣了愣神,
旋即张开嘴巴,哇的一声,哭的那叫一个凄惨。
扑进李乘风怀里,秦爽一边梨花带雨,一边使劲捶打。
“好了好了,乖,别哭了,我给你带了饭菜,赶紧趁热吃。”
“呜呜,师父,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请叫我司差大人,还有,别把鼻涕往我身上抹,这身青衫很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