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之狐的灵魂不会永远漂泊，因为我在这里。”
望着十数米外,惬意摇摆着三条蓬松长尾的妖狐，李乘风于内心喃喃。
青丘妖妖！
“我的猜测没错，白莲教圣女，果真是一头青丘之狐。”
青丘妖妖之所以在这三十余年里，不断徘徊于桃叶巷这一亩三分地。
为的，就是当初李乘风摸尸杨雄所得来的那张人皮。
原本属于升仙宗天人，朱逸群师父的人皮。
绘制着五份之一传送阵图的人皮。
至于游郭街离桑院婢女，不过青丘妖妖掩人耳目的一个身份。
“得亏当年我将人皮藏在陶罐里，深埋地窖地底下。”
“真要带在身边，早被青丘妖妖循着人皮上的气味找到。”
还有一点，青丘妖妖之所以非得现出原形。
极大概率，妖狐之身的嗅觉，比人身更灵敏。
李乘风的猜想很快便应验。
现出妖狐原形的青丘妖妖，狐鼻轻轻嗅了嗅。
突然扭过狐头，两颗猩红眼珠,死死盯着李乘风。
要不是看隐身符上的五十九条灵纹，尚未燃烧殆尽，
李乘风还以为被发现了。
不~
自己已经被发现了，只是没有暴露身形而已。
“什么人？！”
青丘妖妖冷喝一声。
庞大狐身迅捷如风。
抬起前肢，一爪子便向隐身的李乘风抓去。
其爪在月光映照下,反射森森寒光。
绝对可以削铁如泥。
激发一缕体内真气。
掌中十数张轻身符、回春符，灵纹立刻燃烧。
李乘风脚尖一点，身形如闪电，快速倒退。
一爪落空。
等青丘妖妖稳定庞大狐身。
再也嗅不到那股莫名熟悉的气味。
“如此高深的隐匿之法，究竟何方神圣？！”
青丘妖妖狐狸眼中,蕴着一抹凝重。
……
翌日。
教坊司司衙。
点卯完毕后，待吕大海、宋小河等人离开司衙，前往龙舞街巡逻。
李乘风立刻将自己关在值房里。
坐在椅子上，食指轻叩桌面。
脸庞上满是思索之色。
半晌后，
李乘风手掌握拳，沉声道：“就这么办！”
左手从荷包里摸出数十张破甲符、坚甲符、轻身符、回春符。
右手紧握悬佩腰间的红炉剑柄。
李乘风走出司衙，来到游郭街。
用肩膀轻轻靠开后院院门，进入离桑院。
环视四周，
一眼便望见不远处，正拿着扫帚清扫落叶的青丘妖妖。
嘴角勾起一丝阴险弧度，
李乘风来到青丘妖妖身旁。
白莲教圣女不着痕迹，瞥了一眼李乘风一身教坊司司差服，
赶忙微微欠身，嗓音软糯道：“奴婢馥郁，见过司差大人。”
“馥郁，本司差找你有些事。”
“能去你厢房聊聊吗？”
李乘风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
青丘妖妖眯起狐狸眼，笑盈盈道：“大人想与我聊天，奴婢求之不得呢。”
……
厢房内。
青丘妖妖为李乘风倒了一杯茶。
“不知司差大人，想与奴婢聊些什么？”
李乘风正襟危坐，紧攥掌中数十张符箓，准备随时风紧扯呼。
漆瞳冷漠，开门见山道：“青丘妖妖！我真的很想知道，这座灵气干涸，一滴不剩的天下，是如何孕育出一头三尾狐妖的？”
正在倒茶的青丘妖妖身躯一僵，笑容凝固在脸庞上。
嘭的一声~
其手中青花瓷茶杯，轰然碎裂一地。
“你怎知三尾狐妖？”
青丘妖妖狐狸眼萦绕冰冷杀机，“你是昨夜那人？！”
满怀戒备的目光不断打量李乘风。
青丘妖妖神色忽然一怔。
死死盯着李乘风悬佩于腰间的红炉。
“你是……去年那个深夜潜入桃叶巷的书生！”
“不对，你到底是谁？现在这张脸，是否也易容过！”
“不对不对，你怎知我叫青丘妖妖！”
“你……到底是谁？”
青丘妖妖一点点后退，神情间满是警惕，纤纤素手上，十指指甲陡然变得极长、极尖锐。
看着白莲教圣女，惊恐的犹如一只炸毛的猫咪。
李乘风不发一言。
只是从衣袖里，摸出一张黄褐色的古老人皮。
看到苦苦寻觅三十余年的人皮，竟出现在李乘风手上。
青丘妖妖娇躯一颤，失声惊叫道：“你是当年那个王八蛋！”
“伏灵皇殡天那夜，先天宗师楚怀沙造反那夜。”
“你是那个精通易容之术，三番两次戏弄于我，险先杀死我的王八蛋！”
李乘风淡淡一笑，
道：“妖妖姑娘，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李，叫李乘风，不叫王八蛋。”
好一会，青丘妖妖才平复下翻涌的心海。
神情间，满是复杂之色。
“这张人皮……”
“我当年在桃叶巷十九号小院，住了许多年。”
李乘风解释道：“我知你在人皮上留下了气味，所以临走时，将人皮藏于陶罐，深埋正屋地窖地底下。”
青丘妖妖苦涩一笑，道：“怪不得，即使我现出狐妖原形，嗅觉灵敏程度，比人身高出十余倍，也只能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气味，无法精准定位。”
“原来如此！”
“李……道友，不知你找我，意欲何为？”
李乘风开门见山道：“人皮，我可以赠予你，但，我要得到你。”
“得到我？！”
青丘妖妖愣了愣神。
“确切地说，是得到你的身子。”
李乘风补充道：“我不会强迫你，一切全凭你意愿，这叫等价交换。”
“等价交换？！”
青丘妖妖贝齿轻咬红唇，一时陷入沉思。
半晌后，
才抬头看向李乘风，
问道：“李道友，兵部侍郎之子那件干尸案，你知道吧。”
李乘风点点头，“知道，江炎是被你吸干全身气血精华而死。”
青丘妖妖脸庞上充斥疑惑，不解道：“既然知道，你何需如此？现在朝堂刑部、东厂、西厂，还有武阁，无数后天极境高手都在寻我。”
“你大可，以此来胁迫我委身于你。”
李乘风摇摇头，“我不是君子，亦不做小人。”
“我喜欢，也习惯等价交换。”
青丘妖妖笑了笑，“李道友，你是个好人。”
李乘风翻了个白眼，“我宁愿你骂我王八蛋。”
女人忽然噗嗤一笑。
其笑容，让李乘风想起了朝安县宅院里的那株梨树。
确切地说，是梨树上的梨花。
仿佛一朵朵盛放的雪。
“李道友，其实……那个江炎不是我杀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