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在教坊司求长生,妖精求放过

第七十三章 奇葩年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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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点点,人影绰绰。

密集脚步声由远而近。

“师父,可算找到您了!”

领头者约莫十八九岁,着藏蓝锦袍,脸庞洋溢着喜色,一个滑铲,直接跪在李乘风身前。

“师父?”

李乘风环视四周,除却自己与朱逸群、船夫外,就只剩跟随青年而来的一位小书童,还有十数武道侍从。

再不见人踪。

“谁是你师父?”

李乘风疑惑道。

“您啊!”

青年姿态恭敬道。

“我什么时候成你师父了?!”

李乘风翻了个白眼。

“我不管,反正我刘舒就认定您了。”

“您一日不收我为徒,我就在这跪一日,那怕沧海桑田,日月轮换。”

敢情是块狗皮膏药。

李乘风面无表情道:“我没什么可教你的,回去吧。”

刘舒神情肃穆道:“师父,您不用教我什么,让徒儿侍奉您左右就行。”

眉头微微一蹙,李乘风冲朱逸群使了个眼色。

当下两人起身,向着岸边花船走去。

惹不起躲得起。

“师父,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要让您看到我的决心。”

这一晚,刘舒当真在岸边跪了整整一夜。

翌日。

清晨。

花船顺江而下。

朱逸群站在甲板上,望着数十丈外的大船。

“这小崽子,还真当起跟屁虫了。”

“前辈,您要觉着心烦,晚辈这就过去教训一顿,保准让这小子半年下不来床。”

盘坐一旁,修炼《藏剑术》的李乘风漠然道:“不用,想跟就让他跟着,少则两三日,多则七八天,等热情消退,自会回去。”

日薄西山。

夕阳洒在江面上,水波潋滟,仿佛铺着一层碎金。

岸边升起一团篝火。

李乘风与朱逸群吃着干粮。

十丈外,刘舒跪的规规矩矩。

“这小子的性情,倒是和我年轻时有几分相像,骨子里天生带着一股韧劲。”朱逸群夸赞道。

“你年轻时什么样?”李乘风颇为好奇道。

朱逸群神色迷离道:“年轻时为了盗墓,跋山涉水,足迹几乎踏遍这座天下每一角。”

“印象最深刻的,便是二十九岁那年。”

“当时吃喝拉撒睡全在盗洞中,大半年不见日月,历经千辛万苦,终是挖穿宣昭帝陵。”

李乘风大吃一惊,宣昭帝,乃伏灵皇赵仙客生父。

“你连帝陵都敢挖?!”

朱逸群撇撇嘴,“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这有啥不敢的。”

“后来呢?”

“后来,”朱逸群目光幽幽道:“差点被天牢那群狱卒打死!”

李乘风:“你能活到今天,真的很不容易。”

……

马蹄滩风波第七日。

夜色浓重。

白马江最下游处。

李乘风与朱逸群躲在船舱里避雨。

至于船夫,披着蓑衣,戴着斗笠,蹲在船头处啪嗒啪嗒抽着旱烟。

“阿嚏~”

朱逸群狠狠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咒骂道:“这该死的天气,大冬天不下雪,竟下起雨来。”

南方就是这样,饶是凛冬时节,也只下雨。

湿冷的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

“前辈。”

“有屁快放。”

“那小子在岸边跪了两三个时辰了,再跪下去,恐会落下病根。”

李乘风淡然道:“不过一颗丹药的事而已。”

朱逸群嘿嘿一笑道:“前辈若真不想收他为徒,晚辈可就不客气了。”

“随意。”

“前辈您可不要后悔哦。”

朱逸群抓起油纸伞,走出船舱。

几分钟后,裹挟满身风雨归来。

看其肥头大耳的脸庞,阴沉的好似能滴出墨来,

李乘风微微一笑,明知故问道:“成功了?”

朱逸群咧咧嘴,“一败涂地!”

“那小子吃了秤砣铁了心,认死你了。”

“前辈,真的不再考虑考虑?这小子心性很不错。”

李乘风摇摇头。

“一个秦爽,就让我心力交瘁,再来一个,委实吃不消。”

……

马蹄滩风波第十日。

花船由白马江汇入沧澜江。

身后大船,依旧如影随形。

每当夜幕降临,刘舒便会遥遥冲李乘风下跪。

马蹄滩风波第十七日。

万里无云。

难得的晴朗天气。

李乘风与朱逸群蹲在船头晒太阳。

“前辈,明日咱们就能出兖州,抵云州,再有五六日,就得上岸了。”

“您不会真让这小子一直跟着咱们去镜湖吧?”

李乘风思索了一会,站起身子,冲身后数十丈外的大船挥了挥手。

朱逸群嘿嘿笑道:“船夫,劳烦你靠岸。”

一炷香功夫后。

刘舒独自一人,一瘸一拐登上花船。

来到船头处,冲李乘风谄媚一笑,恭恭敬敬道:“师父,徒儿来了,有事您吩咐!”

瞥了一眼刘舒由于久跪而颤颤巍巍的双腿,

李乘风无奈道:“坐下说。”

“多谢师父赐座。”

刘舒学着李乘风样子,盘膝而坐。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

“先说传道,刘舒,你资质、根骨,皆为下下品,不论武道外炼还是内炼,注定无法取得太大成就。”

“再说授业,不论四书五经,还是诗词歌赋,随便一位学堂先生,都比我精通的多得多。”

“至于解惑,我连自己的人生都活不明白,又怎能帮别人解惑?”

李乘风语重心长道:“刘舒,我什么都教不了你,你我之间,没有师徒缘分。”

刘舒怔了怔神,道:“师父,我想拜你为师,不是为了成为武夫,也不是为了书经知识,更不是让您为我解惑。”

李乘风愕然道:“那你是为了什么?”

刘舒表情严肃道:“师父,我从未想过从您这儿得到什么。”

“我只是觉着,能成为您徒儿的人,都很厉害。”

朱逸群怔了怔神,道:“你一路追随前辈,从栖霞府快至云州,就是觉着能做先天宗师徒弟的人,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刘舒点点头,“是啊。”

“那个顾梦长,之所以狂拽酷炫,被那么多千金小姐、公子哥众星捧月,不就因为他爹是先天宗师嘛。”

“如果我成了师父的徒儿,便能和顾梦长一样,得到曹琳的青睐。”

“哦,对了,曹琳是广陵道州牧千金。”

朱逸群立时气急败坏,怒声骂道:“阿弥他娘个陀佛,你个王八蛋跟了我们上千里,哭着喊着要拜师,本意竟只是为了讨好别人?还他娘是个女人!”

“本道爷真想将你活活打死。”

看着杀机凛然的朱逸群,刘舒身躯紧绷,惊恐不已。

“逸群,淡定!”

李乘风很理解朱逸群缘何如此暴怒。

好比自家儿子,省吃俭用,没日没夜,辛辛苦苦干了一个月,终于领到月钱。

反手一子不剩,全部打赏给青楼花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