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世外纵横,人间恩怨,细酌重论。——题记。
至此之后,苍梧依旧心有不甘,明里暗里还会搞些小动作,但与之前相比,也算安分了许多。
而少年每日坐在树下,一边练习着讲人语和潜心修炼,一边止不住地内心期盼着小家伙的归来。
而桑榆。
那天本是来送帖的,送那——婚帖。
她成亲了,夫君乃一小岛之主,安逸隐士,温柔体贴,不争不抢。
她过得也舒心美满,可....之后便再也没有来过,大抵是不知如何面对少年的期盼吧。
至于桑蔺,那日之后,便发了疯般的修炼着无情道,似乎陷入了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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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三万年过去了。
少年已经长大,修长挺拔的身材,屹立树下,手里执着一卷书卷,修长的手指徐徐翻动书页,偶尔停下片刻,偶尔仰了仰头,看着那灼眼的曦光。他安静淡然地看着这个与他无关的世界。
如今以他的修为大可随意出入这囚禁着他的屏障,可他没有。
因为他还在期盼着,还在等。
明明与它相处不过几日,却已然刻骨铭心。
“青儿。”他的嗓音从胸膛里轻震而出,低沉,又无限的落寞感。这二字,这些年来他念了无数遍,幻想了无数遍重逢的场景。
可太久了,他等太久了。久到他都忘记为什么要等了。
可他还是执着地等了。
猛地,桑蔺身着紫袍,披头散发,双颊干枯,双眼无神地从屋里走出,他定定地看着少年,宛如死物。
长大了的少年闻声,凤眸静静地看着他,面对被突然大变样的桑蔺,他无动于衷,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他,不言。
桑蔺手执着一柄从未见过的剑,直指少年,就那样毫无征兆地发起了进攻。
少年亦非当初的少年,仅仅一挥手,便将曾经造就三界的神,打得口吐鲜血。
以前还能折磨一二,如今,竟然连身都近不了了。
桑蔺苦笑一声,抬手拭去嘴角的鲜血,更加坚定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遂又执起了剑,直面而去。
少年轻轻抬手,两指夹住,用力,欲像之前一般将剑折断,却发现这剑竟然随着他手指的弯曲而弯曲,愣是断不了,剑眉微蹙,有些不解。
桑蔺手腕微微一动,剑刃划伤了少年白皙修长的双指。
一抹暗紫从剑刃上钻进少年被割开的血液里,那是蓝桉之毒,桑榆的夫君本就是蓝桉树精,她曾经带着那毒素来问他,可有法子解,后来没来得及,神凡一战爆发了。
后来,他又将这毒找了出来,研究了许多种能控制魔物的毒素,他甚至以身试毒。
刹那间,少年嘴角带红,不犹豫,抬起另一只手,魔气凝聚打向了桑蔺的腹部,使其飞出一丈远。
与此同时,少年倒地,他看了看天空那抹曦光,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小家伙展翅向他飞来的模样,可惜究竟还是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桑蔺突然笑出了声,眸中含泪,眼神可怖偏执地看着地上的少年,如果他就这样死去该有多好,可惜,可惜,还是死不了。
一滴泪,从他的左眼滑落。
桑蔺脚步蹒跚地拖着少年,进了屋。
而在一旁的苍梧,冷漠地看着这一幕,随后走开了。
不久,乌云笼罩,一声声天雷在空中炸开,震得入耳发麻,锯齿形的电光,不时地冲撞天空,击打山峰,转眼间,狂风暴雨而至,不断地冲刷着大地。
妄图洗去罪恶。
良久,天际上方的屏障逐渐透明又慢慢地,慢慢地消散,狂风卷着暴雨和绒雪,飘落枝头。
万籁俱寂,万籁成灰。
桑榆骑着三青鸟,匆匆而来。
依旧一袭红衣,青丝绾上妇人鬓,神色紧张且无措。
她在屋前犹豫了许久,推开了门。
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她忍不住抬手捂住口鼻,一双杏眸往里瞧,忽然,放下手,掐了自己一把,‘很疼’
她颤抖不已,眼眶止不住地湿润,猛地一下子,她转过身去捂着脸,头靠在墙上,扭动着肩膀呜咽地哭起来。
屋内。少年横躺在冰**,面容苍白如纸,双手无意识地垂落,赤.**上身满是刺目的殷红,腹部一道巨大的划痕被什么缝合在一起。
与他同躺一起的,是一把通体雪白尖又细,隐隐透着紫色银光,剑柄上一面为神一面为魔。
冰床旁,桑蔺双膝跪地,姿势奇怪,他身上满是血迹,腹部连着胸前有一个巨大的窟窿,地上满是鲜血,从他的腹部‘滴答——滴答——’滴落在地。
他发丝散乱,头垂下,两手却在少年受伤腹部的旁边,一根银针紧握在手。
桑榆双眸早已模糊不清,她双腿颤抖着跨进门槛,一步一句:“桑蔺——,是我,你.....看看我,好不好。”
“哥哥,你醒醒,好不好。”
明明距离只有三步之遥,可她却没有勇气再往前,他们于混沌之际诞生,同为扶桑树同根生。
同为一树却有双意识,本就不该,可占主导的他却将她留了下来,她弱,他强,他常常挡在她面前替他抵挡风雨,他教她以天地之气为食,带她修炼。
他,从不但不求回报,甚至愿以兄妹之名相称,带着她,造就他理想中的世界。
少女初心,怎可能不为之心动。
可君之意,只容得下天下苍生。
所以,她一人离开了。
待她再次归来时,已经是神凡两者关系岌岌可危之际,这一战,她亦有份。
血,依旧‘滴答——滴答’而落,清脆又骇人。
桑榆强迫自己上前,缓缓地伸出了手,却碰了空。
桑蔺整个人在原地如细沙般,随风飘散了,仅有地上一淌醒目的血迹,证明了他来过,亦是他留在这世间最后的痕迹。
桑榆看着这样一幕,整个人脱力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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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被迫种下仙骨,由魔成仙,却因两气相冲,在少年体内横冲直撞,痛苦不堪。
桑榆不忍,用半生修为封住魔气,化为眉间的一抹艳红。并为少年取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名字‘扶笙’
扶笙,扶笙,救扶天下苍生之意。
神创造的世间,却要一个魔来帮扶,何其可笑。
那把剑,是桑蔺用剩下的半颗心和少年体内的魔骨凝结而成,名唤‘止戈’,止戈剑可斩神魔。他至死都不愿相信少年初心为良。
只要有一天,少年化身为魔,欲有毁天灭世之意,此剑必问世,斩之。
哪怕不死,也必周而复始。
桑榆点化了它的灵智,使其化形为人,并化名‘无涯’,留在了少年的身边。
而苍梧,因有迫害少年的前车之鉴,桑榆要挟其立下毒誓,唯有少年成魔,方可动手。若不愿,则不会辅佐他坐上九重天神尊之位。
苍梧同意了,以天雷为誓,化为眉心的银色火焰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