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许二以闪电般的速度,对着吴衡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吴衡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居然会被一个神经病的老农夫当着陛下的面扇了一巴掌,顿时大怒,扬起手掌,准备还给对方。
好在朱雄英很快就回过神来,连忙说道:
“何丽,你去将这两个家伙给我拉走。”
何礼得了命令,立刻挡在了两人之间,将许二和吴衡分开,免得两人起了争执。
吴衡见这是皇上的亲兵,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强忍着脸上的疼痛,对着朱元璋拱了拱手。
"王上!如你所见。”
"这个人竟然在皇帝面前这么嚣张,实在是太可恶了!不仅污蔑我,还动手打我!我爹就是被这样的恶人害死的!”
“还请皇上为臣做主!”
朱元璋已经对这个笑话感到厌恶了。
他原本还打算过来一探究竟,顺便找找能不能找到李善长的证据。
没想到。
那个吴衡,还带来了一批读书人,将局势弄得有些混乱。
这个时候。
两边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光靠几张不起眼的文书和地契,很难判断到底是哪一方在撒谎,哪一方在趁火打劫。
老朱很明白这一点。
这吴衡,似乎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可是,他们没有任何的证据,也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正当所有人都一筹莫展之时。
这时,一名护卫匆匆赶来,恭敬的禀告朱元璋:
“启禀皇上!”
“村头来了一个人,他说自己是村里许二之子,求见皇上!”
“他是许二家的?!”
闻言。
朱元璋几乎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难道许二的孩子还活着?
一旁的朱雄英也是一脸的愕然,要知道当时大家都认为自己的儿子必死无疑,只有许二还活着。
却不想,竟然是真的。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葛老哆哆嗦嗦地转过头,对着后面搀扶他的乡亲们问道:
“你确定?”
陆小凤道:"你说的是许二那小子?"
周围的人也都点了点头,尽管他们并不相信,可刚才那个人所说的,却是事实。
被何礼阻拦下来的许二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向朱元璋旁边汇报情况的亲兵。
陆小凤道:"我儿子?"
“这是我的孩子?!”
他一遍遍地念叨着这两个字,神情呆滞,仿佛真的已经走火入魔了。
不多时。
一个年轻男子,被一名护卫押着,匆匆赶来。
“爹!”林雷喊了一声。
许二一看到自己的孩子,吓得瘫倒在地。
他的孩子赶紧跑过来,将他扶起,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是我不好,让你操心了。”
“儿子,拿出来给为父瞧瞧!”
许二仔细地看了看自己的孩子,确定他的骨头没有断。
他一只手少了一条腿,总算是松了口气。
“太好了,太好了。”
然后。
他一把抓住自己的小男孩,对着后面的人说道:
"看见没有?我说了,我的孩子没死!”
"是不是有人告诉我,他必死无疑了?胡说八道!”
葛老不停地眨巴着眼睛,唯恐自己出现幻觉。
但是,这是显而易见的。
许二的孩子就在眼前,这根本就是装不出来的。
"许氏子弟,你怎么样?"
陆小凤道:"你没有被丁家人带走?"
陆小凤道:"丁家人会不会放你走?"
许二的大汉哈哈大笑起来,对周围的村民说:
“是的,我很好。”
"那丁家人岂会让我好过,为了逃脱,我可是装死呢。"
闻言。
朱雄英脑海里,也蓦地划过一道电芒。
朱元璋心中也是一动。
"诈尸?说来听听。”
闻言。
许二的大汉见此,也没胆量去跟村里的人多说什么。
见到朱元璋,他立刻躬身大礼道:
“臣,许长业,参见皇上!”
“我之所以能够逃脱,是因为我从小就认识了两个朋友,虽然后来很少来往,但是儿时的友谊还在......而且,他们都是丁家的下人。”
朱元璋淡淡点头:
“你是说”
陆小凤道:"他们让你逃走的?"
许长业轻轻颔首:
“遵命,王上。我被丁家的人弄昏了,将我带走之后,我就自知必死无疑了,但我的两个青梅竹马在我被带走之后,却是自愿接受了我的惩罚。
生存。”
"在此期间,我不能随便离开,免得连累了两个救命恩人。"
“所以,我就和我的两个好朋友商量了一下,让他们装死。”
“为了掩人耳目,丁家的人都会认为我已经死了,这样就不会伤害到我爹了。”
“在下的两个青梅竹马,虽然都是丁家的下人,但并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在下的说服下,他们都自愿站了出来,为我的所作所为作证!”
“听说皇上要来视察,所以,我才会铤而走险,将丁家人在杭州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等许长业说到这里时。
朱元璋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丁家原本的下人,都是很好的证人,如果有人作证,就赶紧将他们叫出来。"
那些特意来为丁家人辩解的学子,一个个目瞪口呆。
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就连吴衡,也很焦急。
他之所以会接受丁家的贿赂,跑到这里来维护丁家,那是因为丁家已经答应了他,而那些村民却没有半点的把柄。
如果他找个理由把事情闹大,哪怕是陛下,也不得不讲道理。
可如今。
一个死人,竟然跑到这里来,还说有目击者,这简直就是找死啊!
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当斩!
而吴衡,则是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脱身。
另一边,朱元璋一声令下,护卫们把放了许长业的两个丁家的下人,押到了这里。
他们一看到朱元璋,立刻惊慌失措地跪倒在地,并大声喊着“皇上好!
朱元璋一言不发,向贺离使了个眼神。
何礼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向二人询问道:
陆小凤道:"两位就是丁家的下人?"
两人迅速回复:
“是,小的为丁家效力十余年,左邻右舍,谁不知道小的为丁家效力。”
何礼接着说道:
"那个被你放出来的许长业,说是要去举报丁家的证据
这件事情,是不是丁家做的?"
二人齐齐说道:
“是的,大人,丁家的所作所为,我们两个都不能容忍,我们两个都是丁家的奴才,却不能帮助丁家
竟然有人敢欺骗陛下!”
陆小凤道:"所以我们才要请许长业来告诉你,然后我们就可以去告丁家的状。"
于是朱元璋就问了一句:
"说来听听。"
“遵命!”
然后。
两人开始将丁家的丑陋事情说了出来。
不过,能说的,也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要不然,就是丁斌之子丁河源在外面散步,然后对女人动手动脚。
或者丁家出钱,在杭州郊外强行购买一块地。
说了许久。
哪怕这两个人说的都是真的。
最多也就是惩罚一下丁家而已,还不至于对丁斌和他的儿子造成什么伤害。
关于将人打死的事情,他们也说过。
不过,这些人并不像是丁斌派来的,反而像是丁府的总管。
自己下的命令?
于是。
让他们两个当证人。
想要给丁斌丁河远定罪,几乎不可能!
见朱元璋的表情愈来愈凝重。
许长业也是一脸茫然,赶紧制止了这两个青梅竹马。
“说正事吧!”
"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将我躲在丁家时,丁斌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的告诉皇上!”
没想到。
那两名家丁疑惑地望向许长业:
“我们什么时候告诉你了?”
"你不记得了吗?"
“我们丁府的坏事,大部分都是老管家干的,我们的主人,就算为人再差,也没有犯下什么滔天大罪!”
朱元璋气得七窍生烟。
敢情这两个下人,就是为了帮丁斌澄清罪名的?
这不是在浪费我的时间吗?
朱雄英见朱元璋如此心急,却又隐隐感觉到,这件事恐怕不会这么简单。
如今,这里已经是一片混乱。
显然,丁斌是有备而来。
今天,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将丁家给灭了。
所以。
朱雄英凑过去,在朱元璋耳边低语道:
“外公,他们各执一词,看样子是丁家的人来了。”
他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捣乱。”
"现在我们都在这里,如果我们生气,那就正中丁斌下怀了。"
陆小凤道:"就算你是皇帝,你也不能一言不合就杀了人,你若没有确凿的证据,别人会说闲话的。"
朱雄英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本来已经要暴走的朱元璋,瞬间就冷静了。
老朱倒不是很在乎自己的面子。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会将对方斩杀。
可今天不一样。
他要为自己的孙子做出一个榜样。
而且最关键的是。
今天,他的长孙,也在这里。
自己一怒之下杀了他,只怕天下人都会说自己一身雄英!
如果是这样的话,老朱肯定不甘心。
还不如假装生气,在朱雄英的劝说下,等他拿到了足够的证据之后,才将他杀死。
这样,既可以给孙子一个“明察秋毫”的名头,又可以给他一个“未来明君”的名头
这是一个很好的声誉。
这是对朱雄英的一种祝福。
老朱真是拼了命了。
他冷哼一声,似乎是被自己的孙子说服了。
然后,他低声对朱雄英说道:
“好孙子,你说怎么办?”
“这个丁斌,竟然敢招惹我们,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他!”
朱雄英微笑着说道:
"这丁斌的计策的确很高明,不过我们也可以顺水推舟,顺水推舟。"
陆小凤道:"他不是和杭州的县令有过密谋么?祖父,您把这些人都丢到杭州县令那里去,让他来收拾残局,然后您就可以偷偷派人盯着他们了。”
陆小凤道:"丁斌不会暴露,杭州县令也不会暴露。"
"我们只要把丁府围得水泄不通,丁家人出不来,外人也别想进来。"
“如此一来,两边不能交流,杭州县令就着急了。”
“我们可以派出专门审讯他的人,让他说出真相,这样可以从轻发落,还有,如果丁斌说出真相,丁斌可以逃过一劫,但他一定会被处决。”
“这样的话,必定会有一方无法忍受,我们可以静静等待真相揭晓!”
朱元璋听到这里,便闭目沉思起来。
想到这里,老朱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
“好主意!”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应该是杭州知府大人操心才对……我们何必在这里被这些人折腾了这么久,何必呢?”
"好孙儿,你果然是个人才!果然是我们老朱家最有出息的孙子!”
朱雄英心中一喜,暗道一声:
这就是所谓的“囚犯的困境”,在后来的故事里被夸大了。
足以应付数百年前的两个人了。
吴衡一听这两个丁家仆人的话,顿时喜出望外。他怎么也没有料到,丁家居然会派这两个人来对付他。
有了许二的儿子许长业做人证,丁斌丁河源才能逃过一劫,这件事情也就落在了一个小小的管家身上。
这一招,当真是妙到毫巅!
“看来,我们今日总算是躲过了一劫,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
吴衡如释重负。
然后。
吴衡看到朱元璋与其孙儿谈了几句话,突然不再生气了。
他随意的挥了挥手,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耐之色。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不会插手的。”
“将他们送到杭州城的官署,严惩不贷。”
说罢,便拉着自己的外孙走了。
这样的结果,正合了吴衡下怀!
他很清楚,这位杭州县令蔡温,与丁斌可以说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他现在是丁家的人,蔡县令一定会对他好的!
而那些将他老爹逼得狼狈逃窜的乡下人们……
看着那些人脸上的绝望之色。
这让吴衡很是满意。
呵呵,你们这帮乌合之众,还敢来告状?
到了杭州府,我倒要看看,县令是如何处置他们的!
与此同时,杭州。
丁家。
数百名荷枪实弹的士兵,凭空出现。
这些人皆是杭州卫抽调而来的精锐,一到丁府便被重重包围,所有出入口皆被封锁。
甚至还把那条狗的洞口都给挖了出来。
府邸中。
丁斌之子丁河源一看情况不妙,神色惊慌地奔向丁斌的房间。
丁斌伤得不轻,躺在病**一动不动。
"父亲!大事不妙!”
“有很多士兵在外面,堵住了我们的去路!”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难道我们在这里打了一场大开杀戒的战斗吗?!”
丁斌怒视着自己的儿子。
骂了一句:
“少废话,你都是成年人了,就不能老实一点吗?”
“你在家里这么大声说话,当心外面有人偷听!”
丁河源只能让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并且把所有的窗户和窗户都关了起来。
接着,他来到病床前,对老爸丁斌道:
"这是我们下人的命,谁也不敢乱说。"
丁斌冷哼一声,懒得再看自己那不成器的孩子一眼。
“放心吧,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朱陛下虽是个杀人如麻的人,却也是个有证据的人……我派来的那两个人证,并不能证明我们有多大的罪名。”
"而土地被占用的人
“能贿赂的都贿赂了,不能贿赂的,为父已经派人将这件事搞得乌烟瘴气,污蔑他们。”
“如果我们能将他们变成叛徒,那么他们所说的一切,都将失去证据。”
丁河源微微颔首:
"有父亲这么说,我就安心了。"
丁斌见丁河源如此无能,只能叹息一声:
"士兵们包围了我们
“陛下肯定是要调查清楚,免得我们被人收买,串供。”
或许...
“嗯,杭州蔡温才是最大的麻烦。”
"蔡县令本来就是个懦弱的人。
如果逼得太紧,他未必肯配合。”
“我们身陷绝境,蔡知府不知怎么回事,说不定会在最后关头,突然改变主意,反过来对付我们。”
丁河源闻言,顿时脸色一变:
“父亲,我们不能出去,蔡县令也不能进来,我们不能把消息带出去。”
如果这个消息传出去,蔡县令背叛我们的话,我们岂不是死定了?!”
丁斌嘿嘿一声:
“无妨。”叶伏天淡淡道。
陆小凤道:"蔡县令,我是没能见到的。
“不过,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别闹了。”
此言一出。
丁斌望向丁河源,认真叮嘱了一句:
“儿子。”
“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一人担着!”
“别招供!”
"我们筹谋了这么多年,都是为了我们丁家未来的繁荣!你一定要
坚持住,直到你舅舅上位!”
丁河源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苦着一张脸,道:
“孩儿做不到这一点,孩儿可不想有什么三长两短,孩儿宁可您做个官员,孩儿天天溜达溜达,溜达溜达,就心满意足了。”
丁斌气到了极点,被丁河源这么一说,他几乎要喷出一口老血来。
“垃圾!”
“白痴!”
“你只会泡妞,只会泡妞!”
“你就不能长点脑子吗?”
丁斌恨得牙痒痒,恨恨地道。
见他发火,丁河源更是闭嘴不言。
丁斌一脸的郁闷,连连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