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淄三水贯通的工事,再有三月就可完成。”
“规模蓄养鸡鸭等禽类的事情,已经选好的地方购入的种苗,并配置了足够的兽医跟人手照看。”
“但是粮食支出巨大,如今每月各地以工代赈需要支出三十七万石粮,银钱六万三千五百贯。”
蔡愉又认真汇报了其余工事跟支出,这才说干了唾沫,端起茶杯匆匆呡了两口解渴。
就这么一会,哪怕周围有冰鉴降温,蔡愉还是满头的细汗。
“各项工程均在你这里汇总,并钱粮支出,你要让地方多选些下官吏送来。别仗着年轻就自己死扛,我可不想你母亲经诵黄庭都不得安宁。”
起身拍了拍蔡愉肩膀,陈冲语重心长。
手下可堪信任的人才依旧匮乏,不得不持续给蔡愉肩上加担子。
陈冲看着他因为新老日渐消瘦的模样,于心不忍,又无可奈何。
“多谢殿下关怀,下官还撑得住。”
蔡愉爽朗的回以感激的笑容。
“而且地方今日来报,那位殿下钦点要请来的大才已经找到了,不日就会到来,我的轻松日子就快到了。”
说到好消息,蔡愉笑的越见开心。
他努力任事,主动加担,可真的是年龄不允许,一直靠着不想让陈冲失望的信念在苦苦支撑。
现在有了好消息,自然更有了动力。
再撑一段时间就好了!
能的殿下欣赏,钦点的人才,必然是大才。
再怎么样,也应该是不次于孟忠厚那般,亲自由殿下开口索要的大才。
此等大才一来,他跟自己的难兄难弟赵越真的就可以说是解脱了。
“是吗,这确实是个好消息。但你也别崩的太紧了,别等的人没到,先把自己累垮了。到是我可无法向你母亲交代。”
闻听大才将至,陈冲心生喜悦,更加仔细的叮嘱蔡愉注意。
“是,下臣省的了。”
蔡愉感激的应诺。
“诸项工事如今具已进入正途,你日后只需盯紧一些,安排好钱粮即可。今日就到这里,且去休息,顺便叫瀛国公来见我。”
再拍了拍蔡愉,陈冲结束了这次召见。
“唯。”
蔡愉领命退下。
“臣弟越见过齐王兄长!”
赵越来的很快,额头被大太阳晒出来的一层油汗证明他带着急迫的心情。
看向苏离的目光更是难掩激动,孺慕之情。
“……坐,先喝口茶去去暑气。”
打心底抗拒赵怂的陈冲暗叹一声,知道这个兄长的称呼是逃不掉了。
本来留着赵越是想当一面收拢人心的旗帜来打,谁想到世事无常,现在反倒是他自己成了招揽人心的最大旗帜。
齐王可比瀛国公有牌面多了。
天下现存的诸王,他这个齐王可是毫无争议的第一。
诸王之首了属于是。
就算是坐实了赵太祖一脉,也因为诸王第一的影响加成,他招揽人心的牌面依旧是除了朝廷之外,天下第一的。
在山东境内,更是独一无二。
无法拒绝,还要虚以为蛇,就很需要一些心理建设。
“谢王兄!”
赵越欢欢喜喜的坐下喝茶。
喜悦的模样看着,叫人感觉喝的都不是去暑的清茶,而是琼浆玉液。
“王兄可是要问我与江南互市的详情?”
“疑惑是各地以工代赈的事情?”
不用陈冲开口,心情激**的赵越放下茶杯就主动开口了。
主观能动性直接拉满。
“……方才蔡愉跟我说,各地所需钱粮数额巨大,不能坐吃山空,就先说说与江南交易的进度吧。”
沉吟着缓了一下,让自己接受赵越这个终于坐实了便宜弟弟地位的臣弟热情,陈冲摒弃杂余的情绪,进入正题。
钱粮依旧是一切的根本。
占地山东之后,立刻用以工代赈为手段安抚民生,断流乱贼的补充,除了各地官营的工坊之外,大加整修水利,恢复民生,以恢复生产,为粮食自给自足做努力。
从汴梁一路带来的钱财,往江南卖马得来的粮食,就跟开闸的流水一样撒出去。
压力猝然就来了。
但自古以来,以官方开建大工程,一直是消化民力的核心策略。
苛刻者有先秦始皇发六国之民修长城,建直道。
仁义者有大唐发劳役加固天下千渠,修驿站。
现在也有朝廷雇佣劳力修建漕运五渠河驿等等。
这些都是有理可寻的大基建工程,不过是时代不同,对待百姓的苛刻程度也不同罢了。
大秦不拿六国百姓当人,修长城直到,消耗六国民力,不使六国之民有力暴乱。
大唐天下雄兵赫赫,以节度使扼控周边蛮夷为藩篱,朝廷发动劳役,使用民力也是多有体恤。
到了大怂自然是有钱当狗大户,花钱雇佣劳力。
地方受了天灾,赈济不过来,还能把灾民敞开了扔进地方厢军去吃皇粮。
以工代赈,实际上就是大怂朝廷的优秀创举。
陈冲不过是拿来就用,然后扩大了一下程度跟强度而已,一下子在所有占地州县同时上马河渠修筑工程而已。
“王兄,江南的这帮民贼甚是可恶,眼见王兄在山东大兴惠民工事,继续粮秣支撑。这帮混账非但不支持,还联合起来压价!”
赵越脸上刷的一下变难看,恨恨的唾骂起来。
“压价很厉害吗?”
陈冲眉头一皱。
江南的土豪劣绅的富裕,基本都是对百姓敲骨吸髓得来的,像钱家那样全凭老祖宗打下的深厚根基坐享其成的少之又少。
纵然是天下第二富裕的江南钱家,传承百年到了现在,也难说手上没有民脂民膏。
联合起来向他压价是必然的。
“这帮民贼岂止是厉害,简直是胆大包天!以战马议价,这帮人狗胆居然直接压价一倍,真是岂有此理,该杀!”
赵越语带愤恨,语出杀机。
战马的价格直接腰斩一半,可真是开的吞天大口。
“看来这帮人得了万匹战马就以为可以万事大吉了,那就不必将战马卖给他们了。放出消息到荆湖跟蜀地去,把马卖给他们就是。”
陈冲不惯这帮历来鼠目寸光,只想偏安一隅的憨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