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河水浩**,东流而去不复回。
一眼望不到边的江面,像一条黄龙横断了南北两岸。
但今日却有数十条浮桥搭建了起来,将天堑变通途。
“此去汴梁,祝四太子大杀四方,擒杀老贼宗泽,夺回二太子尸首,告慰二太子在天之灵。”
渡口之上,浮桥之前,完颜挞懒貌似真诚的礼送完颜宗弼。
眸中冷光一闪,完颜宗弼木冷着脸敷衍还礼,话都没有说一句打马就走。
他怕一开口就要痛骂,再忍不住拔刀。
二哥的死,是他心中永远的痛,是无法拔除的一根刺,没被触碰一下,就让他痛彻心扉。
完颜挞懒的送行祝福,是对他的讽刺。
是对他二哥的侮辱。
但为了报仇雪恨,他要忍。
就像这次愿意屈居完颜挞懒之下联合出兵一样,名义可以给他,一时的忍让也可以吞下。
为的就是牢牢将二哥留给他的人马都抓在手里,带着他们去看了宗泽那老贼的头,为二哥报仇!
“大人,就这么让他走了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等完颜宗弼策马走远,汇合部下,蒲察鹘拔鲁忍不住开口。
“是啊大帅,那可是十万人马啊,而且都是他们几兄弟手上的精兵,要是能哪来用用,咱们夺下山东,一路打到江南去可是能轻松不少!”
完颜忒里也在一旁帮腔。
身为完颜挞懒的左膀右臂,他两人都对完颜宗弼统帅的十万精兵垂涎不已。
那可都是完颜宗弼几兄弟的老营兵马,不少都是从太祖时期就征战沙场的百战精兵。
如果能拉来投入山东战场,那可不是轻松能概括的。
摧枯拉朽,坐享其成都不是不可能。
反正他们大人是左监军元帅,位在完颜宗弼之上,是一军主帅,将令一下容不得反抗。
“别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也别想太多美事。他们几兄弟之间有龌龊,但到底是亲兄弟,乌珠能够以老四的身份拿到二太子的老营猛安,就是这几兄弟团结对外的标志。”
“这次能压的乌珠在我之下,大义的名分已经到手了,后面徐徐在图就是。”
“汉人有句话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咱们慢慢来。”
完颜挞懒一副智珠在握的大气模样,淡笑着目送完颜宗弼一路走出视线再也看不到。
大义不在,就是继承了你二哥的所有遗产又怎么样?
最终还是得归还到我的手里!
“大人说的对,咱们不必急于一时。现在只是个开始,总有他乌珠跪着求上门的时候。”
蒲察鹘拔鲁坚定的站在岳父一边立场。
“可乌珠雄兵十万,犹如小儿抱金,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多啊。”
完颜忒里就有些忧虑。
在他看来,完颜宗弼除了还有点战阵勇武之外,其他方面都一塌糊涂,一直以来都被庇护在哥哥二太子羽翼之下,如今骤然手握雄兵十万,无疑是块人人垂涎的肥肉。
“而且乌珠此去汴梁,碰上的可是粘罕!”
说到这个,完颜忒里越发忧心。
完颜宗翰可是如今最强大的地方强权。
虽然不想承认,可事实就是完颜宗望之后,无论朝堂亦或者军中,完颜宗翰都是当世第一人。
他们几个月前高清突袭的失败,到底让完颜宗翰坐实了朝野第一人的位置。
这次朝堂之争的过成跟结果,处处都体现了这个事实。
举国之力发大军七十万,兵分三路灭宋。
他们哪怕是皇室一派,有陛下支持,也只谋夺了一个元帅左监军,负责东路攻势而已。
至于其余两路的实际统帅,都是完颜宗翰。
就这个元帅左监军,不想承认也罢,但事实上还是占了完颜宗望的光。
因为这个位置之前一直都是完颜宗望的。
按照朝廷之前的部落公议规矩,完颜宗望死了,这个位置就该由他活着的其他兄弟继承。
最终在完颜宗翰的咄咄攻势之下,乌珠兄弟妥协,用左监军元帅的位置换来不交猛安部落,名义上从属,实际上独领一军,自攻汴梁的条件。
完颜宗翰的强势,可见一斑。
这要是只能的完颜乌珠碰上粘罕,还能落下什么好吗?
“别说了,这事是陛下定好的。”
笑脸不见,完颜挞懒暴躁不耐的打断完颜忒里。
目前局面的形成,他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
都是高清没打下来的后果。
现在需要他来承担了。
“发兵,渡河,这次本帅要血洗高清,把赵伯冲那小贼扒皮抽筋,熬成灯油!”
瞪了完颜忒里一眼,完颜挞懒含怒下令。
军令传达,浩浩****的雄兵开始踏着浮桥度过滚滚黄河。
“大人,侦骑来报,赵伯冲在高清当龟孙,不知道发多少两脚羊沿河修了几十里的龟壳。”
隐晦得意的扫了一眼被训斥的完颜忒里,蒲察鹘拔鲁小心的提醒。
他们更擅长杀人,攻城方面就查多了。
面对几十里的乌龟壳要啃,想想就有点头大。
“哼,怕什么。好好用你的脑子想想,修筑堡垒可是那么简单容易的事情?几个月时间修筑几十里?不过是吓唬人的样子货。”
完颜挞懒不屑的一针见血。
堡垒哪有那么好修的!
他们的都城会宁府,可是从收国年间就开始修了,到现在修了十几年了,都还没修完呢。
堡垒再简单,也不可能几个月就休出几十里来。
“该死的汉狗,惯会虚张声势,就跟他们那不经打的军队一样。几十万上百万人,还不是轻轻松松被我大金几万人打的灰飞烟灭!”
完颜忒里抢先应和,言语神态之间鄙视非常。
“汉狗一直都是这样。我的女婿,带上你的军队,给我敲碎这些吓唬人的玩意。”
“几十里堡垒,呵呵。”
激昂扬鞭,鞭笞天下一般豪情,完颜挞懒一指黄河南岸,完全不将所谓的几十里堡垒放在心上。
我有雄兵二十万,当从横无敌,摧枯拉朽。
小儿赵伯冲不识好歹,便碾碎就是。
“是!”
蒲察鹘拔鲁高声领命,兴致勃勃,将还有没禀报,侦骑那边模糊的侦测到汉人修筑堡垒似乎有什么神奇水粉相助的情报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