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杀鞑子!”
亢奋的喊杀声沸腾,卷天席地,好像要把天摇下来,地震开来。
“汉狗,汉狗!”
“该死的汉狗!”
“都去死!”
困兽犹斗的金军悍不畏死,面对士气高涨,笑的比他们还狰狞的守军,疯狂的发动最后的反攻。
“咚~咚咚,咚咚咚~”
激烈的鼓声如同惊雷滚动,将潮水一般从堡垒中奔涌出击的守军喊杀声沸腾的同时,无情的镇压困兽之斗的金军嘶吼。
士气形势,已经成了一面倒的局面。
“狗鞑子,去死吧!”
“噗嗤!”
凶戾的咆哮声中,缺口带血的刀捅进了金兵的身体。
“汉……狗……”
瞎眼掉耳,断了半截胳膊,刀交左手仍然悍勇厮杀的金兵,受到穿身一刀的致命背刺,瞬间像泄气的皮球已让软了下去。
但锤死的最后时刻,他仍然没放弃用狼一样的独眼挣扎着回头,凶狠的记住就凶手同样狰狞却痛快的面孔。
“我杀了金狗,我杀了金狗了,爹,娘,我杀了金狗了!!哈哈,哈哈哈~”
一刀从背后捅穿金兵的年轻守军,满脸血污的痛快狞笑变成悲怆的大笑,泪水滚滚而下。
显然,这是个跟金军有着血海深仇的人。
“殿下,今日又是一场大胜,歼灭鞑虏三千余!”
王再兴披夕阳奔马而来,跑上城楼顾不上喘口气,更顾不得抹掉烟熏火燎铺满灰尘的脸上黑红血迹,轰然跪倒在地,近乎嘶吼的禀明战报。
“臣等恭贺王上大胜!”
闻报的左右随行文武齐声出列祝贺。
“好,辛长史今日再立功,立刻记下来,待此战之后一并封赏!”
点头敷衍过随行不名文武的祝贺,陈冲毫不吝啬对辛赞记功。
周侗坐镇后方。
辛从忠在西,邓宗弼在东。
负责高清一线战事的,是辛赞。
至于这些随行陪同的文武,都是这几个月从地方抽调而来做基本工作的。
不能说滥竽充数。
但也不过是矬子里面拔将军,能力有限。
陈冲对这帮人没什么大期望,自然也就没太多礼贤下士。
一切都公事公办,多时候还显得有些高冷。
有九野在,他不怕这些人在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乱世人命不值钱。
黎民百姓如此,达官贵人也不能列外。
敢闹幺蛾子的,杀就是了。
民心在手,陈冲不需要畏首畏尾。
该战战栗栗的反而是这些上杆子来投效的官员。
随时都可能摇身一变成为乱贼的百姓,现在可是看他们没有一个是顺眼的。
“鞑军凶悍,我军随连战连胜,但仍然不可轻敌。诸君当与本王齐心协力做好分内之事,全力以赴支持将士们打败来犯的鞑虏!”
“此乃为百姓计,也为你我性命计。汴京之祸,本王不希望在我齐鲁之地重演一变。”
“还请诸君助我!”
对这些随行文武的评价定位清晰,但不妨碍陈冲必要的时候把场面话拉满。
“唯,我等定不负王上所愿!”
众文武官员齐齐洪声应命,不少人忍不住喜形于色。
向来高冷的陈冲,偶尔的礼贤下士效果拔群。
“王源留下,诸君今日且都散去吧。”
“喏。”
众文武退走,城楼上独留下一直站在众人最后的王源。
“你收敛点。”
虚点王二源一下,陈冲训斥。
站在人群后面,眼神审视中充满怀疑,十足打量猎物一样,王二源自以为做的隐蔽,实际上根本瞒不住谁。
这些来投效的,真正做事的本事可能也就一般般,甚至马马虎虎,但涉及到勾心斗角,朝堂斗争,不敢说各个行家里手,但至少都是良好水准。
“嘿嘿,小的就是吓唬人而已,没打算做什么,这个时候也不合适。”
嘿嘿讨饶一笑,王二源直言卖弄。
“哼,你的小心思……算了,以后不许。说说我们大金元帅左监军那边什么情况吧。”
想要敲打王二源两句,可念在他确实一片好心,又甘愿自领红脸的差事,陈冲就不想深究。
“完颜挞懒那癞皮狗真是脸都不要了……”
王二源满口鄙视的喋喋不休起来。
另一边,金军大营之中。
“嘭!”
“哗啦~”
摔打声。
桌椅被掀翻的声音,交织成气急败坏的暴躁经久不息。
“小贼,小贼!我必杀之,必杀之!”
有僭越之嫌,却在金国根本无伤大雅的金帐之中,完颜挞懒像暴躁的野兽,打砸毁物,大肆破坏,凶暴怒吼。
自渡河以来旬日,大战三场,小战不计其数。
然而损兵折将上万,却仅仅只将战线推进的不足三里地。
这怎么能接受!
这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完全出乎意料,根本不在完颜挞懒的预想之中。
完颜挞懒红着眼睛呼哧呼哧喘粗气。
“大人。”
蒲察鹘拔鲁小心翼翼的走进来,带着一身衰气。
“怎么了?”
暴躁的回头,眼神凶狠,完颜挞懒看着自己最欣赏倚重的女婿,没有半点好脸色。
这些天负责攻破宋军方向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想要把首功塞过去的好女婿。
但结果呢?
饭我他妈给你喂到嘴里了,你他妈给老子吐出来?
我要你何用?
废物!
“大人,我已经有办法敲开汉狗的乌龟壳了!”
面对完颜挞懒的凶狠目光,有点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却还是感觉嗓子干涩,蒲察鹘拔鲁只能硬着头皮装作惊喜模样开口。
“什么办法?算了,你不用说了,我不想听,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次你要还是给我损兵折将,别老子我不念翁婿之情!”
完颜挞懒凶神恶煞的低吼,语气充满了愤怒的暴躁。
“是,小婿人头担保,这次绝对不会再出差错。”
蒲察鹘拔鲁恨声保证。
“乌珠那小子攻破了开德,下一步就是打到汴梁去杀了宗泽老贼跟那个孟氏老太婆了。”
“粘罕还被挡在河北,天天瞪着黄河水干跳脚。”
“老子在高清已经丢过一次脸,老子现在不想被粘罕打完脸,再让乌珠那小子打一遍。”
“你这回要是真拿不出战绩来,别怪我狠心让女儿再嫁!”
盯着蒲察鹘拔鲁,完颜挞懒声音低沉,充满了凶戾。
他受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