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隆!”
爆炸声此起彼伏,响彻八方,连战场上沸腾的喊杀声都被压制下去。
伴随着爆炸的火光,滚滚浓烟张牙舞爪,如同腾蛟,又似恶龙一般冲上天空,将肃杀的血色天穹割裂。
“恭喜元帅,这汉狗的炸药用起来就是让人震撼!”
督战指挥的高台之上,完颜忒里在爆炸轰鸣才刚结束的刹那,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恭贺。
火药的威力,他们已经见过。
当初围困汉人的神京汴梁,宋军殊死抵抗,最后攻破外城靠的就是宋军自己丢在刘家营的大炮。
确切的说实际是为礼炮准备的炸药。
“元帅高瞻远瞩,早早就命人备下大量火药。”
“汉狗弄出来什么狗屁遇水而融,遇晒而凝,坚硬不输磐石的所谓水粉,在火药之下都是土鸡瓦狗而已。”
恭维一过,接下来就是潮水一样的马屁逢迎派过去。
完颜忒里熟极而流。
“你,给我,闭嘴!”
然而预想中的客套谦虚没有,笑脸相迎更是一丝踪影也不见。
紧盯着战场的完颜挞懒,近乎是一字一顿,从喉咙里愤怒的挤出声音来,给完颜忒里骂了个狗血喷头。
“呃,什……”
“啪!”
愕然的话没说完,就被批头开练的一巴掌抽了回去。
完颜挞懒愤怒中用尽了全力,一巴掌抽的完颜忒里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蠢货,你瞎了不是?好好看清楚了再张你的狗嘴!”
愤怒的模样似要择人而噬,完颜挞懒怒声嘶吼,愤然指向战场。
完颜忒里怔怔的回头,眼睛骤然瞪大,瞳孔巨震。
“怎么,怎么会?”
爆炸的黑烟仍然在战场上张牙舞爪,袅袅肆虐,但完颜忒里看的清清楚楚,预想中应该在爆炸之下分崩离析的堡垒,寥寥无几。
能够炸开汴梁外城城墙的炸药,对上他刚大肆嘲讽的水粉堡垒,居然战果寥寥?
那可是他们精心准备了数个月,即使因为辽国工匠的手艺不精,质量比不上汴梁火作生产的火药,可数量绝对是数倍的。
庞大是数量足以弥补些许的质量问题,继而将爆炸的威力成倍的拔升。
预想中,炸药一爆,不敢说如揭纸片,也开始摧枯拉朽啊。
可,可这……
怎么会?
汴梁外城的城墙,可是当今天下最为坚固的城墙了啊!
这什么狗屁水粉修建的堡垒,居然比汴梁外城的城墙还坚不可摧?
汴梁城墙修筑了多少年?
从宋国建都开始,知道被他们大金攻破为止,百余年间汴梁可是从来没有停止过对城墙的修筑。
这些狗屁堡垒修了多久?半年不到啊!
这他妈的没有道理!
这水粉难道是郝连勃勃的骨灰磨成的吗?
不然这些连火药都炸不开的堡垒,为什么一个个都跟统万城一样坚不可摧?
完颜忒里看傻了。
“杀,给我杀,给我打烂这些狗屁玩意!就算是赵伯冲那小贼把统万城给搬过来,也给我碾碎它!”
完颜挞懒暴跳如雷,像发疯的公牛一样怒吼下令。
“杀,杀!”
“大帅有令,碾碎汉狗的狗窝,杀光这些两脚羊!”
传骑穿梭,将命令传达到每一个整装待发的部队。
“呜,呜——”
出击的号角吹响暴躁。
“轰隆隆~”
万军齐东,汹涌向前。
“这就是我们元帅左监军的撒手锏?火药?”
高清城上,陈冲放下单筒的望远镜,转头询问王二源,神态有些失望,带着戏谑。
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招数呢。
结果就这?
大怂基本拿来当烟花,除非有能工巧匠精雕细琢成霹雳弹或者石雷才能产生杀伤的火药,就是完颜挞懒对付他堡垒战术的压箱底宝贝?
谁给你的勇气,拿着最初级版本的黑火药,还是粉末状的,颗粒化都没完成,就敢看不起我的水泥堡垒?
哪怕我这水泥是连最低标号都可能达不到的残次品,但懂不懂层次压制啊?
好歹我这些堡垒都是砖石结构,里面还加固了铁条的准混凝土工事啊。
拿着粉末黑火药炸混凝土工事,你跟吹箭射战机是异曲同工啊,元帅左监军大人!
“啊,对,就是炸药。完颜挞懒这癞皮狗还以为自己做的多隐蔽,九野的人一看就知道他裤裆里藏着什么玩意了。”
“简直惹人发笑,哈哈。”
王二源也放下单筒望远镜,收敛幸灾乐祸的笑容,换上满脸的鄙视来回答。
“不过王上,金狗又冲上来,真是狗皮膏药一样,记吃不记打。小的请命,带人出去好好杀一通过瘾!”
王二源嬉笑带着躁动的请命。
“去吧,既然我们的元帅左监军都底牌尽出了,那咱们也不能丢了待客之道。”
“传令下去,本王要好好听个响,让元帅左监军好好听听,正经的火药听起来是个什么动静。”
陈冲好气摆手。
既然对手已经倾尽全力,出于尊重当然也得露一手。
礼尚往来,才是九州华夏的待客之道。
“喏!”
王二源兴冲冲的收好望远镜飞奔下楼。
令旗挥舞,命令迅速传达到前线指挥的辛赞面前。
“王上有令,点火开炮!”
辛赞毫不犹豫的下达命令。
一个又一个粗大的炮管从堡垒中伸了出来。
早已经准备好的炸药包被塞进去。
炮手利落的点燃了引线。
“嗵~”
“嗵嗵~”
一声接着一声的闷响中,比人还宽的炮口中漫天飞舞出炸药包来。
“轰——”
旋即就是惊天动地的爆炸。
数不清的炸药包或落在地上爆炸,或在半空爆炸,掀起的冲击波横扫八方。
迎面而来的金军,不管是全幅挂甲的精兵,还是半甲的正兵,在爆炸面前都一视同仁。
整齐的像麦子一样被砍倒。
“嗵,嗵嗵~”
横扫一切的爆炸刚过,又一轮炮击再次开始,根本没有给金军留下任何可以喘息的机会。
“轰隆隆——”
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的爆炸。
催人心肝的冲击波。
爆炸过后,割麦子一样被砍倒在地的金兵只有极少数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发出凄厉如野兽的嚎叫,七窍流血,跌跌撞撞的胡乱奔跑。
金军的脚步为止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