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弹，时快时慢的攻击着。
轒轀车、尖头轳的折损也不少，辅兵、游侠儿的伤亡比例，大致是一个公平的数字，这让游侠儿营心悦诚服。
只要不刻意针对，爷爷这百十斤，豁出去为大康了！
别将明正，看着游侠儿前赴后继地扑上去，甚至还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攀登飞云梯，微微摇头。
罢了，游侠儿终究是不堪大用。
目光扫到鬼鬼祟祟回营的牛二，明正抽出横刀，眸子冰冷。
“别将莫动手！待我洗漱一遍再来禀报！哕……”
一股浓郁的味道，顺风飘到了明正鼻尖。
即便明正也不是什么王孙公子，同样禁不住掩鼻：“胄曹参军，押他下去洗漱！”
其他参军表示，太好了，谁让胄曹参军担负着决罚的职司呢？
他们押人去洗白白，要是敢跑，直接一刀，判决书直接出来，包杀又包埋，省事。
牛二终究没有逃跑。
游侠儿，别的不说，胆气还是有几分的。
从长安千里迢迢来卑沙城，要敢逃跑，回长安抡羊腿骨打架时，别人骂起来，怎么还嘴？
纵然经过了洗漱，味道依旧很足，只是没那么致命了。
“别将，我有一个破城的法子……”牛二的笑容带着几分谄媚。“那啥，真破城了，给我个府兵身份成不？别踹，辅兵也成。”
当府兵是游侠儿的梦想，就是战死了，那墓碑上也是“府兵某某”，而不是“某无赖”。
明正很怀疑，但在攻城之际，谁不得全力以赴？
只要有一线希望，自当百倍努力！
“城门一时半会是破不了，直接上城头伤亡太大。如果明天早上暂缓攻击，由游侠儿沿污水渠入城，是不是能建奇功？”
牛二的主意，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馊。
你以为卑沙城的污水渠，它的出口处就不设铁栏的吗？
牛二笑得很得意：“小人在长安偷鸡，被人追得狠了，下污水渠避祸，无意间发现了一个破坏铁栏的法子，有把握成功。”
之所以选在凌晨，是因为火光会惊动卑沙军。
明正沉思默想，抬头道：“后天吧，总得让卑沙城习惯一下早上不打的节奏。”
……
第二天一早，朱成耀披挂上卑沙城头，却发现平壤道军慢悠悠地生火造饭，锅灶还相当靠前，就是欺负卑沙军不敢出城应战。
朱成耀发了半天无名火，只得承认，自己是真不敢出城。
高句丽虽然好挑衅，真实战斗力也就一般，抛除地利的话，连当年的北胡都不如，拿什么跟如日中天的大康打？
这性子，用熊孩子来形容最合适了，可恶，趁大人不防来黑上一脚，大人回手揍时又装委屈。
只可惜，高句丽没有能护得住他的爹娘。
游侠儿营中，正吵得凶猛。
要不是需要留着精力上阵，估计当场得打起来。
“牛二是长安游侠儿，建功立业的好事，当然是长安游侠儿来！”
“说得好像我们洛阳游侠儿就不行似的！”
牛二咧嘴笑了：“争个毬！谁能过来嗅爷爷布衣十息，就可以去了！不许闭气！”
“谁闭气谁是孙子！”
一名游侠儿大大咧咧走到牛二身边，大口吸气，猛然翻白眼，倒地。
“拖走！下一个！”
另一名游侠儿到牛二身边，小心翼翼地嗅了一口，涕泗横流地蹲到一旁，呕得撕心裂肺。
“娘哩，太臭了！这是捂了多少年的夜香！”
这一下，三千游侠儿，对牛二肃然起敬。
游侠儿这个奇怪的群体，对一些奇奇怪怪的本事会表现出尊崇，就是很奇怪的一件事。
事实证明，即便是身在底层，游侠儿团体也没多少人能经受得住这股深入骨髓的芬芳。
三千人，最后连三百人都没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