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鸢的数量并不太多,也就百个左右。
纸鸢上的火药次第在小山上炸开,不算太大的火焰降落,山林里起了几十处火头。
高延寿指使着军士,有条不紊地灭火,没有太过慌张。
毕竟,北方耨萨高延寿,也是在高句丽南线与新罗厮杀过的大将,应对各种突发事件也有经验。
战争,很多时候,不是谁强就一定谁胜利的,韧性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高延寿就是在赌,自己与大康,谁能坚持得更久。
自己的粮草有限,没关系,大康从长安运粮来,五千多里地呢,更经不住消耗。
高延寿显然是理解错误了,大唐的粮草,是储存于洛阳、范阳,倚仗运河的便利,可以比陆运更节省,路程也要短很多。
当然,总量有限是一定的,但高延寿能不能挺过去,可是个天大的难题。
缺德的是,一个更次,大康就发一次纸鸢,这是存心让人没法睡!
殊不知,夜猫子房艾,就是带着五百夜猫子辅兵,小眯一阵,又接着起来放火……放纸鸢。
哎,就是玩,在长安可没法放肆地烧。
神机营五百人昼夜颠倒,高句丽这几万人就得跟着昼夜颠倒。
咋,你以为那火星子就落不到你身上吗?
熬到天亮了,薛礼白袍白马,在山下高声挑战,身后那战鼓擂得让人心烦。
更可恶的,是大康的衅鼓。
一名被俘的高句丽军士被腰斩,首置道左,足置道右,取血衅(涂抹)于鼓鼙( pí ,军中小鼓),旗手打着“神机营”字样的旗帜,尾随着薛礼越过道路前行。
薛礼马槊轻扬。大喝:“某家薛礼,自入高句丽,打遍平壤,未尝一败。高句丽将士,可敢与我一战?”
几名大嗓门辅兵齐声喝道:“可敢一战!”
高延寿的亲弟弟高惠真被激怒了,着甲执矛便要出战。
“你是想让我为你收尸么?那薛礼,当日有多凶悍,你没看见?弟弟,这不是我们部族微末之时,需要用性命去换那微不足道的食物,性命最重要!”
“有山林之险不守,跑出去挑战一个明知道打不过的对手,当年弱小时候的教训,你全忘了吗?”
“他在平壤,确实没败过,据说所夫孙都没占便宜。”
高延寿轻斥。
高惠真负气地扔下铜矛,蹲到一边喘粗气。
兄长的话,肯定是有道理的,但这口气,就是咽不下去啊!
偏偏高惠真自己清楚,他的武艺,是真打不过所夫孙!
高句丽军的士气,迅速萎靡不振。
……
兀骨看着高延寿的山头起火又扑灭,忍不住咧嘴。
这火敢落自己山头,信不信自己敢改叫焦骨?
这就是底蕴啊!
靺鞨苦寒,凭的就是一腔血勇。
武器制造质量倒是还有特色,可论产量就是一把辛酸泪。
防御山火之类的经验,委实没法跟高句丽这边比,遇上了除了跑,就是烧。
但是,面对孙无思这个损货,靺鞨人也头疼万分。
孙无思倒是使不了火攻,却驱使俘虏围山筑堤,把山涧的水蓄起来,山头竟成了小湖中的一座孤岛。
南船北马,是普遍现象,北方人,尤其是在极寒之地的靺鞨人,会水的真不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