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萧然同意了与皞灵教合作之事,林哲泉立即将事情向余痕汇报。而余痕在接到林哲泉的密信之前,南宫丘早已回来向他禀告了迎福客栈中发生的事。
原来前次林哲泉来信时,杨天林、泠墨娴和寒星已与沈傲维一行人在一起了,他居然瞒而不报。余痕想到这里,不由得恼怒,暗道:“他果然还惦记着与他们的情义!”因此,他并未立即去见他们。
次日,有一人给余痕送了一封信,是杨天林写给他的。杨天林在信中向余痕表明合作之意,希望双方能暂时放下彼此间的恩怨,共同对付集霞岭。
两日后上午,余痕独自骑马来到迎福客栈,正好见到林哲泉从店中走出来。林哲泉也看到了他,两人目光交汇,余痕以眼神示意他不要过来。林哲泉见状轻轻点头以作回应,并装作无事的模样返回客栈中。
余痕从马上下来,店小二接过他的马拴在一旁马桩上,随后十分热情的将他迎进去。他边走边向店小二打听杨天林、沈傲维等人的消息。
店小二笑道:“是有这么些人住在这里。客官可是要找他们?”
“正是。”
“客官稍候,我这就去请他们。”
“多谢。”说着,余痕拿出一锭银子放在店小二手中,店小二更加欣喜,连连道谢。
而在这一时间内,林哲泉请杨天林、沈傲维、秦玄熙三人到自己房中商议着今日便去找余痕。店小二到杨天林房门外敲门,没有人应,他又来到林哲泉房门外,问道:“林公子在吗?”
林哲泉前去开门,小二看着他笑道:“林公子,楼下有位公子找……”说着话,他又看到房中还坐着三个人,惊喜不已,道:“这回可巧了,楼下那位公子要找的正是你们几位啊。”
里面众人都听到了这话。杨天林说道:“八成是余痕要见我们。想不到他竟会主动前来。”
沈傲维笑道:“他主动来了正好,反正我们迟早也要去找他的。”
这两人说话间,林哲泉转身对他们说道:“我问过了,小二说余痕是单人前来,说明他代表的只是他自己。况且人家既然来了,我们也该一见才是。”其余三人一致同意。
走出房门后,秦玄熙忽然想到什么,问道:“我们要叫上寒星和墨娴吗?”他刚说完这话,寒星正巧从其中一个房间走出来,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他看到他们四人站在走廊间,便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秦玄熙答道:“余痕在楼下,我们正要去见他。”
寒星闻言,点头笑道:“有诚意,果然不错!”他话语中满含赞赏。
“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秦玄熙问道。
“不了。”他轻轻摇头,对众人说道,“你们去吧,我要到厨房给萧然拿些吃的。”说罢,他便转身朝他们的反方向走去,到楼下,亦避开了余痕。这四人听他这么说,便没有叫再叫他们。
来到楼下,他们看到身着白衣的余痕坐在一张八仙桌旁,余痕也看到了他们。几人相互见礼已毕,围着八仙桌坐下。坐定后,余痕先开口说道:“你们的信余某已收到,余某今日的来意想必各位也已知晓。”
杨天林说道:“这个自然。余教主亲自前来,想必是对此次合作抱有极大期望。”
余痕轻点头,含笑道:“如今我们的共同目标是集霞岭,都暂时将恩仇放在一边,才好共事。”
沈傲维说道:“此话不错。攘外必先安内,若我们不能同心同力,便是武功再高,也终会一败涂地。”
余痕说道:“正是。既然我们彼此都诚心诚意,那么合作必定十分成功。”众人点头称赞。
谈完了这件事,余痕忽而沉思一时。杨天林见状问道:“余教主还有疑问?”
余痕回过神,笑道:“为何不见那位名叫寒星的小兄弟?”
“他在照顾病人,无暇前来。”沈傲维答道。
余痕点了点头,又问道:“可否请他前来见上一面?”众人闻言不解,为何余痕单点名见寒星?
杨天林说道:“只怕暂时不太方便。”他说罢,又问道:“余教主怎的忽然要见他?”
“上次在掩心林与他切磋一番,仍记忆犹新,便想找机会与他结识。”
“既然我们双方已合作,余教主要见他不过是早晚之事。”
余痕听杨天林此话,再次询问道:“他这些时日,还好吗?”听他这语气,众人皆是一愣。沈傲维不由得上下打量余痕。
林哲泉见状,急忙出言打破这奇怪的氛围,说道:“他很好,余教主不必担心。”他这话说出来,桌上的气氛更加怪异了。
余痕看众人这反应,赶忙轻咳一声,转换话题,说道:“合作既已谈成,不知你们何时能到我营中?”
杨天林思忖一时,笑道:“再过些时日吧,我们这里还有一位伤者,此时不方便行动。”
“也好。”余痕点头应道。接着,他又向他们讲了军营所处位置,双方约定月底会面。之后,余痕告辞离去,林哲泉去送他。
来到门外,余痕悄声对林哲泉说道:“你暗中探查一下寒星在作什么。记住,不许伤害他,如他遇到危险,要暗中保护。”
“是。”林哲泉听罢教主这番话,不由得勾起了那晚与寒星对话的回忆,他稍稍愣了一时。
余痕察觉他的异样,冷笑问道:“怎么,连这等事也觉得为难?”
“不,属下只是想到数日前寒星对我说起您的事。”
“哦,他说了什么?”余痕忽然分外好奇,问道。
林哲泉将事情经过大致讲述一遍,余痕听罢,忍俊不禁,问道:“他说的那句话,你信了?”
“这……三份信。”
“这种话,你听听就好。若是当真了……”余痕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往下说。
临走时,余痕又提醒道:“我欣赏你的重情重义,但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林哲泉连忙答应着他的话。余痕走了许久,林哲泉方才理了理心绪返回客栈。
近几日来萧然安心养伤,林哲泉则跟寒星走的非常近,寒星猜想或许是余痕授意,因此便总拿杨天林和泠墨娴做挡箭牌,有时也跟沈傲维走的较近,让林哲泉无从下手,一点消息也套不出来。
六月底,萧然伤势痊愈,而林哲泉却得了一种怪病,脸上、手上长满了黑点,秦玄熙给他诊脉也查不出病因,只能先给他开一些祛毒护肤的药用着。但他自己说没事,实在不行就戴个罩纱布的斗笠遮住。
杨天林见状,隐约猜着是因为要到余痕军营,他的身份容易被皞灵教其他不知情的人拆穿,故而才用此法。于是在这晚,他单独去见林哲泉。看着他坐在榻上一副病秧子的模样,杨天林竟是又好笑又好气,对他说道:“我知道你不容易,在我面前就不用装了吧。”
林哲泉笑了笑,轻声问道:“我装什么了?”
杨天林本想跟他好好说话,但听他这么一说,便想唬一唬他,遂坐在他对面,十分认真的说道:“其实,玄熙都看出来你是没病装病。我私底下问了他,还特意叮嘱他不要跟别人说。但长此以往,终究……纸包不住火,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啊。”
林哲泉信中稍有些紧张,面上仍是镇定,说道:“医者都是如此,你不必太当真。我的身体自己心中有数。”
“真的吗?”杨天林追问道。
林哲泉看了他一眼,没有应声。
彼此沉默良久,杨天林觉得实在没必要跟他开玩笑兜圈子了,遂长叹道:“这一年多来,你不累吗?”
“什么?”林哲泉不懂他话中何意。
“你想不明白吗?”他意有所指又痛惜万分的问道。
半晌,林哲泉正色道:“今晚你来跟我说这些,不过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罢了。而我早有言在先。”他知道此刻已是时过境迁,过去的事说再多也是无益,不过徒增烦恼。
“你知道我的目的?”杨天林笑问道。
“明知故问!”林哲泉看他一眼,冷笑道。
杨天林却暗自苦笑。又过了许久,他定定的望着林哲泉,说道:“在我面前,我希望你永远都是最真实的!”他话语中带有三分叮嘱、七分期许。末了又添一句道:“同样,这也是墨娴想要说的话。”
林哲泉闻言,内心既感动又愧疚,垂首不语。
沉默一时,杨天林起身告辞,并对他说了方才”没病装病“只是玩笑话,他该做什么尽管去做。
这一晚,林哲泉一宿没睡好,脑海中全是他们三人在一起的画面,满含幸福与快乐却被割的支离破碎。
数日后,他告诉众人自己的病已无大碍,只要带着罩纱布的斗笠遮住面部即可。杨天林也帮他说话。于是众人收拾了东西来到皞灵教军营中,余痕待之以客礼,并为他们安排好了住处。
七月,律主夷则,作杀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