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且说集霞岭一方很快得知了他们双方合作之事,兄弟三人在聚义厅商讨计策。最终,他们决定先发制人,主动进攻。
几日后清晨,吴荩在校场点齐五千兵马,到皞灵教营前搦战。寒星主动请缨出战。余痕到阵前为少年观敌料阵。吴荩看着面前一位持枪的白衣少年,问道:“来者何人?速通名姓!”
少年不疾不徐的说道:“在下寒星。”
“江湖上没听过你这号人物,速速退下,换余痕来与我对战!”吴荩喝道。
“你若连我这个小角色都对付不了,魔灵战神又如何会现身?”寒星面上带笑,语含讽刺。
吴荩闻言冷笑道:“想来你就是余痕请的帮手吧,为了他在此地丢掉性命,当真可悲。”
“你没试过我身手,又怎知我会丢了性命?”寒星先反问一句,而后又说道,“不过,战场上刀剑无眼,我劝你多留意自己的脑袋吧。”说罢,少年拍马上前,挥枪与吴荩大战,但见:
双枪飞烟尘,双马踏土破。骄阳灼火耀目,汗珠挥散落。玉骑白衣琼妃,掩入修罗地界,素手平江波。
马蹄乱,锋矢急,鼓声迫。霞岭烟火,焚尽天狼魂魄,霜影遽速远动,四方颠倒翻错,战罢乱六合。临敌从不惧,观阵心似灼。
他们两人打斗不到五十回合,吴荩暗自惊讶,看这少年年岁不大,武功却一等一的好。他不敢再打下去了,否则……
想到此处,吴荩佯装败阵,带手下人撤退,寒星见状带兵追击。在阵后为他观敌的余痕见形势不对,怕他追过去陷入集霞岭的机关阵法中,连忙飞马去追寒星,喊道:“穷寇莫追!”
在观战时他就紧张不已,生怕这少年有个闪失。余痕到少年身边将其拦下,说道:“当心前面有埋伏!”少年猛然拉住缰绳,并抬头看了余痕一眼。
“走,回去吧。”余痕对寒星说道。他点点头。
两人错着一个马头的距离一前一后走着,身后跟着兵士。“刚才战场上可有受伤?”余痕轻微回头向寒星询问道。
“没有。”他浅笑答道。
“那就好。”余痕应了一声。
回到营中,众人都在辕门处等他们,看到两人平安归来,才都放心了。在中军大帐中,余痕对大家说防范集霞岭劫营,让众人回去准备一下。
他人离去之后,余痕单将寒星留了下来。大帐中只有他们两人。寒星疑惑,不由得开口问道:“余教主,您有什么事?”
“没事,想跟你叙叙旧。”余痕柔声说道。
“你我相识不过几日,哪来的‘旧’可叙?”寒星低声笑着提醒他。
“真的吗?”余痕笑着反问道。
“嗯。”他迟疑一时,肯定的回道。
余痕见状,想再说什么也不便开口了,遂从怀中拿出一封信笺递过去,说道:“回你自己营帐后再看。”
“这是什么?”寒星只是问了一句,并没有接他的信笺。
余痕将信往前递了递,笑道:“你看过之后,自然明白。”
寒星满腹狐疑的收好信笺,告辞离开中军大帐。
他回到自己营帐中,打开了余痕给自己的信,只见上面写着一些药方。少年看着薄纸间流淌出的浓厚情义不由得泪湿眼眶。没想到他一个男子竟会如此细心。
这些是余痕查了数日医术并向冰雪请教了些经验得来的。当他把原因告诉冰雪时,让冰雪羡慕不已,说她有这样一位哥哥疼惜真是好福气。余痕笑冰雪早已身在福中尚不自知。
冰雪摇头笑道:“若你也是我兄长,我自不必羡慕。”
余痕闻言佯装失落道:“唉,原来你只想要我做你兄长,并不愿我做你夫君啊。真是我自作多情了。”
“呃,不是!”冰雪连忙向他解释道,“我没说不愿你做我……”说到这儿,冰雪猛然间反应过来,说道:“好啊,你竟然给我下套!”
余痕笑道:“如今才明白过来,可是再也逃不掉了。”她稍稍愣了一下,而后扬头不躲避他含情的目光,笑道:“我情愿被你困一辈子。”
余痕将收集好的药方写在信笺上随身携带,在今日终于交到了少年的手上。
原来这寒星便是萤醉宫宫主良寒玉。她女扮男装外出,正遇到杨天林和泠墨娴被皞灵教之人追杀,她“多管闲事”出手救了他们,后来又与他们一道行动。上次在树林里,好巧不巧正赶上她失仙气,疼的路都走不了,险些被余痕发现。幸好檀溪及时赶到将她救走。
此时此刻,寒玉看着手中的薄纸,心下感动,想到方才发生的事,她心中亦不是滋味,暗自说道:“哥哥,谢谢你。待将来一切明了了,我自当将事情原原本本告知哥哥。”
正在她想着时,林哲泉在账外问道:“寒星,你在里面吗?”
寒玉听到他的问话,说道:“我在,你进来吧。”她说着话已将纸笺收了起来。
林哲泉进来,双方分宾主落座,坐定后,林哲泉问道:“今日出征,你带了多少人马?”
“五千。”
“兵士可与敌交锋?”
“我在追击时被余教主拦下了,想来伤亡也不会大。”说罢,她又问道:“怎么了,哪里出了问题?”
他沉吟一时,说道:“我方才去点看了一下今日上阵的兵士,竟无一人伤亡。”
“无一人伤亡?!”寒玉亦惊讶不已,但她又想了想,战场上的情景,似乎无一人伤亡真说得过去啊。她将当时战况简略说了一下,林哲泉也有些想不透了,疑问道:“按理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而此次,真是对方逃的太快了吗?”他眉头紧蹙。
寒玉见状问道:“你是如何想的?”
他摇摇头,说道:“疑点颇多,你有空也去看看。”
“好。”寒玉点头应道。
说罢此事,林哲泉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踌躇一时,说道:“余痕教主似乎对你格外关心啊。”
“哪有,”她连忙否认道,“只是我今日出战缘故罢了。若是你今日出战,他自然也会对你格外关心了。而且不止是余痕,天林亦会格外关心你的,当然,还有其他人。”
“这……这是说的哪里话?”林哲泉问道,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说话时他的眼睛不自觉的看向别处。
“我说的自然是行军打仗、将帅之道的话了。”寒玉一本正经的解释道,说罢,又问了一句,道:“你以为是什么?”
“没什么。”他淡淡的说道,端起桌上的杯子喝水。
过了一时,林哲泉告辞离去。寒玉在账内休息,回想着林哲泉方才的那一番话。“确实该去看看。”想到这里,她遂起身去往帐外,找到林哲泉,两人又去点视一圈,依然没有发现任何特殊情况。
傍晚,众人吃过饭都齐聚中军帐,各依调度带兵马到营地周围埋伏。
而今晚,天上新月如银钩,嵌在几棵树树冠中留出的一个缝隙中,如同放置在墨色玉盘上的小船,悠悠****不知载着谁的思念远行。
此时,刘懂三兄弟则在一处亭子内饮酒赏月,闲定自得。不一时,小喽啰来报,道:“启禀三位头领,皞灵教众人正在他们营地周围埋伏兵。”
“好,再探再报。”刘懂说道。
“是。”小喽啰领命而去。
待他走后,刘懂对两位弟弟说道:“上次劫营我们大败而回,这次,便让他们白白忙活一晚上。”
北援接话道:“大哥说的是,接下来只待那件事成了,便可将皞灵教一举拿下。”
“万一隔的时间久了,被他们看出破绽,该如何是好?”吴荩有些担忧道,“如今余痕身边高手如云,我们须速战速决才是啊。”
“二哥不需担心,”北援宽慰他道,“当年苻坚派七百骑潜入慕容冲军营中都未被发现,而我们是与他们调换人马,才不过区区一百骑,他们又怎能识破呢?即便真被识破,我后面还有好戏等着他们呢。”
说到这里,刘懂忽然问道:“小北,你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北援笑答道:“已成气候,再操练娴熟即可。”
“好,”刘懂点头说道,“有劳贤弟了。”
“不辛苦、不辛苦。”北援摆了摆手,说道。
这时,又有小喽啰来报,说道:“报告头领,皞灵教已埋好伏兵多时。”
“让兄弟们守到子时,全部回去睡觉。”刘懂说道。
“是。”小喽啰听罢,心中高兴,忙应道。
小喽啰去了之后,三兄弟接着饮酒。
月上中天之时,席上已是杯盘狼藉,看着天色也不早了,三人各自回房休息。
这一夜,集霞岭众人睡得香甜无比,皞灵教这边空等了一宿连个鬼影都没看见。清晨,他们只得无奈收兵。
在山下搦战时,对方高挂免战牌,任皞灵教士兵如何叫骂就是不出阵。他们欲攻上山去,怎奈山前有机关,山上亦有弩箭抵挡,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连续叫阵三四日无人回应,只好作罢,与之僵持,待集霞岭粮草耗尽,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