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以前，远在凉州前线的李二,收到了来自后方的突火枪。
作为华夏历史上最开明的皇帝之一，李二在得到突火枪这种新式武器并明白其使用原理之后，当即对这种武器产生了兴趣。
他开始抽掉一些士兵，训练他们使用这种武器的技能。
并安排这些士兵取代一部分弓弩手，让他们负责输出远程火力。
此时此刻，李二乘着战车，站在一列步兵方阵的后排，看着士兵们对冲过来的吐谷浑军队严阵以待。
李二仔细观察着双方之间的距离。
等到吐谷浑的军队进入突火枪射程范围后，李二当即命令士兵开火。
士兵之中的火枪手没有犹豫，直接一手拿着突火枪尾端的木柄，一手举起火把，隔着钢管对突火枪里的火药进行灼烧。
几秒之后……
砰砰砰砰砰！
密集的子弹声在方阵内响起。
瞬间，吐谷浑那边的着甲士兵倒了一大片。
看到眼前这一幕，李二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来，这突火枪确实和李恪说的那样,破甲能力一流。
就算是那些穿着连特制破甲箭头都无法破开的重甲单位，在突火枪面前都无法避免被破甲的命运。
考虑到这突火枪在敌人抵近之后，还能当钝器使用（毕竟是纯钢打造的钢管，明朝的三眼铳火枪兵就是在近战中把火铳当做钝器破甲用的），这突火枪确实是一件不错的近战武器。
不过这时,李二突然注意到，前排的不少士兵似乎都捂住了耳朵，一副站不稳的样子。
哪怕没有看到他们的表情，光看他们的背影，李二也隐约觉得这些士兵似乎非常痛苦的样子。
“前排那些士兵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那些士兵怎么就捂着耳朵了？”
听到这话,一旁的李靖说道：
“回禀陛下，末将刚刚观察到，那些捂着耳朵的士兵似乎是因为后排使用突火枪的将士把枪管抵近他们耳朵旁边，让他们近距离听到殿下说的那种名为火药的玩意爆炸声的缘故。”
被爆炸声给震到了吗？
意识到问题的李二，了然地点了点头。
按照过去的冷兵器时代传统，华夏的步兵方阵前排，基本都是枪盾兵。
他们的盾牌和长枪，对战场上的敌人——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都能起到很好的迟滞作用。
而在这之后，则是一群使用弓弩的士兵，在不断投送远程火力。
在今天这场战役之前，李二只是单纯地将突火枪当做是弓弩的代替品，在战术上并没有做人为调整。
而那些使用突火枪的士兵也是第一次在战场上使用这种武器。
因此，当他们也不知道如果把枪管抵近同袍的耳边，会产生如此恶劣的效果。
看着因为火药爆炸声而被震得振聋发聩的士兵，李二心想，倘若是这样的话，那自己之后就要调整方阵的站位，避免士兵因为火药的爆炸声影响战斗力了。
不过，尽管原始的突火枪有着如此问题，但瑕不掩瑜。
火枪的破甲性能，还是得到了在场所有将领的认可。
尉迟恭甚至哈哈大笑地说道：
“这突火枪可真是个好东西，依臣之见，这玩意就不应该拿来当做远程武器，应该等敌人抵近之后，当做长矛使用，抵着敌人的重甲目标贴脸射击。”
“一个突火枪手短时间内能够换掉一个重甲敌人，这已经很值了。”
听到这话，李靖也认同道：
“确实很值，毕竟突火枪这种东西，使用起来并不困难。相比于重甲士兵需要长年累月地进行训练，才能学会如何在身披重甲的情况下战斗，突火枪手的训练强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破甲能力强，士兵训练门槛低。
听到两位沙场宿将的分析总结，李二一下确定了突火枪兵的战场定位。
于是他对身边的李靖说道：
“等回去以后，问问李恪，这突火枪的产量如何，能不能扩大生产？”
闻言，李靖当即点头称是。
……
几天之后，从凉州传来的八百里加急线报很快传到了长安。
听到李二询问自己火枪产能的，李恪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面对微笑的李恪，一旁的武媚娘说道：
“殿下，我们要扩大突火枪的产能吗？如今，突火枪这种武器只能由我大唐的顶级工匠才能制造出来，倘若让那些大师傅们都去制造突火枪，那普通兵器无论是产能还是平均质量，都会大幅度降低啊！”
如今大唐提供给凉州前线的冷兵器，基本都是长安城附近，渭水河畔，架设有水能动力锤，并且配备了柴气锻造炉的工坊里，由大唐最优秀的工匠生产出来的。
尽管过去这么久以后，哪怕是这些工匠身边的学徒，也能学得大概的生产流程。
但这些学徒的手艺，终究没有他们师傅来得高。
所以，一旦让那些顶级的老师傅去做突火枪，让学徒们单独制造武器。
那势必会导致冷兵器产量和质量的双重下跌。
面对这个问题，李恪说道：
“想要扩张突火枪的产能，其实并不困难。事实上比起突火枪产能的扩大，我们更应该在意的是火枪手的招募问题。”
火枪手的招募问题？
在李恪提起这个问题的时候，武媚娘突然想起了李恪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火药武器对战争形态的最大改变，并非其威力，而是其在确保其具备与过去武器拥有旗鼓相当威力的前提下，让这股力量的增减，不以人的训练水平为转移。”
“到时候，一个经历长年累月训练的府兵，和一个初上战场，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孩，其战斗力并不会有明显区别。”
“战争，将变成纯粹比拼人数的竞赛！”
想起李秋说的话，武媚娘恍然。
如果战争形式真到了那么一天，那府兵制必然需要被废除！
想到这里，武媚娘问李恪：
“殿下，我们需要写信给陛下，让他考虑一下准备废除府兵制的事情吗？”
闻言，李恪露出了戏谑的表情，并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