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钱庄伙计宣传募兵信息的瞬间,许多路人都想起了这名伙计口中的风雷军来历。
这赫然是蜀王李恪在变法中牵头创建,用以遏制全国各地可能发生叛乱的紧急机动军团。
听到风雷军的募兵信息,刚来钱庄给赵家村村民缴纳养老保险的田贵和赵德一脸疑惑。
“这风雷军怎么突然招募新兵了?难不成是长安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
联想到之前各地士族将自家田产或抵押或出租,但那抵押出来的数亿银两却没有对大唐造成明显的通货膨胀。
田贵隐隐感觉有些不安。
就在这时,听到他问询的伙计笑道:
“两位员外有所不知了,这风雷军自去年建立起,一直就没招满人。”
“那六郡的良家子弟好像都不愿意参加这支军队一般。”
“所以程将军和蜀王殿下无奈,只能到长安,洛阳,杭州和巴蜀四处招兵了。”
听到这话,赵德点点头,恍然大悟道:
“原来是这样!感情这军队招募士兵的速度这么慢的吗?”
“嗯,总之,这毕竟是蜀王殿下一手创立的军队,还是希望能快点招满新兵吧!”
赵德作为寒门地主,是李恪变法的主要获益对象。
自李恪变法以来,他名下的三百亩田地种了占城稻稻种,家中养了白羽鸡种鸡,这些都是能让他大赚一笔的生意。
除此之外,李恪殿下还包租了他家一百亩土地,用以明年种植占城稻。
而他自己,也获得了三百两定金。
加上明年无论旱涝,都能收获的三百两。
以及改稻为桑后的收入。
赵德估计,自己今年的收入应该会达到两千两以上!
两千两!
这可是他过去几年,哪怕是在贞观盛世,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加上白羽鸡的养殖,能够让他吃上成本和鸡蛋相差无几的鸡肉。
机械印刷机的存在,让书籍得到普及,使得原本被士族垄断的书籍,成为他这种寒门都能随便买来看的存在。
这样的生活,也使得赵德对李恪相当拥护。
事实上,他虽然不敢当众说出来。
但背地里,他自己是不止一次想过,希望让蜀王李恪成为太子,日后继承大统的!
自然,他对风雷军也是爱屋及乌,颇有好感,希望这支军队能够发展起来。
尽管他自己现阶段并没有参军,也没有安排自家孩子参军的想法就是了…
然而,不同于作为寒门的赵德心中,那颇为淳朴的想法。
作为商贾的田贵,却觉得不对劲。
他不禁问那名钱庄伙计:
“那为什么是在这个时候募兵?”
听到这话,那名伙计尬住了。
他反问田贵:
“这位员外,风雷军这时候招兵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要知道,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这是蜀王殿下最近推广的圣贤书里说的。”
“如今正值春季,万物复苏,农人播种的季节,这个时候募兵,不是挺应景的吗?”
这名伙计的话,很有普通老百姓对事物理解的淳朴感觉。
然而田贵毕竟和钱庄的人交往久了,知道这些钱庄的人一个个精明得很。
如果他们有更好的回答,绝对不会用这种听起来有点“蠢”的借口搪塞。
他进一步追问道:
“为什么?”
“风雷军为什么要在士族们大面积抵押田产的时候招募新兵?”
这…
听到田贵如此直白的问题,不禁面色尴尬。
他当然也能感觉到如今大唐的不对劲。
只不过…
他看了一眼钱庄内部,其他同事的尴尬氛围,这名伙计最终还是对这个问题予以回避。
他只是僵笑道:
“这位员外,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你说的话?”
“这士族抵押田产,和风雷军招募新兵之间,没什么关系吧?”
“要说为什么刚好在差不多时间发生,我想这应该只是巧合…”
哪来的这么多巧合?
田贵差点破口大骂。
不过他没忘记,自己身在钱庄,周围人多眼杂。
于是还是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和赵德一道,离开的杭州城。
和赵德返回赵家村后,赵德杀了一只多余的公鸡,用黄焖的方式料理,并热上一壶黄酒,和田贵宴饮起来。
“啧啧!”
农家小屋里,赵德夹了一口鸡肉,仔细咀嚼,然后咂咂嘴道:
“不得不说,这白羽鸡虽说炖汤没有老母鸡好,炖了两个时辰都只跟白水一样。”
“但这鸡肉还真是怎么做都嫩啊!不像咱这土鸡,如果不是炖汤,寻常做法那是又老又柴,难吃得要死!”
“果然!这白羽鸡,不愧是专门用来杀鸡吃肉的。”
赵德的农家小院里,原本养着许多只土鸡母鸡。
只不过对于这些母鸡,赵德寻常情况不会宰杀,而是取鸡蛋吃。
也只有在家中妻子怀孕,逢年过节,或者有贵客需要迎接,才会杀鸡。
只是,自从赵德养起了白羽鸡之后,用来生蛋的土鸡已经没必要留太多了。
于是这两个月,赵德隔三差五都会杀上一只鸡吃。
直到这时,赵德才发现,相比于白羽鸡来说,本地土鸡的肉质实在难以下咽。
唯独炖汤一道,比白羽鸡好的多。
看着赵德在自己面前絮絮叨叨,田贵却没心思接话茬。
他小酌一杯,说道:
“你难道没有察觉,最近这大唐,忒不对劲了吗?”
“这先是士族去钱庄贷款,不知道把钱用在什么地方。”
“现在风雷军还扩军了,我总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不!”
听到这话,赵德停下了杯筷,突然问道:
“老哥,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和小弟我说说呗?”
尽管赵德在政治嗅觉和商业敏感度上,比之田贵,直导,几乎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区别。
可他毕竟是寒门地主。
论情商,论交际,他其实并不差。
只是两者之间术业有专攻而已。
其实他早就察觉到田贵,甚至是直导都察觉到了什么。
只不过对方不说,他也不好问。
但现在,既然田贵想说了,他便也顺水推舟地提出自己的疑惑便是。